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古樂眼睛眯了眯,已經有了判斷。
青洪強硬態度可不是裝出來的,是人家有這底氣,大人物撐腰,料定了趙陽德不敢拿他們怎麼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正因爲他們是匪,趙陽德是軍,又有兩位諸候鎮場子,事情真一鬧大,趙陽德用軍方身份介入此事,他們是沒有抵抗本錢,簡直不堪一擊。
不過事情真鬧到那一步,正中何老圈套,明天港澳各家報紙頭版頭條,必然添油加醋,扭曲故事……嘿嘿……那真是有理說不清,駐軍威嚴掃地不說,恐怕趙陽德這位用來威懾鼠輩的牛人,也得乖乖的從港澳滾蛋。
當然,這件事主要是太突然,沒誰會料到古樂突然降臨港澳,何家敢拿這事做文章,如果趙陽德事先得到準備,那麼以趙牛人手段,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來處理,或者壓一壓何家勢力,或者拉籠一批人,乾脆一點,直接威嚇等等等等……但是現在的局面,早就被人挖了一個坑,埋上了地雷,只要一腳踩上去,隨時爆炸,讓人措手不及。
而兩位諸候破天荒親臨現場,就成了佈局者和青洪最大底牌,真是一箭雙鵰的局,何鴻好深的佈局啊,看來他不僅在賭場上深謀遠略,在政治上也是個陰謀家,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耐心和能量,懂得抓住任何一個機會,一擊中要害,絕不給趙陽德半點抓破綻的機會,料定了對方不敢用強硬手段,青洪也是底氣十足。
想通此節,古樂冷冷一笑,神態悠閒,掏出香菸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心頭殺機更盛。趙陽德有顧忌,他卻沒什麼羈絆,冷冷瞥了青洪幾位大佬一眼,道:“幾位,可商量好了?”
“好!好!好!你果然夠膽氣,這賭局,我們接下就是。”黃金隆有待無恐,其他幾個巨頭齊齊頭點。
“公平決鬥,生死忽論。”向槍冷冷道:“不過這次比武,關係重大,要簽下生死狀,你可敢籤?”
“有何不敢!”古樂瞳孔一縮一張,幽幽冷冷,生硬道:“不過除了生死狀,再寫一張證明書,不僅你們青洪幾位話事人要簽下自己名字,在場的何老,何先生,樑先生,作爲證人,也得簽下名字!”
“你……”金黃隆臉色一沉,沒想到對方會來這一手。
何老也一驚!
一羣社會名流也是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驚濤駭浪了。
兩位諸候臉上雖沒變化,但眸子中多了一股警惕。
這種江湖爭鬥,他們到場已經算是破天荒了,出面作證已經是他們底線,要是在這賭約上籤下名字,就是一把柄,被人捅了出去,他們聲譽必受打擊。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從中運作,對他們政治前程必有損害,畢竟當權者與黑道勢力有染,無論這事發生在什麼地方,都是一大殺手鐗。
“高明,這是要給他們下套了!”劉君也輕輕道:“只怕兩位諸候是不會答應的,但是不籤,這事何家就再沒有插手的理由,今天這場風波或許會就此收場,但下一次風浪,就要席捲整個港澳了。到時候他們想出面調解,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不錯,我看此君是在逼兩大諸候,不讓他們插手這件事情中來,籤不籤,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難而退,無法給青洪撐腰,也是防止青洪輸了後,反臉不認賬。”山本野點頭道:“將所有變化細節都考慮了進去,只怕此君還有後手,這事沒這麼容易收場。”
林鴻儒撇了撇嘴,沒多說,顯得高深莫測。
兩大諸候面對這種情況,也有種措中不及,自然不敢多說,靜觀其變。
黃金隆顯然被古樂這一手給震住了,咬牙道:“你這是信不過我們青洪?”
“嘿嘿,江湖上出爾反爾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你們青洪的信譽又值幾個錢?我不得不防啊。”古樂冷笑道。
黃金隆面帶怒氣,張口欲言……
古樂一揮手,截道:“別跟我談夠不夠膽,也別說我怕了,因爲這沒用!大家心知肚明,繞什麼圈子,打什麼面子牌,詛咒發誓的太俗氣了,白紙黑字纔是最好的證據。要麼簽字,要不打?我們兩方就此收手,然後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就看是你青洪手段高明,還是古某棋高一招。”
黃金隆深深盯着古樂,咬牙切齒,雙拳緊握,一時間難以反駁。
古樂飛快的彈了一下菸灰,笑道:“但有一點,我要提醒諸位,你們是賊,我是官,我軍銜不高,但掛了個第一處分處隊長身份,針對的是也是各種灰色勢力,以及……違法亂紀的官商子弟,權力也大,不僅可讓地方政斧協助,有必要時,可以調動當地駐軍……你們在國內也有不少生意吧?嘿嘿,正常經商,投資公司,我歡迎………要是有什麼觸犯國法的事情,我也不怕說明白一點,我會盯着,狠狠的盯着,有一個我掃掉有一個,有十個我打掉十個,而且我回去後,立刻展開調查,凡是有權錢交易,有內幕,有歪門邪道的,無論這家公司關係有多硬,投資有多大,那怕資產上億,上十億,數十億……也不管你們背後有那位高官權貴作爲保護傘,我照樣公事公辦,該打的打,該凍結的凍結,該抓的也照抓,該槍斃的也得槍斃。”
威脅!
赤裸裸威脅,光明正大的威脅,將手中的權力發揮了出來。
而古樂這句“你們”,也包含了太多意思,涉及的也不單單是個“黑”字上,那句“凡是有權錢交易,有內幕,有歪門邪道”的企業,通通要調查,正中某些人的要害,畢竟國內投資的,那一個沒有權錢上的交易,沒有內幕,沒有保護傘?
饒是何老涵養再好,也被氣得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惡毒的小子,這是在斷他們的財路,毀他家業啊!
青洪幾個話事人臉都黑了,深深的看着古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錯,他們的根基在香港,但他們的財源,卻大部份來自國內,投資規模之大,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古樂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謂不毒不厲害,簡直就是一劍封喉,掐住他們要害。
一羣社會名流眼光立刻複雜多了,有的明顯在對古樂微笑示好,有的則是略帶戒備的看着他,簡直精彩之極。
兩位諸候見古樂一臉邪氣,突然識意到眼前這小子,絕比趙牛人還令人難纏。
古樂環視一週,一收衆人表情,心中冷笑:什麼韜光養晦,中庸之道,隱忍不發,活該被人欺負,一個量不大,小心眼,嫉惡如仇的神仙,素來是一被打臉立刻還回去,什麼彎彎曲曲政治影響,在古樂眼裡都是屁,十分生硬道:“不要以爲我做不到,或者沒這權力,去國內打聽打聽!我叫古樂,深海那件驚天動地的大件就是我做的!是什麼大事,或許你們不知道,但樑先生和何先生,應該有所耳聞吧!今天這事要麼簽字比武,以江湖手段解決,要麼大家就此收場,以後各憑手段本事……當然,如果幾位覺得能將古某人留在這海上,也大可出手。”
氣勢洶洶。
跋扈無匹。
但沒有一個人,認爲這傢伙在放屁嚇唬人。
古樂氣質也是渾然一變,凌厲無比,大有破釜沉舟氣魄。
一時間,氣氛凝重。
問題是該怎麼應對?
放他回去掃平生意場子?
兩位諸候也覺得這事有點棘手,深海那點破事或許別人不知道,但作爲一方諸候,何、樑兩諸候卻是心知肚明,沒想到那場震驚京城的風雨,竟是眼前這小子幹出來的!那種一怒血濺五步的豪門與狠勁,令兩位諸候絲毫不覺得古樂放下的狠話是在嚇唬人鎮場子,這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小子的來頭並非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都有點不真實的感覺,畢竟京城的豪門有多少家,有出息的豪門子弟有幾個,他們心頭一清二楚,也不懷疑這小子沒這本事。
可是麻煩的是……
該怎麼收場?
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撇清關係坐山觀虎鬥?
趙陽德看着一屋子鴉雀無聲的大佬在心中冷笑一聲,最不怕麻煩喜歡惹是生非的王龍虎乾脆利落放下狠話:“別他媽都慫了!是明刀明槍的幹,還是不擇手段的暗地裡捅刀子,是條好漢的就放句話出來?誰怕就是龜兒子王八蛋!”
場面有哪麼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所幸有那麼一兩個識時務者爲俊傑的老狐狸,沒把面子問題放在心上,而何老顯然是其中一個代表人物,臉上沒有一點尷尬,和和氣氣地道:“凡事以和爲貴,這事我看你們就用比武來解決糾紛,我願意在作證書上簽字。”
樑諸候也是哂然一笑笑,正氣凜然:“作爲香港行政官,我有必要讓複雜的事情簡單話,避免重大的流血事件發生。”
“如此也不失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何諸候打了一手太極。
古樂輕輕一笑,一點沒在意他們話語間的狼狽,只要腦袋沒病的人,都瞧得出他們的妥協,笑道:“那好,既然幾位都沒有意見,我們就以比武解糾紛。”
“我同意!”黃金隆冷冷道。
青洪三大高手,也是蠢蠢欲動。
比武已成定局。
不過高手比武,雜事繁多,分心是一大忌。
青洪三大高手,都在調整狀態,爲應戰作準備。
古樂則沒多少準備,談笑風聲,一點生死大戰的覺悟都沒有,一行人徑直來到位於九樓的比武大廳,早有人準備好毛筆,硯臺,兩張大宣紙,還有一盒打開的印泥。
兩張宣紙上,一張寫着“公平較量,生死忽論”,一張寫着“證書”兩個大字。
古樂,青洪三大高手上臺分別簽下名字,何老、樑諸候、何諸候、青洪四大巨頭,也在證書上留字,印下指紋。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也一絲不苛,沒誰在這上面玩花樣,也玩不出什麼花樣,雙方都一一過目。
“古樂,你真要去打,青洪這三個傢伙都不簡單,更何況你一敵三,你有把握?”趙陽德道:“這次青洪擺明了要用武比這藉口,給黃林海報仇,你沒有必要和他們鬥下去?”
“古樂哥,趙叔這話不錯,這次比武分明在欺負人,哪有公平比武以一敵三的道理?我去和他們談,讓他們知難而退,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叫人放冷槍,直接打死那三個高手豈不是更簡單。”
“不用,現在字已籤,非打不可。”古樂嘴角泛冷笑:“不僅要打,還要打得漂亮,你們等着看好戲吧!”
他不讓兩人插手這事,一半原因是這種江湖怨恩,軍方插手無論是在道義上還是事後餘論上,都站不住腳,一半也是爲自己考慮,在華子然這問題上,只有用正大光明手段令青洪心服口服,纔不會出現表面答應,背地裡捅刀子的情況。
況且,這一戰只要勝下來,兩大諸候的把柄就落到他手裡,有此一張紙,如果他們再敢生事端,就以此爲題,在港澳攪起風波,以古家勢力,就能逼他們下野。
所以這一戰,勢在必行。
看着古樂下定決心,趙陽德嘆了一口氣,用手拍了拍古樂肩膀,就說了兩個字:“小心。”
“我支持古樂哥!你一定能勝。”
“嗯!”古樂輕輕一點頭,眼睛在三位武師身上一轉,神色一下凝重起來,根據他的經驗,這三人的內家功夫遠勝馮子樣這樣的高手一籌,神運圓滿,已跨地龍之境,特別是有一個,神識凝聚,只差一步,便可進軍武者極限。
“青洪不愧爲數百年的老江湖,好大底氣,臥龍藏虎啊!”古樂眼中一道神芒閃過,蠢蠢欲動,戰意十足,這種江湖鬥狠,纔是他真正向往地方,唯有同級別的較量,才能在生與死間尋求突破之法,這也是他決定比武解糾紛的原因。
但無論是趙陽德還是何家等人,都意識到這一戰,肯定要死人,沒有任何懸念,唯一不知道地,就是誰死。
“給我殺了他!”
黃金隆一臉殺氣的走到三個武師跟前,陰沉沉地說了一句:“我要他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