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自睡夢中醒來,臉上溼漉漉的,眼睛腫脹幾乎睜不開眼睛,她望着帳幃突然就覺着過往的悲痛,都是一個夢。
“碧菊,碧菊,我渴了,端些水來。”曲向晚嘶啞道。
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曲向晚微微側臉,卻見如雨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盤走過來道:“小姐,奴婢給您熬了清心茶,您要不要喝一口?”曲向晚怔怔的望着如雨,良久道:“碧菊呢?”如雨怯怯道:“小姐,碧菊已經……”
“我知道了!”曲向晚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我最愛喝的是雲中雪,碧菊最清楚了!”
如雨眼圈一紅,怯怯道:“是……奴婢給您換去。”
曲向晚淡淡道:“不渴了,你下去吧!”
如雨乖乖應了,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又開了,曲向晚煩不勝煩怒聲道:“我不是不喝嗎?你會不會服侍!?”
門外靜靜的,曲向晚心中煩亂,乾脆蒙在被子中,而後一雙手伸了過來扒開她的被子道:“清心茶是本王讓熬的,你心中有火,不清清心只會讓怒火鬱結肺腑……”曲向晚正惱恨如雨不懂事,一聽聲音,只覺鼻子一酸,眼淚在眼底打了個轉,又消散了,她驀地坐起身,瞪着眼前的男子道:“你來做什麼?進來怎的也不敲門?女子的閨房豈是隨便入的?雲王您好不懂道理!”
他望着她兇狠的像是發怒的小豹子,知她心中難過,便伸手攬她入懷。
曲向晚氣惱掙扎,他手上力道卻大,她被硬生生按在懷裡動彈不得。
“心中煩亂便出去走走吧,生氣傷身。”他身上的淡雅的蓮香絲絲縷縷縈繞鼻翼,那種無所不容的關懷,讓曲向晚溼了眼睫,但終究重重“哼”了一聲,生氣傷身,是她的口頭語!
他抓起她的手輕輕道:“敵人存在的意義,便是找虐的,便宜她做什麼?”
曲向晚哭笑不得,但脣角未擡起便覺滿嘴苦澀,只得又重重“哼”了一聲。
“晚晚的悲傷,便是我的悲傷,而讓我悲傷的人,結局通常會很悲慘……”他捧起她的臉,微微一笑道:“逝者已逝,生者既無法跟着逝去,那便振作精神好好活着,可好?”
曲向晚喉嚨一緊,便覺着酸意涌上鼻腔,良久垂下眼睫低低道:“去哪裡?”他吻了吻她的脣,微笑道:“雲意殿好了。”
曲向晚心想她許久未去雲意殿了,一來是因一連串的事繁忙的緊,再來那吹雪堂好似是專屬墨華的,曲向晚覺着自己總是去反倒是故意與她邂逅似的,便下意識的避開了。
不過雲意殿藏書量豐富,她還是極喜歡那裡的。
這般一想便道:“好。”說着起身下榻,發覺自己只穿了裡衣,又縮了回去瞥了墨華一眼道:“你出去,我要更衣。”
墨華面色不變道:“晚晚的手傷的重了些如何更衣?”曲向晚一臉古怪的盯着他道:“將碧菊……”接下來的話說不出來了。
墨華隨手拿了她的外裳道:“我來。”
曲向晚心底的悲傷“砰”的碎裂,一臉愕然道:“啊?”他淺淺一笑道:“本王的話很難懂麼?”
曲向晚臉色發黑道:“雲王您,還真是不見外……”墨華道:“知我者,晚晚也。”
曲向晚:“……”雲王的理解能力,有時真的好幼稚……
曲向晚雖覺與墨華的關係似乎親暱了些,但好似還沒到那種可以更衣的地步,況雲王金尊玉貴,讓她與女子更衣,委實詭異!
曲向晚自然是要拒絕的,但顯然她的拒絕速度不及雲王的速度……
“前日皇上召本王入宮,說了些關於你與任凌風的婚事。”墨華一句話,將曲向晚嗆了一口,那拒絕的話便給擠散了。
“哦。”曲向晚垂下眼睫,這件事在慈安宮她已然得知了,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何以任凌天會做出這麼個決定?
太子若不出意外是要繼承國之大統的存在,未來更是不可限量,而他的妃子,自然會慎重選擇,身份地位才情品貌,定然是千挑萬選的。
曲向晚雖不覺的自己如何差,但終究是個庶女,況容貌已毀,琴棋書畫更是樣樣不通,即便她被封了翁主,但終究不夠名正言順,況前些日子,努爾扎羅剛求過婚,她已然惹怒了任凌天,他竟然還會將她許給任凌風,不是太詭異了麼?
曲向晚越發覺着這個帝王無法估測……
墨華瞥她一眼似不經意道:“婚期大概就在近日,皇上已通知了曲大人,唔……本王似乎也受到了邀請。”
曲向晚嘴角一抽,瞪他道:“婚期就在近日?何以我不知曉?”
他脣角驀地有些邪氣,笑的迷人道:“晚晚不打算拜託本王去搶親麼?”1axxw。
曲向晚黑着臉道:“暫時還沒這打算……”接下來的話被他吞入口中,墨華君其人,委實不如表象來的溫柔,曲向晚只覺脣瓣有些痛……心想還有強迫別人讓他求親的,什麼人吶!
他眼底的色澤微微涼,雖脣角含笑,但顯然心情不爽道:“任凌風這個太子,當的太膩了。”曲向晚贊同道:“我也如此認爲。”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畔道:“廢了他如何?”曲向晚一臉正色道:“在那之前,雲王您的手能不能先不要摸我的腰……”還有,您給我將衣服穿的,還算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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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意殿已變了風景。
秋花淺月,池綠葉紅。
曲向晚想到上次來時,碧菊尚在身側,然這一次來,卻已是天人永隔,不覺心酸瀰漫胸臆,悶悶的不說話。
一個小書童急慌慌的迎了上來道:“主子,副殿先生染了風寒,臥榻數日卻總不見好,知道院史大人來,很是歡喜呢。”墨華淡淡一笑道:“他倒病的很是時候。”曲向晚原本並未在意聽,只看那小書童看直了眼,便撇了墨華一眼,心道:這一張容顏,月色下瞧着,甚妙,這般一笑,比月色還要惑人了。
小書童慌忙垂首道:“副殿先生在落英閣,說主子莫要過去了,省的沾了病氣,倒只能勞煩院史大人了。”墨華掃過淡淡的眸光道:“你去告訴他,他撒謊的功夫倒是長進了,讓他到吹雪堂來見我。”
小書童心道果真什麼事都瞞不了主子的眼睛,立時應了跑了下去。
曲向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道:“你與雲意殿的副殿很熟麼?”
墨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嗯,還熟。”
曲向晚依然覺着她似乎漏聽了什麼,正要詢問,卻聽一聲天籟般的嗓音緩緩傳來:“臣女鳳玉簫,給雲王請安。”
那聲音實在妙的很,曲向晚一聽名字更是一怔——鳳玉簫!?帝都第一美人,與雲王並稱“雲鳳”的女子!?她驀地回頭望去。
月華流瀉似水染透了夜色一瞬間美景如畫,然更美的卻是那立在月色下淺然輕笑的女子,渺渺如波,依依若煙,女子若凌波仙子,顰笑絕代,風華如錦!
眉似彎彎月,眸似碧碧水,脣似櫻櫻紅,鼻若姣姣玉。
白衣似雪如煙,雅潔如仙,筆墨難描的風姿,竟讓曲向晚一瞬間恍然如置身夢中——這氣質竟好似她初見雲王時的感覺,那般靜雅,風華絕代,怎一個“美”字了得!?
這位鳳家小姐深居淺出,雖名動天下,但真正見過的能有幾人?
曲向晚一見之下,禁不住讚歎,世上竟有如此風華女子,不枉“雲鳳”之稱了呢!
墨華略有些意外,旋即淡淡笑道:“起來吧。”
鳳玉簫眸光流轉淺淺笑道:“謝雲王。”向上往見卻。
曲向晚望着女子靜雅如雪的風度,心想世間任何女子見到她都要自慚形穢了吧,那一笑間的美,實在令人移不開眼去……
曲向晚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女兒家,終究在乎自己容貌呢,這一刻,她竟也禁不住覺着,面上的傷疤是醜陋的。
鳳玉簫望向曲向晚,輕輕一笑道:“這位……是名動天下的院史大人吧?”她雖是疑問的,然語氣卻是篤定的,那容顏笑起來極美,讓曲向晚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名動天下不敢當,鳳姑娘喚我名字便好。”
她笑的溫和,越發顯得她輕靈若仙:“臣女不過一介小女子,如何能直呼院史大人的名字?況院史大人貴爲翁主,臣女請安纔是。”說罷福了福身給曲向晚行禮。
她實在知禮,全沒有尋常大家小姐的傲慢刁蠻,令人好感頓生,曲向晚笑道:“鳳姑娘客氣了。”
鳳玉簫長睫彎了彎輕笑道:“臣女是不是擾了雲王與院史大人的談話?”曲向晚慌忙要解釋,墨華淡淡一笑道:“鳳姑娘來的雖有些不巧,但想來晚晚不會在意,自然本王也不會在意。”曲向晚嘴角抽了抽,墨華顯然在他人面前喚她“晚晚”這麼一喚,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尷尬道:“也不算打擾啦……”
鳳玉簫輕輕一笑道:“院史大人與雲王的關係,真是好呢?臣女知罪便是。”
曲向晚越發尷尬心想:這下完了,此事若是被鳳玉簫傳了出去,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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