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瀾心裡只能搖頭,這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真是太無知了。
顧尋知父女倆只當是惡瘡脫落了就好,可不知道沐瀾是留了後手的。
那粉嫩的傷疤若是不及時治療的話,一定會復發,而且一復發就不會是整張臉了,會是全身。
試想一下,顧明秋渾身長滿惡瘡的樣子,沐瀾忽然就笑出聲來了。
顧尋知臉色一沉,問道,“你笑什麼?”
“我沒笑什麼,這都剛治了一半呢,你們就放棄了,是不是覺着很可惜?”沐瀾微微仰着下巴,明目張膽地挑釁顧尋知,難怪京州顧家不讓這老頭惹是生非,看來也是個不省心的。
“治療了一半……”顧尋知的視線重新落在了顧明秋的臉上,藥泥已經完全脫落了,此時嫩粉的傷痕佈滿了整張臉,這就好比毀容了呀。
顧明秋重新照鏡子,看完之後,不甘心地將鏡子摔在了地上,撿起一塊鏡片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割。
“當”地一聲,沐瀾將手中的茶碗飛了出去,打在了顧明秋的手背之上,茶碗和鏡片都落在了地上,響聲讓顧尋知頓時晃神,上來保護住了顧明秋。
“秋兒,你不能做傻事,有爹爹在,你別怕,”顧尋知輕拍顧明秋的背,將她交給海棠,半晌後才說道,“那麼另外一半怎麼治療?”
“顧老爺不再說我是訛銀子了?”沐瀾不削地勾起了脣角,心裡尋思着要不要留下一半的銀子,剩下的讓顧尋知帶回去,她真是懶得對付這對父女的。
北宮良垣心裡也琢磨開來了,這顧尋知死活不知,竟然敢出爾反爾,讓自己在沐瀾面前沒了面子,看樣子,顧家的日子過得是太舒坦了。
各人懷着不一樣的心思,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倒是門外的人冷得直哆嗦,雙腳不停地踩動以獲取暖意。
“這是誤會啊,”顧尋知矢口否認自己有反悔的意思,笑着打哈哈,“就一個藥泥,你就管我要三萬兩銀子,我能不着急麼?要不是你當初欺負我秋兒,我秋兒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
到底還是將大帽子往自己頭上扣,也不看看是誰先欺負誰的。
沐瀾不說話,起身便將門打開了,點了幾個人進來,笑道,“幾位大夫想必凍壞了,想看熱鬧就進來吧。”
沒錯,這幾個大夫就是秦高森給顧尋知在神農雅集上‘神醫’,後來又被趕出來的那幾個人。
這些個大夫高興壞了,忙不迭地拱手道謝,他們今日可開了眼界,幾個人都琢磨不好的病居然被這個小姑娘小小的藥泥給治好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顧尋知的臉比鍋底還難看,“你叫他們進來幹什麼?”
沐瀾沒搭理顧尋知,讓他們把前些日子對顧明秋用的藥都寫下來。
幾人照辦,細無鉅細地寫得一清二楚。
沐瀾粗粗瀏覽了一遍,將這張紙甩在了顧尋知的面前,冷笑道,“顧老爺可真會睜着眼說瞎話,這是什麼,這些人又是誰,你心裡可別我清楚,拜託你別把這筆賬都算在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