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問,“你何時確定我的陰謀的?”
“你說呢?”
“最早應該是去霸天島的路上。”
她沒有否認。認不認可,都沒有意義。
他篤定了自己的想法,又不肯定,“或許,更遲一點,是在海里遇到巨鯊的時候?”千瘡百孔的心,又是一痛。那次,他沒有救她。
是君寞殤與她共同赴死。
自那之後,她的態度就徹底變了。變得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對君寞殤的好感與情意。
他與她之間,多了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隔閡,“海里遇巨鯊那次,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
“我從不在意。”
“因爲你連我都不在乎,又豈會在意。”他淒涼地笑了。覺得自己……好可悲。
“君寞殤可以爲了我連命都不要,真情深摯。所以,我從不問他,選擇我,還是要江山。因爲信了他的真心,這種話,我無須多問。我鳳驚雲,也並不需要一個男人,爲我,放棄江山。他已經讓我信任得不用試探。之所以,讓你不要江山,你甚至裝着廢了齊王的封號,讓我信你。我仍不信,因爲你從來都要江山,你的心,從來都帶着欺騙。”她微笑着,“你連真心都不曾,你還要來談公平麼。”
“時間無法重來……歲月無法重組……”君佑祺深沉地悔恨,“本皇子痛恨自己,恨自己錯過了你,恨我親手摧毀我們的未來。即便如此,即便本皇子跟你的心早已相隔千山萬水,本皇子現在是真的愛你。斷不可能放手。就算我死……”
注視着她的目光更是堅韌不摧,“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逃開我的手掌心。”他要的,從來不放棄,不論是江山,亦或是所愛的女人,他要的就要攥緊,斷不可能放棄!
何況,目光一凜。
他的殘廢,某些方面,因鳳驚雲而起。若非君寞殤顧忌他搶鳳驚雲,又怎麼會廢了他的根!
可以說,他變成了個不是男人的廢物,是因爲她。
他恨她不救他的無情,恨她袖手旁觀,恨得想殺了她。
可他,偏偏還愛她。
這些的一切一切,都是事實。
無可更改。
無可變化。
難以不恨、難以不怨。
盯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冷,無比複雜。
一個讓他又愛又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刮的女子。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有如此複雜的情緒。
“雲兒……”他的嗓音變得深情,情意深濃得幾乎能將她淹死。從懷中拿出了一方白絹,他拭淨了臉上的淚珠,輕咳着,猛烈地咳嗽。
咳出了血。
心肺都快咳出來了。
潔白的絹帕上沾了一大灘他咳出來的血漬。
她沒有一丁點的關心。
他全然不在意,忽然朝她露出一道陽光燦爛的笑容,“雲兒,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回到原點,好不好?”
笑容變得討好,又多了幾分紈絝痞氣,“本皇子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本皇子替你應了。”有點無賴的語氣,全然沒了方纔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