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疼你了?”小辰把菜籃子輕放下,彎腰看向陳七。
抹了把破了的嘴角,陳七露出個笑。
“沒事兒,這點兒小傷,嘶——”
“我和人打架你湊什麼熱鬧,就算要湊熱鬧,你不幫我這揍人,跑到中間攔我作甚?”
小辰把人拉起來,頂着炎炎烈日的往莊子那邊走。
陳七委屈。
“我是給你幫忙來着,結果衝太快,擋到你前頭去了。”小辰的拳頭也太狠了,幾下下來,他就這樣了。
小辰看了眼陳七,垂下眼瞼思索了幾秒。就擡手拍了拍陳七的肩膀。
“以後我打架你就在一旁看着罷,我打人自有我的道理。”
這話說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辰打架他怎麼能不上呢。陳七連忙搖頭。
“不成不成,人都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那你下回記得別添亂。”
“……”曾經在一次羣架裡,他只是多衝出去那麼半個身位,從此他就成了沙包,兩頭都被打……
宋大娘年紀有些大了,雖然疼孫子,倒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小辰一過去先碰見的就是狗蛋兒他爹。
“田叔,下地呢。”
“小公子,陳少爺,你們過來了?”
“嗯,來看看,狗蛋兒在家嗎?”
“在的在的,小公子,狗蛋兒偷偷往湖裡撒尿的事兒,我曉得了,已經打過了,他往後再也不敢了。”田叔把鋤頭支起來,連忙的向小辰作揖。
“你怎麼還打他,我把人打的疼厲害的。我娘讓我來道歉呢,你看這是我娘讓我拿的雞蛋。”小辰把菜籃子上的花布掀起一角,給田叔看。
田叔一瞧,嘴裡連連說着。
“這怎麼使得……”到底還是熱心的給小公子指了路,一籃子雞蛋,既能給老孃補身子,又能給狗蛋兒補充營養。
陳七原本是得瑟的走在前面的,漸漸的變成和小辰並排,最後乾脆躲在了小辰的後面。
“陳七,你?”
“那個大猛這會兒還在不在莊子裡?你瞧見了嗎?”
“……”小辰無語,不理會陳七的做派。不過這個大猛倒真是個厲害的,原本莊子裡的小孩兒哪裡是他的對手,抓住狗蛋兒那羣混小子,小辰是一個一個的打屁股教訓。結果,混小子們鬼哭狼嚎的,就把大猛給招來了。
大猛今年也纔剛剛十三歲,人如其名生的虎背熊腰,蠻猛大力。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大猛爹是個黑皮乾瘦莊漢,幹不了什麼活兒。大猛從小生的大,吃得多,幾乎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聽見有人欺負莊子裡的小孩兒,就衝出來了。
然後,小辰就和大猛打起來了,打的狠了,也沒能控制住力道。所以後來撲上來的狗蛋纔會被打的那樣狠。
狗蛋兒皮實,先被小辰打一頓,又被他爹抽一頓,蔫蔫兒的坐在門檻上。瞧見小辰來了,倒也乖巧上前就賠個不是。還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奶,把宋大娘也叫了出來。
“我娘讓我來道歉的,這些雞蛋大娘你收着。給狗蛋兒補補,不過田中湖裡養着金貴的蝦呢,萬萬不可再往裡頭尿了知道不?”
看見雞蛋狗蛋兒眼睛都直了,吸着手指口水嘩嘩響。
“這是我們狗蛋兒不聽話,他爹已經抽過他了。哪裡使得小公子送來這麼些雞蛋。”宋大娘不肯要。
狗蛋兒一聽急了,上去就抱着籃子不放。
“奶!這是雞蛋,送我的!”
“嗯,是送給狗蛋兒的。大娘我就不多留了,還要去田中湖看看。”
小辰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帶着陳七,就離開了宋大娘家。
狗蛋兒被打的這樣慘,混小子們都不敢來田中湖了。帶着鬼鬼祟祟的陳七,把田中湖巡視了一圈兒,小辰就準備回去。
結果,路上就遇見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駱叔叔!你怎麼來了,你也是來田中湖看藍鉗蝦的嗎?”陳七殷切狗腿的迎上去,咧嘴笑。
“我是來找小辰的。”
哦,好吧。陳七一點兒不覺得尷尬的,跟在後面。
“大將軍。”
“不用這麼身份,你和小七一樣叫我駱叔叔就好。”
小辰沒有回話,他還記得娘那天和他說的話。
“大將軍,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還趕着回去……”
這莫名其妙的的得罪了老的,連小的也一併得罪了?駱崢真是,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都說了別這麼生分,我找你有事。到那邊樹下聊聊?”
小辰剛想拒絕,聽看見陳七猛點頭,差點兒沒把頭點到地上去。他用清亮的眼睛看着駱崢,眉尾的小痣格外的靈動。
“大將軍請吧。”
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這麼倔,算了不糾結稱呼的問題了。
他把蘇微晴到南郊後所有的能接觸的人事物全都細細查了一遍。半點兒消息都沒能查出來,真是莫名其妙,一臉懵逼。
還以爲和小辰能有點兒男人之間的友情,誰知道小辰也冷漠的根本不想和他多聊啊。
“天氣熱,我也開門見山了。小七你先去湖邊轉轉。”
豎起耳朵想偷聽的陳七。
“啊?”
等到樹下只剩下駱崢和小辰兩個人了,駱崢才直白的開口。
“你知不知道你娘爲什麼會生氣?”
小辰狐疑的看了眼駱崢。不是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所以娘才生氣的嗎?怎麼一副他很無辜不知情的模樣?
“不知道。”
“那你又爲什麼生我的氣?”
“我娘生你的氣,我難道不應該生你的氣嗎?”
“……”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駱崢煩躁的抓了抓頭,這事兒鬧得,無理可講又無可奈何。
“你娘就沒和你說什麼?哪怕是一點點?”
小辰如實的搖頭。
這就有點兒麻煩了,饒是他神機妙算,也無從下手啊。
“那你覺得,我是做了什麼錯事兒?我這段時間都在北營,哪兒都沒去。”
“真的哪兒都沒去嗎?”小辰忽然追問了一聲。
駱崢認真點頭,他是真的哪兒都沒去,本身他就是個以兵營爲家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點兒小開心,小辰忽然願意幫駱崢思考思考了。
“我娘挺喜歡那棵梨樹的。”
“那我去重新種一棵?”
“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