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正常借米,一般都是按鬥算,一斗,兩鬥這樣,可白老太心想她們今兒買了一車米,那怎麼着也有五六石吧,於是她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石,就借一石。”
白芷差點沒笑出來,借一石米,虧她張得開這口,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趙蘭也忍不住發飆了:“一石米?虧你說得出口,沒有,你們走吧。”
劉氏急了:“你們怎麼沒有?我們都聽說了,白芷今兒從鎮上買回來一車米呢,怎麼會沒有?”
趙蘭沉了臉道:“我說沒有就沒有,聽不明白嗎?”她太瞭解白家這些人了,凡事有一就有二,今兒借她們一斗,明兒她們就會來借兩鬥,後天指不定就是一石。
她們最會得寸進尺,她從前處處忍讓,不想激怒她們,免得她們趁她不在時,對芷兒更不好。
可後,她的忍讓卻依然沒有換回和平,反而讓她們變本加厲,所以,她不會再忍讓了。
白老太怒了,指着趙蘭的鼻子道:“你說什麼?沒有?你這沒良心的賤人,老孃養着你們一大一小十年,整整十年,今兒找你借點米,你說沒有?”
趙蘭轉目,冰冷的目光落在白老太的面上,像刀子般一刀刀的颳着她的臉皮,真想看看她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你養我們母女?我們母女可有一天吃過你們白家的白飯?三柱的喪期還沒過,我就下了地,芷兒才三歲就被你們指着在家裡幹活,你們拿什麼養過我們?是讓我們母女吃過一天飽飯,還是過過一個暖冬?”
無論春夏秋冬,她和芷兒住的破屋裡,永遠都只有一牀薄被子,到了冬天,她們幾乎是在整夜的瑟瑟發抖中度過。
白老太結舌,從前認爲理所當然的事,顯然在趙蘭看來,和她想的並不一樣。
“可不管怎麼樣?娘她始終是你的婆婆,你做事也不能太絕情。”劉氏道。
“婆婆?”趙蘭冷笑,立時紅了眼:“你問問她,是拿我趙蘭當她兒媳婦,還是當你們白家的牛馬?”
“若真是我婆婆,會趁我不在家裡,把我女兒活活打死嗎?若真是我婆婆,會暗地裡將我女兒給賣了嗎?”
這些事,她本不想再說,不想再提,可她們,總是一次次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想起這些傷心的往事,不斷的往她傷口上撒鹽。
白老太沉了臉道:“過去的事還總提做什麼?現在你們母女不都好好的嗎?若非我當初同意你和白芷留下,你們能有今日嗎?正所謂,喝水不忘挖井人,若非是我當初的一念仁慈,你們娘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當初的事,不提還好,越提越讓趙蘭生氣,她指着大門口道:“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白老太還欲再說,白芷卻站在了母親的面前,微仰着小臉,雙臂抱胸,動作做的倒和胡風有幾分相似。
“我娘說的話,你們聽不見嗎?還是說,你們根本就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