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奕珵看了看銅鎖,發現並沒有換,看來肇事者並沒有破壞鎖。
拿出離開前石鎮長給的鑰匙,章奕珵和宣雲錦進入到了裡面,四下查看。
“果然收拾得很安靜,不管他實在裡面做到的,還是在外面做到的,完全沒有痕跡。”章奕珵想了想說道。
木欄有縫隙,雖然人不能過,可手能通過。
宣雲錦搖了搖頭,看了看那鎖大的銅鐘,還有那吊着的敲鐘棍子,很大很粗壯。
“這麼粗的棍子,一般人用了力都未必撞得響亮,還在外面,這麼遠的距離?”宣雲錦看了看,覺得用暗器的手法撞擊棍子都不可能。
章奕珵回憶了一下,今天早上的鐘聲確實纏綿厚實,用力均勻,這才讓本地人都相信了,沒有覺得是騙人的。
章奕珵看了看那撞鐘的棍子,拉着宣雲錦離開了:“我們先回去,看看我們住的地方距離這裡有多遠?”
兩人離開鐘樓,才發現短短時間內,雪竟然已經下得很大了,有些地方的顏色已經鋪上了一層白。
回到張家,章奕珵連忙從張嫂手裡拿了剛裝好的熱水袋,
張嫂嘆氣的說道:“本來快過年了,鎮上還有這麼多外來人,鎮長還說要舉辦一些活動,讓客人覺得好玩,沒想到活動開始準備了,竟然還發生這樣的事情。”
章奕珵:“還有好幾天呢,會過去的……”只要兇手不再殺人,等到過年,陰霾也就散了。
張嫂繼續嘆氣:“但願如此了。”
“張嫂是本地人嗎?”章奕珵突然問道。
張嫂點了點頭:“從小就在觀星鎮出生,長大,這麼多年只出去過一次,還是去西洲城的。”
這是很多農家女人一輩子的寫照,一生就在一個小地方打轉了。
“那張嫂你知道那警鐘一般什麼情況會響嗎?我是指,除了戰爭時期。”章奕珵不經意的問道。
張嫂想了想:“大祭年,籌拜山神的時候,還有……鎮長若是老了。”
章奕珵頓了頓:“鎮長去世會響幾聲?”
“三聲,也是爲了感謝鎮長爲觀星鎮做的貢獻……”張嫂說道:“十年前,石老鎮長出殯,就響過三聲,因爲我長那麼大,從來沒有聽過那鐘響,所以記憶很深刻。”
“那所謂大祭年會是什麼時候?會響幾聲?”章奕珵若有所思。
“大祭年是一個甲子一次,還早着呢,會有七聲……”張嫂倒是有問必答,這些都是觀星鎮衆所周知的事情,沒有什麼可說的。
章奕珵拿了熱水袋回房,將問了張嫂的問題說了一遍,宣雲錦抱着暖和的熱水袋挑眉:“所以,你覺得兇手這麼做,其他順帶的好處不提,只是爲了祭奠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七聲,兇手是希望自己父母和哥哥就成爲山神吧!”章奕珵眯了眯眼:“不瞭解觀星鎮習俗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個數字。”
“七聲警鐘敲下來,肯定會花一定時間,鐘樓的附近就是鎮子的衙門,衙門後面就是鎮長的府邸,七聲的時間足夠他們跑過去看情況了。”宣雲錦想了想說道:“偏偏所有人都說,什麼都沒看到。”
“是啊,那羣衙役帶頭,還有一些民衆,可膽子也太小了,什麼都沒看清楚就說只瞧見棍子在敲鐘,什麼人都沒有,門也是鎖着的,鬼神之說蔓延。”章奕珵啼笑皆非:“一個個嚇得手腳發軟就沒敢去深究。”
就因爲衙役都害怕起來,民衆自然受到了影響。
“可是我不明白,鐘響是鎮子中心,爲什麼鐘響之後,會有人發現那邊的屍體?是誰發現的?又是怎麼發現的?那個時間點誰會去懸崖邊看風景?又不是看日出的好日子。”宣雲錦對此一直很疑惑。
“這個我也問了,據說是有人被鬼敲鐘給嚇到了,有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宗祠祭拜,有人則是毫無目的的亂跑,結果有衙役跑到了懸崖邊,發現了情況後,很多人都發現了。”
章奕珵緩緩的說道:“從敲鐘到發現屍體,這個過程很短。”
宣雲錦挑眉:“是嗎?”
章奕珵輕笑:“算了,現在不多想了,先好好睡一覺吧,昨晚上完全沒睡好。”
宣雲錦坐在牀上捂住自己:“睡不着,我看一會兒書好不好?”
章奕珵掃了她一眼,真不忍心去拒絕,就將那天買的“午夜哭泣”遞給了宣雲錦,他沒有想到宣雲錦出門還把這書給帶來了:“只能看一會兒……”
說着,將油燈蠟燭都點亮,移到了牀邊。
宣雲錦樂滋滋的開始看書,章奕珵則躺在牀邊閉目想事情。
時間嗖的過去了,宣雲錦突然低呼了一聲,章奕珵瞬間睜開眼:“怎麼了?看了這麼久,你怎麼還沒有睡意?”
宣雲錦擡頭,眼神晶亮:“幸好我看了,我突然發現,這書裡的情節好熟悉,竟然跟觀星鎮發生的事情特別類似。”
章奕珵眨了眨眼,似乎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
宣雲錦輕笑:“我差不多翻完了,故事的兇手也是一對報仇的兄妹,弟弟是衙門的衙役,姐姐是青樓的頭牌,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們同時選擇了一個時間復仇。”
“兩人分別作了一些事情,互相擾亂,將查案的人都給弄糊塗了,還以爲兇手有幫兇什麼的,實際上是兩個人並沒有商量做下的。”
“這其中也有靈異事件,將要復仇的目標嚇得半死。而且,這裡面的兇手爲了讓死者像是被鬼魂所殺,製造了上吊的假象。”
章奕珵怔了怔,連忙將書拿出來,一目十行,快速的翻了翻。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類似?”宣雲錦驚訝的問道,雖然很多細節和具體情況不太相同,可大抵是雷同的。
故事中,兩位兇手是一家人被土匪圍殺存活下來的,只不過土匪遇見朝廷招安,倒是利用這機會改頭換面成了縣城的富商。
與此同時,逃生一命的姐弟倆同時在縣城長大,一個被收養最後找了份衙役的工作,一個從小被賣入青樓,成了聞名的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