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活着,這一切的痛和傷她都會一分一分的討回來!
那藥是她煎熬,從藥材到去坤安宮,一路都是她親力親爲,究竟毒藥是什麼時候放的!?
耳邊聒噪聲漸無,一碗濃黑的藥出現在眼前,曲向晚淡淡道:“端開,我現在不想喝。”
身側之人微微一頓,卻還是伸手將藥碗端了開去。
也是在這一刻,曲向晚嗅到了一絲清雅如蓮的氣息,不由微微一怔,驀地擡頭,這一動作牽動傷口,立時痛的她臉色一白。
“什麼時候想喝?”他輕輕一笑,那般溫和的模樣一如以往。
事實在坤安宮時她已然意識有些昏沉,她只迷濛中知道是他來了,其他的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雲王其人,和善的外表下,是何等的手段決絕,竟然連當今的太后都不放在眼裡!。
曲向晚微微移開視線道:“雲王是如何把臣女自太后手中救出來的?”
畢竟謀害太后罪名驚人,想要將她救出談何容易。
墨華淡淡一笑道:“太后地位尊崇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罷了,本王雖是病軀,但尚有幾分功夫,是以趁她不留神,將你抱了回來。”
“……”爲何要強調將她抱了回來。
“雲王窩藏朝廷欽犯,不怕皇上抄了你雲王府麼?”曲向晚蹙眉,若是雲王的功夫的話,他這句話尚有幾分可信。
只是這個計策,實爲下下策,雲王大智,這個做法實在不符合他的風格啊。
“唔,那本王倒是要佩服那來抄本王王府的人了,勇氣可嘉。”
“……”就怕當真沒人敢來。
曲向晚微微蹙眉,如此,相府怕是要受到連累,即便那府中之人涼薄,然池小荷尚在府中,陷害她的人好狠,竟然下了如此狠毒的計策,此一番,當真是將她逼的走投無路了。
“是以,本王不介意晚晚暫時留宿雲王府,本王這雲王府,還是能騰出間屋子給你的。”他望着她不斷轉動的眼睛,心知她心中的諸般想法,不由輕笑道。
曲向晚很是無語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成了流落的難民,要靠着他雲王府這棵大樹避雨呢!
她是朝廷欽犯,他留下她已是莫大的恩情了,雖他方纔那話說的很是讓她上火,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便訕訕道:“既然如此,多謝雲王收容庇護之恩,一旦臣女身子痊癒,有了好去處,必定不再叨擾。”
他眉梢微微挑了挑道:“江湖險惡,晚晚還是將那雲雪劍練好了再尋好去處吧,畢竟,女孩子在江湖上行走,不會些功夫總要吃虧的。”
以前曲向晚很是頭疼背劍譜之事,雖被迫背了下來,卻從不放在心上,經歷此事後,她深以爲,墨華君此話說的極是在理,將將唏噓着認同的話便聽他漫不經心道:“雲雪劍譜乃是本王家學劍譜,接受傳承需符合兩個條件……”
曲向晚心中惴惴不安,卻不知她是否符合這兩個條件,畢竟她並非自幼習武,底子不好,萬一不符合,這劍譜豈不是白白背了。
她心底,其實也是有個小小的武俠夢的。
“其一,需拜本王爲師;其二……需嫁入雲王府……”
“咳咳咳咳……”曲向晚被口水嗆到了!
道熬材眼。劇烈的咳嗽震的身子上的傷口痛的鑽心,她痛的滿眼是淚。
墨華道:“雖天下無數人想入嫁雲王府,但云王府向來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收留的,晚晚不必感動的熱淚盈眶。”
曲向晚真想厲喝:感動你個頭啊!
“不學了!”曲向晚心道這陪了名聲又陪了人的事,真不是人乾的!
墨華輕拍她的背爲她順氣道:“墨家家規,凡墨家以外之人,但凡知曉劍譜,一律殺無赦!”
曲向晚又被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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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若她當真知曉家譜而不練,雲王府那一幫可怕的手下斷然不會放過她,況雲雪劍江湖中人人人爭奪,她背了而不練,第一是暴殄天物,第二定會惹來殺身之禍啊!
想到此,曲向晚不止是臀痛,頭也痛了。
“……那,可以二選一不……”她難得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他脣角驀地一擡:“本王大德,自然不忍心晚晚爲難,雖勉爲其難,倒也不是不可。”
曲向晚心道:雲王您,臉皮也挺厚的,真別冤枉了“大德”兩個字了嘿。
“……那,我選第一個。”
他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徒兒乖,喝藥。”
“……”
曲向晚實在不明白,這世上是如何造化出紅鸞這等奇才的!
像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開天地之造化終日月之神秀的藥是如何熬的這麼苦的!?
曲向晚向來心智堅毅,無論受多大的委屈或經歷多大的苦難,她都可以忍!然這碗藥,實在是讓她忍無可忍!
曲向晚心知藥定會苦的,以往也不是沒有喝過苦藥,是以通常是一下喝光,正應了那句長苦不如短苦的話。
是以那藥喝下去時,曲向晚整個人都悲憤的綠了。
墨華望着她道:“本王竟不知,晚晚如此英勇,以往紅鸞爲本王熬的藥,本王通常會加三勺糖纔敢喝的,不料晚晚竟一口喝了下去。”
曲向晚悲憤的昏厥了過去。
這一覺,委實睡得滿眼是淚。
紅鸞抱着乾淨的衣衫進來時,衝碧菊眨了眨眼睛,見碧菊一雙眼紅彤彤的像個兔子似的,不由笑道:“碧菊,你兔子託生的麼?”碧菊面無表情望着趴在榻上一動不動的自家小姐道:“你的醫術究竟行不行吶,已經兩天了,小姐喝了你的藥,怎的反而昏厥了過去!”紅鸞撓了撓頭道:“自然我的醫術不及你家小姐了,那刑杖打在身上,傷的可不止是外面,內裡也是傷的嚇人呢,我想,總有一天會醒的。”
碧菊氣道:“你怎麼說話呢!”
紅鸞立刻笑嘻嘻道:“我準備給你家小姐泡藥澡,你和我一起去採藥好了。”碧菊氣惱道:“小姐不醒,我哪也不去。”
紅鸞語重心長道:“你在這裡坐着她也醒不來,不如和我一起採藥,回來時,說不定她便醒了,多驚喜。”碧菊見鬼瞪着她道:“你腦子裡成天都想的什麼啊!”
紅鸞嘻嘻一笑道:“自然想該想的事,譬如主子打算教習你家小姐雲雪劍,我便想你家小姐何時能成我家主子的新娘子……”
碧菊很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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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雪堂。
青蕪將一份密封的信件拆開,看了一眼道:“主子,宮中那日的蛛絲馬跡都被人毀了去。”
墨華淡淡道:“既知有人毀,那便不算絕了線索。”青蕪一怔立時恭謹道:“是。”
墨華望着窗外,遠處花紅柳綠,繁蔭盛然,嫺雅的小樓飛起優美的檐角,隱約可見窗內重重帳幃下沉睡的人,脣角滑過水墨詩畫般的笑紋。
“即便沒有證據,也要造出證據來,本王只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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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苑深深,花影重重。
石青推開朱漆的暗紅色雕花房門,脂粉香氣撲鼻,空中瀰漫着淡淡的百合香,體態婀娜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微暗的銅鏡內隱隱映出她那張明嬌豔麗的容顏。
“事兒可辦成了?”她聲音嬌糯,好似蒸好的糯米糰子,帶着甜膩的香氣。
石青臉色鄭重道:“那日明明太后勃然大怒,卻不知爲何突然語態轉變,不但饒恕了曲向晚的罪則,更言此事純屬誣陷,厚加賞賜!並留下她在坤安宮小住幾日,已然通知了宰相大人!”
“啪——”女子手中的玉搔頭被重重的扔了出去,一觸地面,頓時碎裂開來。
石青臉色微微發沉。
“那種情形下她怎麼可能會被饒恕!?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任凌翼呢!?”女子豁然轉身,正是曲新月。
石青吞了口唾沫,望着曲新月嬌豔的臉道:“任凌翼一直沒能進去,被纏的很緊。”
“不是任凌翼,她曲向晚怎麼可能獲救!!”曲新月臉色陰沉。
“嘿嘿,小美人……不要生氣了,一次不行就來兩次,曲向晚她怎麼可能次次這麼好運……”石青搓着手,一步一步靠近她。
曲新月冷哼道:“石大人被曲向晚踩在腳底下的滋味也不好受吧?那院史的位子原本可是你的!”
石青臉色陰狠道:“這個踐人,四殿下受傷救治的功勞原本可以歸我,這樣衆人便知我不僅擅長內科,外科也是極爲了得,卻被她搶了風頭!”
曲新月搖搖曳曳走上前,手若靈蛇一樣探索到他的衣襟裡,笑的柔媚:“這次的線索可都毀去了?”
石青雙眼立刻如火灼燒,一把抱住她靈蛇一般的腰肢,嘿嘿笑道:“我做事你儘管放心,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定會幫你除掉那個曲向晚!”
曲新月紅脣高高挑起:“那麼日後呢?我要成爲任凌翼的女人,瞞天過海的本事,你可最擅長了。”石青笑的越發猥瑣:“任凌翼的女人?今夜你先成爲我的女人吧!”
………………(此處省略n字,剪下章節將在羣內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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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醒來時,感覺一雙小手正在輕輕撫摸她的臀,呃,這算不算趁人之危?
勉力動了動的身子,那雙小手立刻收了回去,興沖沖的跑到曲向晚面前,俯下身來,睜大眼睛。
曲向晚與她大眼對小眼對視了好一會才醒悟過來:“菁菁?”“向晚姐姐!”大眼迅速蓄滿了淚,一把抱住曲向晚脖子開心道:“你終於醒了,你若再不醒,菁菁也要和你一起昏厥了。”曲向晚覺着這句話的格式好似在某處聽過,然再次見到菁菁,只覺百感交集,眼睛微微溼潤,曲向晚道:“菁菁,我要被你勒死了。”
碧菊端着新做好的蓮子羹和紅鸞一道走進來笑道:“我就說小姐見了菁菁一定會高興的,藍濯委實太死板了,什麼修煉,不打擾的。”紅鸞笑道:“藍濯的意思是修煉的時候不能被打擾,菁菁拜了個好師父,需知藍濯最古板了。”菁菁開心道:“我來喂晚姐姐吃。”
曲向晚道:“到頭來,我倒成了最無用之人,還需菁菁來喂。”紅鸞嘻嘻笑道:“要不我們去叫主子來喂?”
曲向晚嘴角一抽,這個紅鸞不是她的丫頭,果然說話肆無忌憚!雲王府的人她又呵斥不得,只得訕訕道:“還是菁菁來吧。”
菁菁小聲道:“向晚姐姐,我爹孃好嗎?我好想他們,可是這個雲王府的人都不讓我去。”
曲向晚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他們很好……”說完曲向晚黯然,現在相府真的很好嗎?會不會因她受到牽連,李友德夫婦不知道能否逃的出去。
“等到你日後跟藍濯學好劍法,自然能見你爹孃啦,放心吧,那個藍濯,連玉痕都不是他的對手!”
玉痕懶洋洋的聲音自窗外傳來道:“紅鸞,你到處敗壞我的名聲是什麼居心?我和他好歹兄弟一場,怎好兵戎相見!我自然需讓着他了……”紅鸞靠在窗戶側望着樹上坐着的少年郎道:“噢,玉痕少爺原是顧忌着你和藍濯的兄弟之情啊,我怎麼記的有人喝醉酒後爆着粗口要找藍濯報追逐千里之仇啊!放心放心,這個秘密我會替你保守的。”玉痕咬牙切齒。
曲向晚險些噴出來。
菁菁笑道:“是啊玉痕哥哥,我們可什麼都沒聽到哦。”
藍濯冷颼颼的飄到樹下道:“聽到。”
玉痕爆粗口:“靠!”
紅鸞笑道:“玉痕少爺難得被女人追,藍濯生的這麼好看,玉痕少爺你被追千里也不冤吶,哈哈哈哈。”
玉痕一臉黑線道:“本少爺是個正兒八經的男子漢,這混蛋愛和誰基情和誰基情去!”說着自樹上探下腳踢了藍濯一腳,“喂,不要追着我跑,少爺我又不重口味!”
曲向晚一臉黑線,玉痕說話,通常是極難懂的。
藍濯抱着的劍,突然出了鞘,接着寒光一閃,玉痕抱胸等了片刻,方覺有驚無險,藍濯又冷颼颼的飄走了。
紅鸞頭痛道:“少爺,您快逃吧了嘿!”
接着“咔嚓”一聲,玉痕坐着的樹枝貼着樹根處被齊齊斬斷,而後玉痕少爺落下去的姿態很逍魂。
房內幾人,相對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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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
任凌風望着眼前幾個妖媚的女子微微眯起眼睛,而後他擡指指了其中一個女子道:“擡起頭來。”
那女子聞言,聽話擡頭,眉眼極美,眼睛微微泛着淡藍色,這似是來自西域女子的普遍特點。
“廣華兄這是何意?”任凌風懶懶靠在軟榻上,隨手端了一盞茶,眸子掃了薛廣華一眼。
薛廣華驀地撐開玉扇笑道:“你這些天神色鬱郁,我是擔心你哪方面生活不調,特意選了幾個美人給你調理調理。”任凌風懶懶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薛廣華正色道:“向來不將喜怒形於色的太子殿下這幾日脾氣暴躁,是人都瞧的出,只是我更憂心你的身子罷了。”
任凌風凝眉道:“略輸文采可以,切勿稍遜風騷。”
薛廣華嘴角一抽。
“曲向晚呆在坤安宮還沒有出來?”任凌風陷入沉思。
薛廣華一怔,沒料到任凌風會突然提起曲向晚,想了想道:“這句話你問我有些不妥吧,我又不是你的後宮佳麗。”
任凌風擡手敲着桌面道:“事情極爲蹊蹺,那日太后得了急症,太醫院的人都趕了過去,後來所有人回來了,獨獨曲向晚被留下了。”
薛廣華想了想道:“莫不是老太后相中向晚妹妹了?”任凌風眸子一眯:“你這話的意思可令我多想了。”薛廣華搖了搖玉扇笑道:“翼殿下最是得太后歡心,前些日子小皇子誕辰,翼殿下於大庭廣衆之下向皇上提親,太后不會不知道吧?”
任凌風下意識道:“曲向晚身份容貌哪裡值得太后看上的?”
薛廣華挑了挑眉,笑道:“是麼,她雖是毀了容貌,然天下女子不能皆以容貌論高低。”
任凌風頗有意味的瞥了薛廣華一眼道:“你說這句話,像是披了羊皮的禽獸。”
薛廣華白蓮花的容顏綻開一抹浪蕩的笑意道:“向晚妹妹醫術蓋世,既聰明又和婉,她本是個極美的人兒,即便毀了容貌,那原本的底子還是在的,翼殿下向來不受身份束縛,太后又寵他,說不定便應了。”任凌風眼神驀地沉了沉道:“最好不是你所想的樣子。”薛廣華微微一怔,疑惑的看了任凌風一眼,而後撐開的玉扇半遮了容顏,眸光微微閃爍。
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道:“殿下,有人求見。”任凌風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幾個女子揮了揮手,那幾個女子乖巧的下去了,任凌風才道:“是誰?”小太監道:“好似是太醫院的醫官,他說他叫……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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