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收起了思念。
她亦明白,他是一縷鬼魂,沒有實體,即便對她有愛,也不會表達出來。他不說,她就裝着傻。
有些事情,其實不點破,更好相處。
若是說破了,別說人鬼殊途,不可能在一起,也沒有未來。就算她不介意他是鬼,她已經有了君寞殤,還能如何?
不如就這麼下去,不要去點破。
慕容澈沒有看君佑祺一眼,清越的目光裡只有鳳驚雲,“雲,我等你很久了。”
又是這句話,她聽得莫名的心痛。像是他等她的,不僅僅只是這一段時間,像是已經跨越了生死、像是已經等待了無數漫長的歲月。
“我來了。”她淡淡的啓脣,嗓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君佑祺望着慕容澈透明的身影,眼神裡閃過一瞬而逝,讓人捕捉不到的複雜,接着,他俊逸的容顏蘊起了感慨與幾分激動,“澈,我們又見面了。”
慕容澈瞅了眼君佑祺那看似動容的表情,心下沒什麼感覺,只覺得異常的虛僞,“我不想見到你。”
他嘆息,“澈,你是在怪朕,太久不與你聯絡,甚至連你的死訊也不得而知麼?實在是,浣月國到如今,都沒有傳出你的死訊,朕在祁天國,遠在數千裡之外,實在……”
“不必解釋了。”慕容澈寧靜的面龐沒有喜怒哀樂。
君佑祺傷感地勾起脣角,“你在世的時候,以前我們見面,你也是這般冷冷淡淡的,想不到你……不在了,依然沒變。”
“有些事情確實不會變。”慕容澈清和的目光凝注着鳳驚雲,如同他對她的感覺,即便他沒有記憶,仍然覺得他一直一直地在等她。仍然感覺到自己是在用整個生命……不,他已經沒有命了,他是用僅存的魂魄意識,在愛着她。
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終歸,他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寒風一陣陣地吹拂,凍得人打哆嗦。君佑祺擡手想去撫一撫鳳驚雲被風吹亂的髮絲,她扣住他的手,“你這隻手不想要了是嗎?”
他苦笑,“朕知道你會毫不留情地廢了朕的手,可朕現在不想受傷,朕還要保護你。”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多事。”她冷然道,“不想手廢了,就管好你的毛手毛腳。”
“天下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等着朕垂青戀慕……”
慕容澈打斷他的話,“她是鳳驚雲。”
他嘆然,“是啊,她是朕唯一愛的女人,豈能與那些庸脂俗粉相提並論。”
“河邊風大。”慕容澈寧逸的眸光裡難掩疼惜,“雲,還是先回馬車裡吧。子時都過了,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嗯。”她頷首,朝着馬車邁步而去。
慕容澈的鬼魂如一陣風般尾隨着飄了過去。君佑祺跟上,建議地說道,“澈,你還是先回玉佩裡吧,鬼魂陰氣太重,雲兒懷着孕,你跟得太近,對她身體不好。”
慕容澈儒雅清俊的面龐閃過一抹黯然,鬼影一閃,已如空氣般進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