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崢的堅持下,木姥姥才慢吞吞的解釋了請來蘇微晴的用意。
爲了幫駱崢找回記憶。
所用的是南疆的一種蠱術,叫作雙心蠱。母蠱在失憶者的身上。子蠱下在幫助找回記憶的人身上。
發動雙心蠱後,母蠱就可以讀取子蠱的記憶。
在蘇微晴之前,駱崢已經帶了不少與他親近的人過來,施展了這門蠱術,他的記憶正在逐步的復甦。
“我和你之間的接觸次數屈指可數,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訴你。這個蠱術我能拒絕嗎?”蘇微晴可以把兩人之間所有的細節複述,用不着使用這樣沒有安全性的蠱術。
駱崢墨色的眸子嚴厲的看着她。
“我只信我看到的。”
蘇微晴還想說點兒什麼,眉心一陣劇痛,眼前發黑的跌入了昏暗之中。
恍惚中她好像聽到了大金的聲音,卻又聽不真切。
這具身體的記憶,她讀取的並不多。黑暗混沌之中,她好像站在一片漆黑的湖面之上。
天空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零碎的畫面,有各種各樣的人臉,有各種各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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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她並不能調取這些記憶。高空之中彷彿有看不見的大手在隨意的翻閱這些。
蘇院判的府邸,俊美高貴的殿下,長長的宮牆,年邁的太后慈祥的臉,綿綿不斷的誦讀佛經音。很多的畫面,被翻開又被合上。
直到蘇微晴聽到了喘息聲,粗啞的屬於男人的低喘。這是,小辰的父親?
蘇微晴忍不住關注了起來,她承諾過,要幫小辰找到他的父親。可是她的記憶裡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這一塊記憶碎片裡,只能看見遙遠幽幽的青燈。肢體交纏的顫慄,讓現在的蘇微晴渾身都有些發抖。這段記憶印象過於深刻,那歡愉幾乎鐫刻在了骨骼上。
努力瞪大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尋找細節上,布料摩挲時的沙沙聲交合粗喘和淺吟。好像交融之間,有一抹亮光一閃而過,那是——
蘇微晴醒來的時候,眉心的劇痛已經消失。她忍不住揉了揉那裡,然後坐起身來。
“你醒了?”守在一邊兒的大金連忙問道。
“我可以走了嗎?”
被人抽絲剝繭的翻看一生的記憶,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兒。她着實應該慶幸,這蠱蟲不能翻閱她靈魂上的記憶,否則就要出大事兒了。
大金訕訕的低下頭,眉目清麗,靜美無雙。
“對,對不起。”
“不用,我們以後再也不見就行。”
“那怕是不可能了。”木姥姥杵着柺杖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蘇微晴平靜淡漠的眸子看向木姥姥,她自覺自己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寶金爲了救你,給你下了蠱。”
“原來雙心蠱果然是要人命的。”對於駱崢,蘇微晴真是後悔當初在礦洞裡怎麼就沒石頭砸碎他的腦袋呢?
木姥姥搖頭。
“雙心蠱不會害人,特別是子蠱,用過一次蠱蟲就死了。反而母蠱要難得祛除些。”
大金愈發的羞愧了。
“是我,在路上給你下了響音蠱。是我新弄出來的追蹤蠱,本來只是怕你跑掉。誰知道會和雙心蠱有衝突……”
在大金支離破碎毫無邏輯的解釋下,蘇微晴大抵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雙心蠱對子蠱無害,她本應在昏迷昏迷之中毫無知覺的被駱崢讀取她這兩年和駱崢接觸的記憶。
結果,大金鼓搗的那個什麼響音蠱,不僅讓她一直清醒着,還讓駱崢把她十九年的記憶全都看了個遍。而且她還因爲劇烈的後遺反應,差點兒一命嗚呼了。
“那現在呢,我身上還有什麼蠱?”蘇微晴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要把大金大卸八塊的衝動,沉聲問道。
大金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同心蠱。”
“也是子母蠱?”
“你怎麼知道?”
“……”
大金在蘇微晴的冷眼漠視下,又把頭低下去。
“母蠱的傷害會轉移到子蠱上。”
木姥姥這個時候才接口。
“同心蠱的母蠱在你身上,子蠱在寶金和駱將軍的身上。”說到後面她略有些遲疑,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大金的過失,她不太明白爲什麼駱崢也會主動要求把子蠱種在身上。
明明他忍受了極大的痛苦,撐開天靈蓋,逼出了雙心蠱的母蠱。
“能把母蠱弄出來嗎?”
這麼好的東西,爲什麼要弄出來?寶金是南疆百年難得一遇的蠱術奇才。而駱崢,武藝高強,周軍大將。有這樣的子蠱在手,母蠱此生都高枕無憂了。
木姥姥對蘇微晴愈發的有些好奇了。
“一旦母蠱離體,子蠱就會死去的。寶金和駱將軍也會喪命。”
怎麼就稀裡糊塗的把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綁在一起了?蘇微晴沉默不語。
“此事還希望你們可以保密。”
事關重大,他們自然。木姥姥和大金一頭。
而蘇微晴也立馬就準備回家的事宜,離家這麼久,也不知道小辰怎麼樣了。
她才收拾好準備離開第一寨,大金就把小辰帶了過來。
“娘,你是不是跟這個不男不女的人跑了!”小辰一開口,就把多日不見的思念情緒衝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蘇微晴摸摸小辰的頭。
“這是大金叔。娘過來是給人幫個忙,現在忙幫完了,娘就回去了。”
小辰不信,白嫩嫩的小臉還鼓着腮幫子。
“這哪裡是大金叔,明明是大金姑!娘你要給我找後爹也要找勇叔那樣的,這種不行。”
誒,這臭小子。白瞎他這一路上暗中吩咐寨民照顧他給他傳信兒了。
大金伸手就提溜起小辰的後衣領子。
“走,我帶你瞅瞅,我到底是你大金叔還是你大金姑!”
跟着小辰一起過來的還有胡勇和石山村的老獵人。他們見蘇微晴還健健康康好好的,也終於放下心來。
“你被聖子帶走沒多久,小辰就一個人偷跑進山去找你了。幸虧被苗人發現,給我們送了信兒,又給我們帶路,進山來找你。說你是過來做客幫忙的,可是真的?”
蘇微晴的笑笑點頭。
“幫了點小忙,馬上就能回去了。勞煩兩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