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湊過來,毛玉和花綻放幫忙,分開了人羣。
“這娃哪裡不舒服?怎麼了?什麼病?”老大夫問。
毛玉終於明白大家爲什麼這麼不信這任老大夫了,這老頭不光老眼昏花了,還老年癡呆了,這不是明擺着外傷嗎?而且當大夫的竟然問患者得的是什麼病?!
那大鬍子一番眼睛,毫不客氣的罵,“老糊塗,你讓開,這裡有個小大夫,借你的地方讓小大夫救個人!”
老大夫雖然老年癡呆了,可嫉妒心比聰明人還嚴重,勃然大怒,“我的地方豈用別的大夫治病?如果知道我治不好病,你們大可去別的地方!這裡不歡迎你們!請走!都走!”
花綻放微笑着走出人羣,“老人家,莫生氣!氣大傷身啊!”
可惜,這老頭一點不賣花綻放的帳?爲什麼?老眼昏花看不清花綻放的美貌唄!
毛玉則順着老大夫,也讓衆人先離開,這裡有她就行。可是西京人很熱心的,這男孩生死未卜,都不願離開。而且,毛玉之前的止痛法讓他們大開眼界,很是好奇,都想看看毛玉能不能救好小男孩。
花綻放再次使用美男計,勸說衆人,衆人才離開。但都沒走遠,就在醫館門外,繼續張望。
毛玉一直走到老大夫身邊,含笑大聲說,“老大夫!借您寶地一用!只要這個人活了,所有的診費,藥費都歸您,我一分錢也不要,另外,我還會付您一兩銀子的租金!算是暫時租用一會兒您的地盤。如何?”
利益是萬能的,老大夫喜笑顏開,卻又立刻裝作勉爲其難的樣子,“那好吧!看在那可憐的娃的份上,就答應你!”
館外一片譏諷辱罵聲。要知道一兩銀子可頂一千多塊錢呢!這老大夫也算是發了一筆財啊!
兩個人幫忙,把男孩放在了醫館的一張單人牀上,退了出去。
毛玉感覺有點爲難,畢竟在現代生活的久了,動輒就有機器協助檢查和治療,而這裡除了中藥,幹針之類的,就剩一雙手了。
沒辦法,只能把從師父那裡學來的中醫知識搬出來用,按師父所說的手法摸患者的骨折情況,並且預測內傷狀態。這裡沒法做手術,只能用土方法接骨。可是,男孩的斷骨傷到了肝臟,一個不好就會加重患者的內傷。
花綻放輕盈的出現在毛玉身後,得意洋洋,吊人胃口的說,“我可以透過皮膚看到他的骨肉和內臟,要不要我協助你?”
毛玉當然巴不得了,可是眼睛長在花綻放身上,不好使喚啊,毛玉倒是很謙虛,明知不可能,也不逞能,“不然,你來?”
“不行啊!我動眼睛,給你提供信息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能幫你動手?”俯身把紅潤的雙脣貼在了毛玉耳畔,吐氣如蘭。
毛玉不喜歡和人這麼說話,“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偷偷摸摸?”
“主子,玉兒!你知道的,有些話我是隻能和你說的!”花綻放玩世不恭,很不正經的說。
毛玉無奈,只能任由花綻放把雙脣貼在耳畔說話,感覺癢癢的,熱熱的,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味道的花香。
“我是個妖精,若是對凡人使用法術,讓那
些仙子們知道了,會找我麻煩的。”
毛玉從來不相信花綻放的話,就他那欠扁的表情,怎麼看都像在胡鬧惡搞,不過她也知道,花綻放不是凡人,或許他確實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的骨頭直接斷了一截,粉碎性骨折,內臟受損並且出血,若是讓我救治,必須開刀動手術!”
“那就開唄!需要什麼材料,只要是這個世上有的,我都能給你很快的弄來。我當你助手如何?”
小男孩已經昏迷,任由毛玉和花綻放商量。那老大夫又坐回了櫃檯後面打起來瞌睡。
醫館外議論紛紛。
“好!那你先給我一個相對封閉安靜的空間!”
“沒問題!”花綻放答應了一聲,就去醫館門外勸說衆人離開,然後關了門,又去勸老大夫。
毛玉還以爲花綻放會利用妖術呢,沒想到他用的方法也很普通。
老大夫走後,毛玉說,“我要消毒液!”
“消毒液沒有,高度白酒倒是有,火也有,都可以消毒的!”
“我要手術刀!”
“手術刀沒有,不過大大小小,鋒利的匕首有。”
“我要止血鉗!”
“止血鉗沒有,不過婦女們做針線,夾針用的夾子倒是有,勉強湊合吧!”
“我要麻醉藥。”
“麻醉藥沒有!麻沸散有!請說配方!”
麻沸散的配方師父還真就曾經教過毛玉,主藥是曼陀羅,輔以其他幾味藥,酌情使用。
說話間,花綻放的手裡已經出現了好多東西。
手術條件簡陋,但也只能冒險一試,湊合着做了。
雖然工具不好用,不過毛玉現在這身體很矯健敏捷和靈活,再加上以前敢慣了這事,手術倒也順利。
做完了手術,毛玉又說,“我要針,要縫合線!”
花綻放便立刻把一根細長的針,穿好了細長堅韌的麻線交到了毛玉的手裡,並且提醒,“這針可脆,用的時候小心點,別把針折斷在肉裡,又做一次手術,取一次針。”
毛玉沒工夫和花綻放鬥嘴,開始縫合傷口。
等毛玉做完手術,老大夫的單人牀已經被血染紅了,估計還要給老大夫陪個牀單。
“我要水!要洗牀單!”毛玉又說。
“不行!這個忙我幫不了!如果動了這麼大一個手術卻沒有血跡,人們真的就把我們當妖精神仙了!”花綻放拒絕。
“那好吧!現在我開方子,你去抓藥!”
“遵命!主子!”花綻放戲謔的說。
忽然,有人拍門。
毛玉喊,“過會兒!不要進來!”
“砰!”門被人硬生生的撞破了!從外面走進一夥人,爲首的正是那個騎馬蹋人的華服少年,後面跟着幾個小家丁。
毛玉對這少年很厭惡,但又知道,人家肯定勢力強大,只得忍着氣,很勉強的問,“你們來做什麼?”
少年看了一眼毛玉,眼中盡是不屑,又看向了花綻放,問,“你就是那救人的大夫?”又不等花綻放回答,“他活着還是死了?”
“死了!”花綻放難得認真
的說。
“那好!阿狗!給他!”少年對於花綻放那句“死了”,完全不當一回事。
少年身後走出一個小廝,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塞進了花綻放懷裡,和他的主人同樣冷傲的說,“這些錢你拿着,若是見到他的家屬,就交給他的家屬!一共是一百兩!一百兩,一條人命,他們家也是因禍得福,發了!”
毛玉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但願這樣的好事也能光臨你們家!”
小廝沒想到有人竟敢頂撞他,憤怒的瞪了毛玉一眼,說,“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毛玉冷冷的一笑,很真誠的說,“不!我還想活着!這世上沒有人真正的想死!”
“你這種人!活着和死了都一樣!”小廝亂罵。
“我活着比你有用多了!你最多隻能和一條狗相提並論,做一些看家護院的事!而我,卻可以憑藉一身醫術救活好多人的性命!”
原本鴉雀無聲的醫館外譁然了,從外面那些人的表情可以看得出,這個少年來路不簡單!身份很強大!
花綻放笑眯眯的看着毛玉和人吵架,嘴角盡是寵溺與喜歡,好像和人吵架是件很可愛的事情。
那小廝沒想到一個布衣小子竟然敢和他脣槍舌戰,不由得大怒,大跨兩步就要打毛玉,那華服少年忽然呵斥一聲,“阿狗!回來!”
阿狗很聽話的,不服不忿的退了回去。
華服少年親自瞪向毛玉,清澈澄亮的眼睛盡顯驕傲霸道之色,毛玉的氣上來了,也瞪着華服少年,和華服少年勢均力敵,毫無畏懼之色。
“我剜了你的眼睛!”華服少年被毛玉的眼神激怒了,他就不信制不服一個布衣小子,聲音不大,很平靜,但是語氣肯定!
花綻放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毛玉耳畔,“玉,切莫和這小子爭剛強!他真的會剜了你的眼睛,讓你成爲一個瞎子哦!”
毛玉心裡一動,看向了花綻放,只見他依然是那副孔雀開屏的翩翩公子模樣,嘴角帶着溫和而戲謔的笑,根本沒有開口。
而眼前這華服少年也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看來他又用了妖術!不過,他說的沒錯!眼前這少年眼神狠厲而驕傲,一看就是個任性胡爲,又無所畏懼的叛逆少年,紈絝子弟,還真就有可能剜了她的眼睛,她可不想當瞎子,便忍住氣,扭頭看向了一邊。
少年見毛玉不直視他了,才稍微消了點氣,哼哼了兩聲,轉身就走。阿狗等幾個小廝還狐假虎威的衝毛玉兇臉恐嚇了一翻。
華服少年剛一走,外面的人就呼啦一下涌了進來,毛玉和花綻放趕緊攔住,讓他們和依然昏睡的小男孩保持了一定距離。
大鬍子等熱心人問,“那孩子真的沒了?”
“他還活着!”花綻放溫和的笑道,眼神明媚,不像說謊,只是嘴角的笑有些玩味。
“那……”衆人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花綻放的哪句話。
“那麼說只是爲了給患者騙點藥錢。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凡人,也要吃飯喝水,總不能真的讓我們給患者掏錢吧?”
衆人都愕然,有人害怕的說,“公子可知道那位小公子是何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