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冷洌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誰?”
“你受傷了?還倒黴地被毒蛇咬到了?”紅雪並不回答對方的問題,語氣間盡是篤定和幸災樂禍。
“你怎麼知道?”陳鵬飛訝然,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稚嫩,年紀應該不大,卻連看都不看就知道自己爲什麼傷?是蒙的?還是……
“現在只有我能救你!”紅雪狂妄地宣佈,依舊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等了一分鐘左右,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紅雪冷然地一笑,轉身打算離開。
心裡不禁有點鄙視自己:江紅雪啊江紅雪,你怎麼變得多管閒事了?難道是穿越讓你連性格都改變了?
正想着,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隻粗糙的大手:“你怎麼救我?”
“放開!”紅雪狠狠地一甩,冰冷地吐出兩個字:“等着!”
不一會兒,她重新回到男人身邊,準確無誤地把一株草藥遞到他面前,沒好氣地命令:“吃下去!”
“什麼?”
“解毒的草藥。”
“……”
“拿來!”
“什麼?”
“匕首。”紅雪說話極爲簡略。
“幹什麼?”男人話氣中有了一絲謹慎和防備,說話卻也簡略之極。
“放毒血!”簡略到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男人的嘴角在黑夜裡忍不住抽了抽,從身上抽出匕首遞過去。他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說話還簡單的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聽上去很小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孩子更爲恰當一點。
紅雪接過匕首,準確無誤地在男人被蛇咬過的地方劃了個十字,雙手用力的按壓,只是她這一用力,全身上下都疼了起來,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你也受傷了?”男人疑惑地問。
“外傷,死不了。”紅雪沒好氣地說。言下之意,你這傷是要死人的。
“的確。”男人的語氣裡似有一絲笑意:“我自己來吧。”
“你又不知道要放到什麼程度,萬一沒毒死反而被自己放血過多而死,多冤!”紅雪毒舌的說。
“可這裡這麼黑,你也看不清楚啊!”男人並沒有生氣,反而好心情地多說了幾個字。
“我有辦法。”紅雪還是惜字如金,又過了一會兒,男人只覺得傷口上涼涼的,渾身也輕快了很多。
“草藥我敷上了,你自己包紮。”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紅雪就坐到一旁,用剛纔採來的止痛和止血的草藥在自己身上包紮,反正天已經黑了,別人也看不到自己在幹什麼。
男人包紮好自己的傷口,只聽空氣中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忍不住問:“你在包紮傷口嗎?”
“不然怎麼樣?還要勞動你的大架麼?”紅雪嗆聲。這男人就算會包紮,也不知道自己傷在哪裡,有什麼用!
“……”這小姑娘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叫陳鵬飛,你叫什麼?”
“江紅雪。”
“江紅雪?紅葉村的江紅雪?”男人的聲音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了,幾乎是驚叫出聲。
“應該沒錯吧。”紅雪不在意地說。沒想到原主的名字還挺有名的,連這個異常冷靜的男人都不淡定了。她有點惡趣味地想。
“你怎麼會在這兒?還受了傷?”男人這會兒好像跟剛纔判若兩人,話也多起來了。
“被人打的!”紅雪只回答了後半句,包好最後一個傷口,站起身道:“我走了,你要是不怕再被蛇咬,就繼續呆在這兒吧。”
說完轉身就走,許是她轉身的副度太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送你回去吧!”男人也站起來,也不等紅雪同意,就把她甩上的背。
“哎,你這人……”紅雪掙扎了一下,渾身就更痛了,忍不住心裡把張,林,李,包括眼前的這位陳家的祖宗問候了一遍,這些人下手也太重了。
“又被家人打了,這回是因爲什麼?”剛纔的冰山男化身成了八卦小分隊隊長。
“半路逃婚。”紅雪沒感覺到男人的惡意,正好也需要個渲泄口。
“是不願意他們把你賣了吧!”男人顯然很瞭解江家的那些人,輕描淡寫地說:“你反抗,所以他們打你。你娘她們應該還不知道吧!”
“你——是什麼人?”這回輪到紅雪謹慎了。
“你家的事,村裡人都知道。”
“你也是紅葉村的?”紅雪眉頭微皺:怎麼這麼倒黴,竟遇到一個同村的,他不會把自己的事說出去吧?
“我是村裡的獵戶,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陳鵬飛像是會讀心術一樣:“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麼能在黑夜裡判斷出我中了蛇毒,還能精確地找到清毒的草藥和我的傷口?”
顯然,陳鵬飛是想拿這個作條件。
紅雪暗罵了聲“奸詐”,無奈地說:“我聞出來的,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口,不過已經上過藥了。”
“從沒聽說過,江紅雪居然長了個狗鼻子。”男人調侃道。
“……”紅雪滿頭黑線,狗鼻子?誰家的狗能分辨蛇毒和草藥?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死男人居然罵自己是狗,真是嬸嬸能忍叔叔也忍不了了。
“我也沒聽說過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呢!”紅雪頂了一句。
其實原主的記憶裡是有個以打獵爲生的外來戶,而且還是個傷兵。只不過她故意那麼說:“壞人又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
當即從男人的後背上跳下來,也顧不得摔疼的屁股,氣鼓鼓地說:“我不要你送了,只要你記得剛纔說過替我保密的話就行了。”
“哼,我可不是那些長舌婦。”此地離村子也不遠了,陳鵬飛也沒執意要送,只站在原地輕哼了一聲。
紅雪暗暗抽了抽嘴角:不是長舌婦?也不知道剛纔是哪個男人那麼八卦!
不過現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還是先回家要緊,這麼晚都沒回去,不知道原主的娘急成什麼樣了。
這時江家的大門早已關了,不過紅雪在原主的記得周氏住的廂房後有一段圍牆塌了一個角,自己可以從那裡直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