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桃花村依舊是那個繁花似錦,美麗灼然的村莊。
盛開的桃花給整個村子沾染了粉紅,平添了一種奇幻的溫暖。
“章雲睿,你家來客了,你娘讓你回去吃飯呢!”
一羣小屁孩鬧騰不休的地方,一個撅着屁股,梳着沖天辮的孩子豁然擡頭,髒兮兮的臉上轉動着無比靈動的大眼睛。
聽到這句話立刻扔掉手中掏洞的樹枝,拍了拍同樣髒兮兮的手,環視一羣小夥伴:“算了,今天放它一馬,下次見了定要逮了來燉,回家咯。”
聞言,猶如孩子王的命令,一羣小屁孩一鬨而散。
章雲睿衝土洞冷哼一聲,撒丫子朝家裡跑去。
長跑這麼遠竟然絲毫不帶喘氣的,到了門口突然剎住,眼珠子轉了轉就溜邊了。
熟門熟路的摸到屋後一些水坑,小手捧着水摸了一把臉,還就着水照了照,洗乾淨了才滿意的進屋。
哪知道,剛踏進院子,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客人都是誰,耳朵一疼,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就上來了。
“哎喲哎喲,娘,你輕點輕點……”章雲睿順着力道偏頭,舔着臉討好。
宣雲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上哪兒野去了?每次一回來就跑得不見人影,非要整天髒兮兮的回來。”
不得不說,宣雲錦有些後悔用藥之氣將這兒子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就是太好了纔會精力過剩。
明明才三歲,卻精明得跟什麼似的,真是越來越難搞。
“沒有啊沒有,你看我不是挺乾淨的嗎?”章雲睿護着自己可憐的耳朵,笑嘻嘻的討好着,順帶抱着自家孃的大腿撒嬌。
宣雲錦冷哼:“下次別一臉水汽的回來,等頭髮晾乾了比較有說服力,還有,下次把手洗乾淨了,半乾不淨的還往我身上抹,留下了證據知不知道?”
章雲睿低頭一看,果然他剛纔碰過的地方多了幾個不規則的泥印子,那麼的扎眼:“呵呵……”
宣雲錦瞥了他一眼,回身進了正屋,孩子聰明也有好處,至少溝通起來比較容易。
至於正常的三歲小孩是什麼樣子的,宣雲錦還真沒有太多的體會。
章雲睿連忙去廚房洗手,順帶拍了拍衣服,把自己收拾得乾淨些才往正屋走去。
進門一看,呵,客人還真是不少啊!
坐在上首的容墨燁冷不丁的看到章雲睿,一口好酒差點噴出來,忍不住掃了章奕珵一眼:“真看不出來,你們小兩口還有這樣的愛好?”
那扎眼的沖天辮,在京城的高門大戶中可完全看不到的。
容雲飛輕笑一聲,反正他不是第一次見了,可見一次笑一次。
沒想到孩子都三歲了,居然還這麼入鄉隨俗。
果然,章奕珵不以爲然的說道:“村子裡的孩子都是這樣的打扮,太過特異獨行便不合羣了,回到西洲城的時候自然又是另外的情形。”
每年都在兩個地方居住,章雲睿的形象也是多變的。
其實宣雲錦也很吐槽章雲睿現在這模樣,可打扮得太好,村子裡的孩子都離得老遠,不太跟孩子玩了,久而久之就必須要入鄉隨俗。
“第一次見,這是禮物。”容墨燁笑夠了,熟練的摸出一個錦盒,顯然是早準備好的。
章雲睿說着討喜的話接過,惹得容墨燁好一陣蹂躪,好不容易纔苦着一張臉脫離了魔掌,鑽進自己屋子不出來了。
爹孃的朋友一個個長得人魔狗樣的,忒可怕了。
“皇上可唸叨着你們了,三四年不回京城也夠了吧!”酒過三巡,容墨燁終於提起了正事兒。
章奕珵搖了搖頭:“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大夢的國土變大了這麼多,現在已經趨近了穩定,事情也進展得很順利,舒勵在芳洲也做得很好,我覺得可以放心了。”
知道容墨燁是來爲皇帝做說客的,與此同時,容墨燁也想着離開了。
當初容雲飛的毒解除,就回到了容氏一族。
容雲飛將容氏一族失竊的資料帶了回去,還附加了一些絕密的資料,容氏順勢就原諒了他。
當年雖說是放逐,其實也是對容雲飛的一種歷練,畢竟因爲女人而害了家族,容氏這麼多年還沒發生過。
容雲飛得爲自己的眼瞎付出一點代價,只是沒想到容雲飛也傲氣,竟然一個人在外面堅持了這麼多年,非得將事情處理乾淨了才肯回來。
那些資料當然是從姬蓉處得到的,她危害四方,得了那麼多資料要研究,肯定不會輕易銷燬的。
那可是多少家族的血淚啊!
章奕珵體內的毒在宣雲錦生產之前就解了,當時還在芳洲。
女人生孩子本身無可預料,宣雲錦也怕自己有個萬一,到時候章奕珵情緒太激動很容易引動毒發,關鍵時刻她可顧不上別人了。
容墨燁嘆了口氣:“我說,你躲清淨也夠了吧,好歹換着來啊,真沒看出來,你才當官多久就厭煩了,竟然跑得比我還快?”
當他知道章奕珵掛冠的消息簡直想吐血,說好的繼任人呢?居然跑得比他還快。
“換成你走了,你會回來嗎?”章奕珵直接點破容墨燁的心思。
他在這桃花村好歹能找到人,可容墨燁離了朝堂,估計連影子都見不着了,當他傻啊!
容墨燁一噎,人艱不拆,大家相識這麼久了,說得如此坦白不好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在這村子裡的確過得自由舒心,可孩子一天天長大了,教導呢?你當年能走到那一步是你的本事你的資質,可你應該知道環境的重要性。”容墨燁再接再厲,說不通章奕珵這顆榆木腦袋,從孩子下手總沒錯。
真心爲孩子好的父母,豈能不在意更好的教導環境和將來。
章奕珵挑了挑眉,不爲所動:“這不是有西洲城,西洲學院的環境也絕對不差,加上不是還有我?”
“西洲城再好能跟京城比嗎?家世人脈呢?”容墨燁翻了個白眼:“還有小錦,太后娘娘可一直唸叨着你,身爲義女一走好幾年,這麼不管不問的真的好嗎?”
宣雲錦噗嗤的笑了:“難得,容大人居然被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