北宮良垣動了動脣,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他又強扯了扯嘴角,看似要笑,可因爲笑不出來,所以神色看上去很怪異。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事情的話,只管召喚李茂就行,”說完,他耀眼的眸子黯淡了下來,闔上扇子,轉頭走出了她的屋子。
沐瀾一股心火蹭蹭地燒了起來。
這算什麼?這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看着他的背影怎麼也按耐不住心中火苗,她衝到箱籠面前,將被褥什麼的都抱了起來,朝着那漸小的背影狠狠地拋了出去。
被褥落地,一個紅包也隨之飄落在地,上頭‘瀾兒收’三個字赫然出現在面前了。
能這麼叫她的只有崔氏。
沐瀾怔了下,彎身將紅包揀了起來,打開一看,裡頭是一張六百兩的銀票,還有崔氏和玄秋平的祝福。
這是……這些都是崔氏和玄秋平爲自己準備的?
沐瀾呆若木雞,腦子一時間都空了,她是怎麼了?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從他發火,他只是代替崔氏和玄秋平把東西送到而已,那麼……那麼跨火盆一事也是崔氏的囑咐?
想到這兒,沐瀾朝着提了茶壺過來的春花吩咐道,“你快去門口攔着瘦垣。”
春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將茶壺往花廳的桌子一擱,便提裙跑了出去。
沐瀾心裡亂作了一團,走到妝臺前,對着鏡子努力擠出笑容,儘量讓自己看得熱情一點,可是怎麼笑都不對勁。
她實實在在地錯怪了他了。
他不是要插手她的事情,只是替最愛自己又在保胎而不方便過來的崔氏來照顧她的。
“姑娘,”春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回話道,“公子說很抱歉打攪了姑娘,但是無論如何請姑娘不要浪費了太太的心血。”
說完,眼睛看向了被拋在地上的被褥。
沐瀾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心尖猛地一揪,回想他離開前的神色,心裡更難受了,“他……他人呢?”
“走了,”春花彎身撿起地上的被子被套等物,然後邊說話邊鋪牀,“姑娘您也真是的,都是太太的心意,您就算不喜歡也不能當着公子的面說啊,要是公子說給太太聽的話,那太太該多難受啊。”
沐瀾安靜地坐着,心裡想的不是崔氏會不會不高興,而是北宮良垣是怎麼想的?
收拾好牀鋪之後,春花給她泡了茶,勸道,“姑娘,您還是和公子好好說說,可千萬不要把今天的事兒說給太太聽。”
“知道了,”沐瀾腦仁一抽抽地開始疼起來,看來她得去明德客棧,給他賠禮道歉去了,“我先歇會兒。”
說完,上牀仰躺了下去。
可心裡想着無緣無故怒斥了北宮良垣,又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又坐了起來。
“怎麼了?”春花在收拾崔氏送來的衣裳,看到沐瀾剛躺下沒多久又做起來,便忍不住擔心起來,“您是不是擔心公子會馬上告訴太太?”
沐瀾在心裡暗罵了自己幾句,便起身吩咐春花,現在和她立刻去明德客棧,若是不馬上道歉的話,這事兒擱心裡頭可難受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