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沈若魚見到小寶這副樣子根本就抵抗不住,隨着他眨眼睛的動作,覺得心都被揪在一起了。
心裡忍不住怪起楚逸風來了,小寶不管怎麼樣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娃娃,抱一下又怎麼了,楚逸風怎麼就能在這乾站着不動呢!
爲了小寶,沈若魚忍不住輕輕揪了揪楚逸風的袖子。
正在考慮怎麼把小寶打發過去的楚逸風突然到左邊袖子傳來一陣拉力,於是便偏頭看去。
正好看到沈若魚湊過頭來衝他偷偷咬耳朵:“小孩子那麼乖巧,抱一下啦。”
原本因爲沈若魚在鬧市陡然發瘋喊的那麼一嗓子,楚逸風是很生氣的。
因爲長這麼大,都沒有人敢這麼丟他的臉。就這次沈若魚一路高歌,把他的臉在老百姓面前邊撒邊丟的行爲來說,他起碼是要讓她付出百倍的代價,讓她在整個大楚甚至北笙都名族掃地,才能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但是偏偏,她主動過來求他做事情,他居然一點也生不起氣來了。
見他一直不曾說話,沈若魚又用胳膊碰了碰他,小聲提醒道:“喂……”
楚逸風這纔回過神來,對自己的反應有些薄怒,皺了皺眉道:“不可,不能縱容孩子驕奢淫逸。”
驕奢淫逸?
哎呦我去。
沈若魚聽了冷笑,心道:您老人家出了門八個人擡着都沒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抱一下就成驕奢淫逸了?
由於沈若魚的眼光實在是太過諷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向沈若魚投來詢問的目光,而楚逸風臉上依舊是一派風輕雲淡。
沈若魚是不想給楚逸風好臉色的,無奈小寶的樣子實在是太招人疼。
沈若魚見了忍不住想幫他一把,不是說直男最抵抗不住軟妹撒嬌嗎?
沈若魚咬咬牙,努力放柔聲音,營造出自己也很乖巧的假象,輕輕推了推楚逸風:“抱一下嘛。”
沈若魚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暗暗罵了一聲自己太無恥,衆人更是凌亂在風中。
他們認識逸王殿下那麼多年,殿下一樣是以不苟言笑的形象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從未見過殿下對這種撒嬌的行爲買過賬,更是沒見過哪個女子這麼大膽子,敢對着逸王撒嬌。
更何況眼前這個還是個小公子,他不會是腦子被門夾了吧。怎麼想起來在六殿下面前做出這種愚蠢又讓人噁心的行爲來?
真的不怕殿下揮一揮衣袖把你連人帶包袱一起扔出門去嗎?
然而,楚逸風這次對於這種“愚蠢又讓人噁心”的行爲,非但沒有感覺到厭惡,反而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
楚逸風眼中閃過陣陣笑意,低聲道了句:“好。”
然後話音剛落,就叫他俯身將小寶抱在肩上,腳步不停地叫上沈若魚:“走了。”
沈若魚聽到話“哦”了一聲,跟着楚逸風往裡走。
小寶被楚逸風抱在懷裡,小手緊緊的環住楚逸風的脖子,一雙黑如曜石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
目光炯炯有神,落在沈若魚身上雖說不上有多親近,但是少了對陌生人的疏離,多多少少帶了幾許親近。
沈若魚見到小寶正盯着自己,便朝他吐吐舌頭,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
小寶見了眼睛和嘴角都彎了彎,但還是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一定又是楚逸風教的,沈若魚在心裡暗暗吐槽着。楚逸風就擅長把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教成一個五十歲的中年人。
不過這次楚逸風這麼快就鬆了口倒是讓她很是意外,看來軟妹的撒嬌術,還是一門厲害的斬男絕技呢。
這麼說來她以後可以時不時使用這門絕技了?
畢竟連楚逸風這種“不近女色”的貨色都拿下,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嗎?
她一臉高興道:“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你一定會誇我聰明絕頂……”
然而那個男人似是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一樣,毫不猶豫地打斷她,斬釘截鐵道:“不準。”
“什麼?”沈若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楚逸風側着身子看她一眼,繼續腳步不停:“本王說不準你對着別的男人撒嬌,聽明白了?”
這話……
要怎麼接?
沈若魚頓時一臉尷尬,這麼多人在邊上,有些話她又不能直說,有些接話無能。
隨行的衆人都是宸王府接受過訓練的下人,在這種時候,就自覺做起來了瞎子聾子,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但是這幫小丫頭片子們面上裝的再怎麼風輕雲淡,底下一顆狂熱的心早就忍不住沸騰燥熱起來了。
逸王殿下好霸氣啊!
這不就是要人家一生一世只能對着他一個人撒嬌的意思嘛!
殿下真是……哎呦,殿下平時那般正經,沒想到私底下竟是這樣的人。
百鍊鋼都成繞指柔了嗎?
雖然……那話是對着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公子說的……
殿下竟是好這口……因爲楚逸風逆天的顏值,他若是好起男色來,這幫小丫頭片子們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是對於自己不是男兒身這事,感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深深遺憾。
從前在佛前求了一次又一次,祈求佛祖開開眼,讓她們哪一天在人羣中脫穎而出,成爲逸王的枕邊人。
但是這願望一直都未曾實現。
一開始她們是覺得自己命不好,沒有一個顯赫的身份。後來才知道了原因,其實是她們求錯了神靈,姻緣這事,應當去求月老的嘛。
求什麼佛祖呀,我佛是早已看破紅塵的佛!
直至今天她們才得知真相,原來是因爲自己不是男人的緣故嗎?
“咳咳。”沈若魚咳嗽幾聲,打破這份尷尬,呵呵笑道:“殿下說的極是。”
楚逸風聞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衆人的目光皆是探究地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沈若魚一面用刀子眼刮楚逸風,一面對着衆人哈哈哈哈地笑着。
沒過多時,一行人就來到了西廂房,楚以宸正坐在輪椅上低垂臉,看出看的入迷。
外面皁角樹的樹影,從檐牙高啄的屋角射進去,深深淺淺地投在楚以宸身上,與他身上的氣質合二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