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暖張,李雲裳坐在鏡子邊發呆,月兒則走到碧紗櫥邊,推開拿了一牀薄被單出來,放到牀上鋪整,一邊回頭看着鏡子裡的人,看着她直盯着手指上的扳指發呆,便笑了起來,“小姐,你吃過晚膳就一直坐在鏡子前了,盯着玉扳指看了一晚上了,可是對王爺動心地緊了?”
“你個死丫頭。”李雲裳回嘴,卻把玉扳指沿着手指摘了下來,她心裡沒有廣陵王,受不起這麼珍貴的東西。
拿出一個盒子,將玉扳指小心地放了進去,這才心情甚好,“明日便把它還給王爺。”
“啊?”月兒瞪大了眼睛,十分地不解,可是她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已經被李雲裳推了出去,“好啦好啦,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小心我讓王爺收了你。”
“小姐,你。”月兒氣得跺腳,可是看着被合上的門,只能在外面羞惱地扭頭離開。
李雲裳嘆了口氣,忙了一天,還真是累了。
倒頭大睡了一天,起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月兒,算算時辰也該下早朝了。你去把這個,還給廣陵王吧。”
“小姐,真要還?”月兒遲疑道,握着盒子一直不肯走。
“你要是不去還,那我只好親自去了哦?”李雲裳說畢,起身作勢要奪過月兒手裡的盒子,月兒急忙把盒子藏到身後,爲難地怒嘴,“小姐,你是算定了月兒定會依你的,我去就是了。”
說畢,月兒便拿着東西出去了。
看着月兒離去的身影,李雲裳這才舒了一口氣,想來自己和廣陵王的事,今日後就該告吹了,也不知道這事會鬧成怎樣。
一想到高崚駿那張陰沉的臉,李雲裳全身就打着哆嗦。
廣陵王府邸。
月兒在府院裡等了許久,這纔有人來通傳,讓她
去前廳見王爺。
遊廊裡,高崚駿風風火火而來,身後跟着兩個侍衛,兩人接過他隨手丟下的披風,便退到了一邊,高崚駿微微側臉,看了眼站在遊廊裡畏畏縮縮的人,沉聲道,“何事?”
說畢,已大步朝着大堂走入。
高崚駿坐下,便有丫鬟上前來奉茶,他接過杯盞細細地嚐了一口,這才緩緩道,“你家小姐有何事?”
月兒捧着東西哆哆嗦嗦地,有些害怕,她低頭,甚至不敢多瞧高堂上男人一眼,走一步都像是腳上生鉛了般,“回稟王爺,我家小姐讓奴婢將此物還你,奴婢先告退了。”
說畢,便如腳下生煙般,轉身便溜走了。
任誰都看得出,她這是心裡有鬼,才這麼慌慌張張逃走。
丫鬟小心地將盒子捧過來,打開拿給高崚駿過目。
紅色地檀香木盒子裡,端端正正地擺放着一顆明晃晃的黑玉扳指,那扳指周身透亮,色澤光鮮,不正是他昨日送出去的東西麼?
才送出去一日,便退了回來?
高崚駿脣角微微一揚,竟然莫名有了一絲笑意,他將玉扳指拿起,沿着自己的食指緩緩套上,不緊不慢地端着杯盞,又繼續喝茶。
沒有人猜得到,他心思城府的內心裡,究竟在想着什麼。
月兒去了許久終於回來了,李雲裳幾乎是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趕忙上前去問道,“怎麼樣?他什麼反應,有沒有想殺人?”
月兒快步走到圓桌邊,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下,這才順了氣道,“奴婢害怕……東西擱下就跑了。”
“啊?”李雲裳驚叫出聲,然後還是負手踱步了一個來回,“反正送出去就成,這下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怕是永無安寧了吧,月兒想回嘴,但還是
忍在了心裡。
“小姐,老爺下朝回來了。”
兩人正談話,外面便有丫鬟來通傳,李雲裳笑着,轉身拉着月兒便出去,“走,咱們去接爹爹。”
兩人快步在遊廊裡奔跑着,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此刻的李雲裳顯得十分開心,她拉着月兒在院子裡蹦躂着,來到大門口時,果然段恆一身朝服而來,不過身邊,卻還跟着一箇中年男人,同樣是一身朝服。
段恆一看李雲裳這麼蹦蹦跳跳而來,無奈一笑,語氣卻還是寵溺,“這便是我那小女,頑劣地很啊。”
“果然是傾國傾城。”中年男人和段恆年紀相仿,正是本朝的尚書李大人。
他看了眼來人,一身鵝黃色的衣裳,白色的長靴,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活力,讓人看了就歡喜。
“唉,李兄謬讚了。雪兒,快來見過李世伯。”段恆笑眯眯着,聽着李尚書這麼誇讚自己的女兒,心裡卻是極其開心的。
李雲裳放慢了屋子,捏着裙襬,忽然十分斯文地鬆開了月兒的手,朝着兩人走去,順道作揖,“給世伯見禮。”
李尚書微微打量李雲裳一眼,還是覺得不可置信,這麼一個嬌小孱弱的身子,當真是雲都大姐上,大家口口相傳地那個神乎其神的神醫?
前堂內,段恆和李尚書坐着,一邊呷茶,李雲裳站在旁邊,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可是看段恆的反應,似乎沒打算放她離開。
“段兄,我那兒子病地厲害,給他尋大夫,都被他拒絕了,說他的病,非令愛不能救,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李尚書顯得十分爲難,端着杯盞許久後才艱難出口。
段恆品着茶,然後擡頭認真地看着李尚書,又掃了一眼一邊的李雲裳,道,“當真如此?雪兒,你意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