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找到了關鍵,就小心翼翼起來。
宣雲錦也不在意,證據多得是,不差他這點口不擇言。
章奕珵想法也差不多,似笑非笑的說道:“反應倒是不錯,不承認也沒關係。”
“十二月十六,也就是前天晚上的子時,你在食爲先買了菜和酒,可有這事兒?”
陸四郎皺了皺眉,明顯是要否認的。
宣雲錦坐在椅子上,撐着下巴懶懶的說道:“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別一開口又前後矛盾了,看看這位再說,有沒有很眼熟?”
宣雲錦指了指一旁的阿普,提醒的說道。
聞言,陸四郎這才注意到阿普,臉色有些不好看。
宋鎮長則是有些皺眉,總覺得宣雲錦這麼提醒兇手不好,若是不提醒,兇手說話前後矛盾,不能自圓其說,就有破綻了。
宋鎮長哪裡知道,宣雲錦不太在乎這種言語上的便宜,人家狡辯起來也做不了證據。
證據足夠,那就將兇手的後路給堵死了,這樣到後面根本百口莫辯,只能認……
陸四郎這才覺得不好,他好像自己撞到槍口上去了,隨意選了一家酒館,難不成還是認識的?
陸四郎想得沒錯,可沒有發現問題的關鍵,他選什麼酒館其實沒有太大關係。
那個時間點本來就沒多少人,時間發生又近,無論哪個酒館問起來都會有記憶。
哪怕不是阿普,不是食爲先,也能找來作證。
“是又如何?我半夜餓了,去買點東西回家,有什麼不妥?”陸四郎嘴硬。
“你不是生病了嗎?”章奕珵冷笑。
陸四郎越說越鎮靜:“我晚上好點了,就想回去看看爹孃,這也有錯?”
“好,姑且不論你爲什麼要從縣城跑到鎮子上來買吃食,前天晚上你確實回了家,回了桃花村麼?”章奕珵冷笑一聲,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至少陸四郎這麼一來就沒法否認案發當天晚上,他本人就在桃花村了。
陸四郎爲了解釋另外一件事情,生生將自己逼進了坑裡尤不自知。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咬到自己舌頭了,根本無法改口。
就算章奕珵允許他改口,那就繼續解釋前面的事件,進退都爲難,讓人心力交瘁。
直到這個時候,陸四郎才發現章奕珵的厲害,從問話開始就設套了,他不管怎麼回答,似乎都有連環套在後面等着他。
一時之間,陸四郎淚雨如下,神經繃緊,腦電急轉,卻感覺自己已經桎梏住了,跳不出去了。
這樣的發現,讓陸四郎大駭,整個人有些恍惚。
“怎麼,你當天晚上有沒有回桃花村,回自己的家都需要考慮這麼久纔回答嗎?有這麼難回答?”章奕珵挑眉,面色如常。
現在就扛不住了,等開始分析案情他還不得暈過去?
陸四郎左右爲難,權衡了一下,知道是坑依舊不得不跳:“是,我買了菜和酒就回家了,跟爹喝了一會兒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書院。”
陸四郎主動交代了後續事情,不給章奕珵挖坑的時間。
只可惜,這沒有說服力,改變不了章奕珵繼續挖坑的行動。
“你是說,你買了菜和酒,是回去跟自己父親一起吃喝的?還在家裡睡了一覺?”章奕珵不以爲然,順着陸四郎的話說了下去,這麼急着說清楚,反而會暴露更多的漏洞。
“是……”陸四郎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又哪裡有問題?自認無懈可擊。
章奕珵輕笑:“你不用緊張,我只是好奇,你爹年事已高,身體還不好,大半夜的你讓一個老人家喝酒,還是青風酒這麼烈的,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孝順?”
陸四郎噎着:“你管我?我爹就喜歡烈酒,越烈越好,反正家裡沒活兒,晚一點又有什麼稀奇的。”
如此狡辯,陸四郎自個兒還是有些懊惱,怎麼忘記爹孃年齡的問題了。
“呵呵……我自然管不了你,不過你爹孃似乎還什麼都不知道啊,你確定這就是你的供詞,不改了嗎?”章奕珵看了一眼宋鎮長身邊的主簿,專門記載升堂過程的。
當然咯,這小地方也是兼職,不是很正規。
主簿挑眉:“你若確定,就先畫個押,後面的事情再說……”
得了章奕珵的交代,主簿適時的來個助攻。
陸四郎心裡發虛,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話有什麼漏洞。
結果還真的畫押了,表示不改了。
章奕珵輕笑:“證詞不改了,那麼鎮長大人,讓衙役去搜一下桃花村的陸家吧,陸家女主人,也就是陸四郎的娘,並不是很勤快的人。”
“家裡長期不會打理,陸四郎前天若是在陸家睡了一晚上,那他的牀應該很乾淨……”
看着陸四郎瞬間睜大的眼睛,章奕珵輕笑:“我相信,你娘那麼疼你,應該不會等你離開了,就直接在牀上撒灰吧!”
“而且,可以查看一下陸家的潲水,你爹孃幾乎不會去倒的,每隔十天是你那孝順的哥哥去做的,前天的東西至少還有剩餘,總不能連湯湯水水,調料殘渣都給吞了吧!”
陸四郎立刻醒悟,自己認爲完美的說辭,竟然有這麼大的漏洞,心一慌,硬着頭皮說道:“我就喜歡睡有灰塵的牀不行麼?但是回去那麼晚了,我娘已經睡下了,就沒讓她收拾,我對付一晚而已。”
“早上離開的時候,我將剩下的湯水都帶走了,這難道也有錯嗎?”
章奕珵冷笑:“帶走了,你帶哪兒去了?又做了什麼?”
陸四郎熬着頭:“半路丟掉了,丟到什麼地方記不住了,誰會記得垃圾扔在了什麼地方?”
章奕珵皺了皺眉,雖然覺得這實在有些強詞奪理,可似乎要被辯解過去了。
宣雲錦輕笑:“灰塵啊,這玩意兒一碰就有痕跡,你確定你躺了你的牀?”
看陸四郎的樣子,或許哪天晚上他的確回了家,但是,絕對不是跟自己爹吃菜喝酒的。
他慣有的習慣是無聲無息的回家要銀子,然後拿了銀子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