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帝這話,原本就有試探的意思,不過他心中也有數,七弟不可能輕易承認的,沒曾想竟被將了一軍,他眼神驟冷,“七弟,你果然見到了元昭?他還活着?”
傲蒼離乾脆不再瞞他了,“不錯,元昭還活着。”
明成帝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自從有傳言說傲元昭要回來奪他皇帝之位,他就一直惴惴不安,雖然那時他覺得,傲元昭還活着物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真的有什麼風聲,哪可能無緣無故有這樣的傳言。
然而他不安又怎樣,幾個兒子相繼失寵,他又中毒至斯,不定何時一命嗚呼,七弟更是羽翼早豐,他謀劃這麼久,還是不能動七弟一根手指頭,又拿什麼去對付傲元昭?
即使他利用七弟把傲元昭找了出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聯手,搶他皇位而已。
“皇兄感到絕望?”傲蒼離並未因他的痛苦而有絲毫動容,相反,眸光更冷,“當年皇兄毒殺先皇,毒殺元昭和他的兒子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哈……”明成帝嘶聲笑,痛苦地渾身痙攣,“七弟,你……你早就知道,是朕毒死了先皇他們?”
當年的事,他做的十分高明,十分隱蔽,“苦相思”之毒,也是東越國曆代君王不傳之秘,爲的就是除掉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本來只要中了“苦相思”之毒,就一定會心痛,繼而全身疼痛,死後卻一切如常,就算再高明的太醫,也只會得出“暴斃”的結論。
可他卻萬萬想不到,傲元昭會逃過一劫,是因爲給他下的毒份量太輕,還是他天生命硬?
“不知道,臣弟只是這樣猜測,”傲蒼離見他承認了,目中閃着仇恨的光,“先皇和元昭他們死的蹊蹺,臣弟怎可能不懷疑?可惜,臣弟沒有證據,皇兄又做的太高明,臣弟也無法替他們申冤。”
明成帝笑容可掬地道,眼神卻是灰暗而絕望的,“所以你一直都在查找證據,查控傲元昭的下落?”
“證據臣弟是一直在查
,不過知道元昭還活着,也是最近的事,”傲蒼離挑了挑眉,“不瞞皇兄,臣弟一開始,並不相信元昭還能僥倖活命,所以以爲那些傳言是別有用心之人有意放出來的,所以才一直暗中追查。”
“看來,是朕的好運氣到頭了,”明成帝嘆息着搖頭,“從朕錯信傲庭軒,服用丹藥開始,朕這龍椅也就坐到頭了,而你卻一點一點變的強大,強大到朕拿你完全沒有辦法,如今朕是強弩之末,你卻正值頂峰,所以你不怕把所有一切都告訴朕,反正不管是朕現在讓位,還是等朕百年之後,你聯合朝臣,擁立傲元昭登基,結果都是一樣的,對嗎?”
“對,”傲蒼離坦然承認,“臣弟確實這麼想,雖然元昭和臣弟一樣,中了皇兄的毒,能不能解毒,青漪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過哪怕是元歸在皇位是待一天,也是臣弟爲他討回了公道!”
明成帝狠狠盯了他一會,忽然又笑了,喘息着道,“七弟,你難道願意爲他人做嫁衣裳?你不是一起想要登基,想要光復迦藍國嗎?”
傲蒼離嘲諷冷笑,“皇兄到這時候還想挑撥離間?臣弟是想光復迦藍國,但不一定非要做東越國的皇上。元昭登基後,也不會像皇兄這般逼迫臣弟,臣弟反而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去光復迦藍國,何樂而不爲?”
明成帝似乎不能接受,他從來沒想過要跟自己爭皇位的事實,愣愣地道,“你……你只是想當迦藍國皇上而已?”
傲蒼離撩了下衣袖,“皇兄,你退位吧。”
“什麼?”明成帝愣了一下,“你讓朕……退位?”
“對,退位,把皇位還給元昭,”傲蒼離面色冷峻,“元昭必會登基,這一點無可改變,皇兄退位,還位於他,當年的事,就此揭過,對皇兄、對元昭、對東越國江山,都好。”
明成帝無力地攥緊了拳。
他明白傲蒼離的意思,是想將當年那場恩怨,化解於無形,可免去改朝換代會給東越國帶來的血雨腥風。
如今的東越國,已經不能再亂,否則必給
他國可乘之機。
至於傲元昭,肯定是不會反對傲蒼離的話,他一向很尊敬這個七皇叔。
所以,他沒有別的選擇,而且真要還位於傲元昭,他是得了天大的便宜,最起碼,能得以善終。
“七弟,你就這麼篤定,朕現在不能拿你們怎麼樣了嗎,你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地把真相全都說出來?”
傲蒼離傲然道,“皇兄或許還可以傾盡所有,與臣弟一拼,但皇兄真那麼做,又有何意義?”
明成帝閉緊了脣。
“皇兄好好考慮考慮吧,臣弟相信,皇兄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傲蒼離微一頷首,“臣弟告退。”
他緩步出了太蒼殿,明成帝無力地縮進龍椅當中,頹然苦笑。
罷了,罷了……
傲蒼離並沒有接着出宮,而是去見傲晟堯,如此這般一說,這貨當場石化。
太子哥哥真的……還活着?
“要見元昭就隨本王走。”傲蒼離冷冷斜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這個皇侄曾經想要葉奇銳殺了青漪,別以爲他不知道,也別以爲他會這麼算了。
“七皇叔!”傲晟堯抓住他的袖子,激動的不能呼吸,“你、你沒有騙我嗎?太子哥哥真的……”
“不信就別來。”傲蒼離甩開他,大步出去。
“信信信信信!”傲晟堯一迭聲地答應,也顧不上換衣,屁顛屁顛跟上,接着又有些擔心,“七皇叔,皇上不准我私自出宮,萬一被他知道……”
“有本王有,你怕什麼。”傲蒼離傲嬌瞥他一記冷眼。
“對啊對啊!”傲晟堯大喜,趕緊再拽住他的袖子,“我都忘了,現在皇上要看七皇叔臉色了,哈哈哈……”
傲蒼離甩開他,不予理會。
傲晟堯也不生氣,小跑着跟着。
宮裡人見他倆一前一後,逗趣兒似的,都驚奇地瞪大眼睛:厲王把律王救出來了?
看來傳言不假,先太子要回來了,皇上要被逼退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