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漪喃喃道,“這麼說起來,我父親其實也挺可憐的,我娘不但不愛他,還懷着別人的孩子,等我出生,還要替別人養孩子,他對我娘不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雖然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當年葉茂堂跟她滴血認親,結果是什麼,不過很顯然的,他很清楚,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然而即使如此,葉茂堂也沒有休了娘,更沒有把她趕出葉家——好吧,其實葉茂堂對她只有恨,要不然也不會爲了保住他的兒子,三番五次讓她去送死。
或許在葉茂堂看來,她留在葉家唯一的用處,就是關鍵時候被推出去,好保全弟弟。
這樣算起來,葉茂堂不欠她什麼,她也不欠葉茂堂,兩人之間,就當陌生人一樣。
“當年莞公主離開太子哥哥後,太子哥哥大病一場,雖有我全力替他醫治,還是好幾個月之後,纔沒有大礙,太子哥哥一直很痛苦,仇非報不可,可他又不想傷害莞公主,正想着要把莞公主接到自己身邊,卻得知她已經嫁給別人的事。”
葉青漪挑了挑眉,“巫索真是想多了,我娘如果願意跟他在一起,當初也不會讓他走,更不可能連有了身孕,都不告訴他。”
“太子哥哥也是個倔脾氣的,得知迦藍國君把莞公主嫁給別人,他憤怒之極,沒有了任何顧忌,說動大涼國君和古井國一起發兵,攻打迦藍國,然後……”巫勒臉色發青,怕葉青漪會受不了,沒再說下去。
“我知道,”葉青漪卻很平靜,“然後我娘和柔姨得知消息,趕回去救援,卻還是沒能改變迦藍國滅的結局,柔姨死在戰場上,我娘卻失蹤了一段時間,忽然又回來了。快說,我娘失蹤那些日子,是不是跟巫索在一起?”
就要知道答案了,她緊張的不能呼吸。
因爲這關係到迦藍國的寶藏和那塊血玉的秘密。
“是,”巫勒不負她所望地點頭,“那段時間,莞公主確實和太子哥哥在一起,不止他們,還有
迦藍國的太子,你的舅舅辛桓。”
葉青漪全身一下子就放鬆了,原來真相不過如此,她和蒼離之前的推斷,都沒有錯,“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巫勒倒也痛快,接着道,“迦藍國被攻的時候,太子哥哥也沒料到莞公主和柔公主會回去救援,不過莞公主一出現,太子哥哥就看到她了,自然不會眼看着她出事,所以故意讓她看到他,她追着他而去,當時他們也不知道,柔公主會遭了不幸。”
葉青漪咬牙冷笑,“柔姨都已經死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剛纔說巫索故意引開我娘,他是不是把我娘給抓起來了?”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太子哥哥從沒想過傷害莞公主,”巫勒正色道,“他引開莞公主,爲的就是保她性命,可莞公主恨他入骨,不肯聽他的,非要回去救援,事實上那時迦藍國皇宮已被大涼國和古井國的軍隊佔領,她回去根本於事無補,兩人糾纏着,追追打打,意外遇上了負傷逃出來的辛桓。”
辛桓是被一隊親隊拼了命護着逃出來的,雖然保住了命,卻受了很重的傷,還中了毒,如果不及時救治,還是會沒命。
辛莞當時原本是非殺巫索不可,可巫勒卻以救治辛桓性命爲條件,讓她發誓,不傷巫索性命,辛莞爲了哥哥,只能答應。
巫勒遵守承諾,盡心盡力替辛桓治傷解毒,巫索更是不遺餘力地想要求得辛莞原諒,可滅國之仇,殺親之恨,就像當初的巫索一樣,辛莞怎麼可能忘掉這一切,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他,也始終沒有說出葉青漪的真正身世。
後來辛桓的毒解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辛莞即隨他一道離開,巫索留她不住,只能獨自悲痛。
誰料大涼國的人爲了得到迦藍國的寶藏,竟派出大批人馬捉拿辛桓和辛莞,兄妹倆整天東躲西藏,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憂,那段日子對他們兩人而言,實在是難以言說的恐懼和屈辱——堂堂一國太子和公主,居然會落到那步田地,不是屈
辱是什麼。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葉青漪目光突然銳利,“難道你還一直跟着我娘和我舅舅?”
這其中的種種,巫勒未免知道的太過清楚,好像每一幕他都親眼所見一樣。
巫勒解釋道,“不要誤會,我怎麼可能跟着他們,所有一切,有些是太子哥哥告訴我的,有些則是我在做了‘斷刺’的首領之後,通過情報組織知道的,要知道‘斷刺”的生意遍佈這片大陸,尤其擅長打探不爲人知的消息。”
葉青漪不置可否,“後來呢?”
“後來……很不幸,”巫勒嘆息一聲,“你舅舅原本就傷未愈,一路逃亡,顧不上養傷,傷勢反覆發作,很快就支撐不住,追殺他的人是爲了抓住他,問出迦藍國寶藏的秘密,他不願這秘密泄漏出去,就跟莞公主分開逃亡,後來你舅舅爲不落到敵人手中,跳江自殺,屍骨無存。”
葉青漪眼前一陣發黑:舅舅死了嗎?
“莞公主則悄然回來,一開始並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想必是大涼國人爲了得到迦藍國寶藏,就故意把她的身份泄漏出去,並製造謠言,說只有她才知道寶藏的秘密,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巫勒終於說完這一段陳年往事,身心竟是說不出的輕鬆。
總算是不用再瞞着青漪,說出這一切,雖說青漪可能會因爲恨而不肯認他和太子哥哥,可總不能瞞她一輩子吧?
要如何選擇,還是要看她的決定。
“我舅舅真的死了?他是不是把寶藏的秘密告訴了我娘?”葉青漪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洞而乾澀。
巫勒搖頭,“這個我真不敢確定,當時有很多人看到你舅舅跳進洶涌河流中,他那時傷勢反覆,身體極度虛弱,跳江後按常理來說,是不可能還活着的,至於寶藏的秘密,他是否告訴了莞公主,就沒人得知了。”
看青漪的反應,是真的不知道寶藏的事,看來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活到現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