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晉王府在張羅着預備過冬的事中緊張而忙碌地度過,半個月就像是流水般快,而李雲裳在這間隙,也沒少找過真相。
只是思緒萬千,有點理不清楚頭緒。
“小姐,熱水備好了,咦,這些天也不見王爺過來。”月兒站在門口張望着外面烏黑的天,看了看靜靜的院落,這不是王爺的院子麼,怎麼自從小姐進來後,就再也沒見王爺過來過呢。
聽說不是去了惠王妃那,就是去了阿蘭夫人那。
可是再回頭看李雲裳,她倒還是閒情自若地在看醫書,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你去幫我準備幾個罐子,明天去收集一些新鮮的雨露來。”李雲裳欠了欠身,打算去沐浴。
“小姐,你要罐子做什麼?”月兒不解。
“雲錦消失了有些天了,高風瀛表面上雖然沒動靜,可是我知道他心裡急得要死。正巧我在一本醫書上看到一種嗅覺奇異的蝙蝠……”李雲裳沒再說,而是鬆了鬆自己的腰帶,“我先去洗洗。”
“好,那我在外面給小姐守着。”月兒點頭就出去了,可是她剛走出門,就撞上了一堵胸牆,啊呀便叫出了聲。
莫離一雙陰森的眼睛瞪地月兒發寒,月兒擡頭,看着高風瀛正好站在她面前,最近高風瀛已經能借着鐵棍站立了,所以平常他走路都會攙扶着一根柺杖。
“王,參見王爺。”
月兒急忙想要下跪,高風瀛只是擺了擺手,“免了,退下吧。”
“可是。”月兒斷斷續續,可是小姐還在裡面洗澡呢。可是轉念,小姐和王爺都是夫妻了,還在乎那些幹嘛,於是她有喜滋滋應道,“那奴婢先退下了。”
溫熱的帳子裡不斷地冒着暖氣,李雲裳坐在木桶裡,享受着熱水浸泡肌膚舒活毛孔的感覺,當她擡起手剛想要擦黑的時候,她立刻警惕地拉扯住了屏風上的衣服。
她知道,這個時候能進來的,除了高風瀛,不會有別人。
“王爺不打聲招呼進來不太好吧?”
“本王自己的屋子,需要打招呼麼?”高風瀛淡笑着,那走路發出鋼鐵摩擦地面的聲響。
“王爺就不嫌裝地累?”
李雲裳披好衣服,從木桶裡走出,看着迎面而裡的人,對他笑着。
高風瀛白色的長袍底下隱約露出鋼筋般的東西。
“因爲覺得累了,是以今日纔來找你。王妃醫術高明,應該有妙方治好我這腿疾吧?”
高風瀛挑起脣一笑。
“王爺腿疾數年,怕是無藥可醫。”李雲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也不覺得變扭,就走到圓桌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還示意給高風瀛,“要不要喝?”
“本王相信王妃有這個本事,讓本王一月便能下地走路,三個月內腿疾全好。”高風瀛不去不去理會李雲裳手裡的杯子,嘴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兩個人就像是在鬥法一般,互相打着啞謎。
李雲裳也不退讓,只笑着,“那要看王爺給我什麼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的,看你表現。”高風瀛略帶神秘道,眼神不經意看到李雲裳的手,忽然道,“手怎麼了?”
李雲裳裸在外
面的手腕上有一道疤,還不等她反應,高風瀛已經上前抓上了她的手。
“你,真無恥。”輕輕地從嘴裡蹦出這幾字,李雲裳想抽手,可是高風瀛卻拉地更緊。
“蠢女人,手怎麼流血了?”
這是之前被吳嬸的男人咬傷的,可是她沒在意,傷口反反覆覆,因此還結疤了。
李雲裳並不回答,只是白了他一眼,大有你多管閒事的意味。
“你可別誤會,本王嫌棄你帶血髒,擦擦吧。”
幾步走到牀邊,順勢從自己的衣襟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帕子,似是很不情願地丟給她。
又是黑色的東西,李雲裳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很腹黑,喜歡的東西和他這個人一樣,表面無邪,可是內心卻很強大邪惡。
看着李雲裳遲遲不肯用他的帕子,本是好心情的臉上卻瞬間暴怒了起來,“臭女人,你到底用不用,不用你就自個兒流個夠。”
脾氣還真差,李雲裳癟癟嘴,然後緩緩將帕子張開,她想疊整齊了再擦,這是她的習慣,喜歡整整齊齊的。
只是在打開帕子的瞬間,纔在黑的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帕子上面發現了一朵白色的木槿花。
幾片零星的花瓣,卻十分雅緻,原來他是喜歡木槿的。
淺淺笑着,有些窺探到人隱私的感覺,李雲裳大大方方擦了起來。
“我洗乾淨了再還你。”看着高風瀛已慵懶地窩在了牀上,李雲裳索性將帕子收進了自己衣袖裡。
只是忽然要他同牀共枕,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磨蹭了許久,終於還是走到了牀邊。
“放心,你這姿色,本王已經沒興趣了。”
“呵呵。”李雲裳並不反駁,而是淡淡笑着,然後快速躺下。
兩個人,距離近在咫尺,可是誰也沒有越界,第二日清晨很快就到了。
李雲裳起得很早,當她正在對鏡梳妝的時候,高風瀛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只是剛開眼,就看見美人對鏡貼花,難免有些難耐。
說眼前的人讓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是假的,只是他還是掛不住面子,不肯先低頭,而且,若是他高風瀛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就一定能得到。
“惠王妃一早遣人來讓王爺和王妃過去一起用早膳。”
李雲裳微微掃過高風瀛,發現他正在毫不顧忌地脫衣服,本是平靜如水的臉上立即不安起來。
只是她並沒有像一般的小姐那本嬌柔,既然自己已經是高風瀛的妻子了,那便是不爭的事實,者每日牀頭不見牀尾見的,難免會互相佔了點便宜去。
高風瀛也似乎不把眼前的人當女人般,只剩下一條打底的短褲。
李雲裳急忙別開頭去,佯裝要撲粉。
高風瀛淺淺一笑,徑直朝內室後面的屏風走去。
這是一間大到誇張得不行的四合式房間,最中間是主臥,而其它三個方向則是連接到不同地方。
西邊是書房,清一色的黒木結構,上面擺滿了各色書籍,字畫更是掛滿了整張牆壁,在李雲裳心中,他高風瀛何時變得這麼附庸風雅了?
眼睛掠過,便轉向了另一個偏聽,裡面都是刀劍武器,其中
珍藏不下百件,令人眼花繚亂地是單單劍的種類就有百種,匕首和刀的種類更是數不盡。
呵,想必他是打算在這屋子裡幾年都不出去了吧,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
而最關鍵的是,正背面的屏風後面,此刻正從裡面散出一團白色煙霧來,隱約還能聽到潺潺的水聲。
李雲裳很喜歡這間屋子,於是住下來便沒打算出去了。
她想着,正盯着屏風看着,一襲身影溼噠噠地就走了出來,光着腳丫子,那一身溼漉漉,長髮及腰,而他的上半身都是光在外面的,由於常年涉獵騎馬的緣故,他的身材極好。
六塊腹肌清晰可見,甚至每一寸古銅色的肌膚都顯得十分有力,不帶一絲肥肉。
這個男人就如此不羈地展示着自己的身體,嫵媚間還帶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地玩味。
“如何?可是覺得本王的身體當真好看?”
戲謔地說着,指尖微微撩開打在眼簾的發。
“你就一個人在這裡自我陶醉吧,我準備好了。先出去了。”李雲裳將視線轉移,心裡卻實在恨透了這個男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毫不留戀,甚至帶些怒氣地推門而出,踏入了外面繽紛的院子。
一襲清風隨着開門時闖入,打在溼漉漉的身上微微帶着一股爽意,高風瀛勾起嘴角,看着那抹清新的身影,然後快速地自顧自穿起衣服來。
李雲裳本是想在院子裡四處走走,等着和高風瀛一起去,可是剛走到迴廊,耳邊嗖地一聲,一個人影就立在了她面前。
幾乎是被嚇了一跳,主要是月兒那一身狼狽實在嚇人。
“月兒,你是怎麼進來的?”
“小姐,先別說這個,我剛纔才聽到地。吳嬸確實和阿蘭夫人是老鄉,而且當年她們是一起的王府做下人,只是阿蘭夫人命好,當了姨娘。有人說,在無神腸慌而逃的那晚,有人看到了阿蘭夫人地身影。”
“那個人在哪?”
“我已經給了他錢,讓他先藏起來了,就等小姐找個藉口回門好得了空子去瞧瞧。”
主僕二人正在慌張地說着,可巧房門就打開,高風瀛一身飄逸走出,腿上又重新綁好了那鐵棍,一手還攙扶着柺杖。待眼神掠過迴廊時,才慢悠悠朝着李雲裳走來。
他拄着柺杖走路的樣子不但不醜,還有幾分別樣的風情。
“愛妃,走吧。”高風瀛半俯身,讓她不覺秀眉緊蹙,回瞪了他一眼。
“你非得這般不正經麼?”微微慍怒的語氣,李雲裳的神色裡已露出不耐,高風瀛的脾氣倒也好,只笑不惱,眼神很快轉向了一旁髒兮兮的月兒。
說髒是確實,此刻的月兒頭髮凌亂,一身淨白的衣服上沾滿了這一團那一團的污垢,臉色也很憔悴,看上去有些疲憊。
“這是你家小姐教的規矩?”
“月兒,你先下去梳洗吧,我讓碧雲陪着就行。”
避開高風瀛的質問,就權當沒看見般,李雲裳吩咐月兒下去,高風瀛只眯着眼睛,慵懶地斜倚着旁邊的紅木欄杆。
看着李雲裳邁出院子,他這纔跟了過去,只是暗角處探出一個小腦袋,臉上滿是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