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燁站了起來,轉身回到了屋裡:“跟我來吧,確實是正事兒要緊。做完不管結果如何,好歹放下了這份心。”
宣雲錦和章奕珵趕緊跟上。
看到容墨燁在書房開啓一條秘道,宣雲錦忍不住笑了:“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喜歡在書房做些隱秘的事情,所以老是挖什麼密室之類的?”
章奕珵打死不承認:“我的書房就沒有啊!你可以隨便檢查。”
容墨燁親自提了準備好的燈籠走進去,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這是歷屆丞相宰輔的府邸,我住進來還不到十年,那可沒這閒工夫挖什麼密室,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是誰做的,反正不用白不用。”
宣雲錦偷笑,看來容墨燁對卓然很重視,不就近關押看着就不放心。
不過,這樣的密室的確很方便。
順着密道走了好一會兒纔到了一個地下空間,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被綁着的女人。
空間瞧起來也挺大的,不過除了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也挺悚的。
容墨燁將其他用刑的人都撤走了,對卓然不打不罵,就讓她一個人帶着,跟關小黑屋沒什麼區別。
可現在看來,卓然還好好的沒有瘋掉,宣雲錦心下難免一個咯嗒。
“你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多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宣雲錦忍不住問道。
卓然雖然被綁着,可腦袋垂着不動,呼吸平穩,明顯已經睡着了。
“前天開始的吧,反正不能用刑,也不想浪費人守着她了。”容墨燁不以爲然的說道,對於小黑屋的危險也不是不清楚:“她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害怕的,還能睡得着。”
聽到時間,宣雲錦微微鬆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爲她意志力這麼強大呢,這麼說的話,要麼心寬,要麼習慣了,只怕以前沒少經歷,不讓正常人早就精神崩潰了。”
容墨燁揮手讓人搬進來三把椅子,還端了一張高腳小茶几放了水果和乾果。
宣雲錦看得額頭滿是黑線:“你們這樣真的好嗎?我怎麼覺得是來看戲的?”
容墨燁笑了笑,不用解釋,不就是來看戲的:“需要我們迴避?”
雖然這麼說可一臉的期待,全身上下都寫着想要留下來的想法。
宣雲錦撇了撇嘴:“那倒是不用,用不着準備這麼齊全……”
走到狼狽不堪,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卓然面前,宣雲錦琢磨的摸了摸下巴:“既然醒過來了何必裝睡?莫非你在害怕什麼?”
“你一個人呆在這裡也兩三天了,這裡什麼都沒有,多了三個人你還能不醒?”
這樣環境,對立面的人來說多了一隻老鼠,一隻蟲子都是一件值得關注的喜事兒。
卓然青紫的嘴角一勾,整個人帶起一絲邪魅,完全不像初見的清純卓約。
長期沒見光的眼睛微微眯起,顯得更加狹長狐狸。
不用看清楚面前的人,卓然也知道來的是誰,那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在卓然看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惡魔,平白無故識破了她的身份不說,還直接交給了容墨燁,甚至沒有給她任何反駁反應的機會。
她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機智和手段,出師未捷就身先死了,從小到大在各種殘酷訓練中生存下來的人又豈會甘心這麼毫無作爲就成了廢棋?
所以,宣雲錦是她最恨的人,甚至超過容墨燁和對她用刑的人。
“你也敢來見我?”卓然張口說道,聲音帶着沙啞,嘴脣乾裂不易。
很顯然,容墨燁暗中折磨人的動作也不少,儘管卓然聰明的耍了小心機。
宣雲錦覺得好笑,噗嗤出聲:“奇怪了,我爲什麼不敢?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嗎?我和容相是朋友,跟你自然是敵人,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會欠了你不成?這麼多想法不好,容易用腦過度喲。”
卓然一噎,突然有些無話可說,看了宣雲錦好一會兒才垂眸:“你這個女人也不見得比我心慈手軟到哪裡去……居然一點愧疚心都沒有,我變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爲你?”
宣雲錦冷笑:“那又如何?既然知道我不會心慈手軟,難道還以爲我會同情敵人不成?而且,我有沒有愧疚心並不重要,倒是我看得出來,你眼底有害怕,看來你其實沒有表面那麼無動於衷吧,對於小黑屋有恐懼?”
清楚的看見卓然眼中閃過的驚懼,一搭上話就迫不及待的東拉西扯,很明顯也是害怕一個人在黑暗環境的。
只不過僅僅三天的時間,還固定有人給她送吃的可以緩解情況,這纔沒有暴露出來。
聞言,容墨燁都忍不住側目,他真的以爲卓然很淡定的,用刑這麼多根本不知道這女人怕什麼。
關小黑屋是放棄用刑的不得已而爲之,卓然也沒表現出特別的不對,至今沒人發現卓然竟然也有害怕。
說完,宣雲錦耳朵湊近了卓然的胸口聽了聽,玩味的一笑:“心跳漏拍了,而且現在快得驚人,看來……被我說中了啊!”
摸了摸下巴,宣雲錦覺得事情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嚴重。
卓然雖然沒有表現出害怕,可內心的情緒是做不了假的,而且經過了三天兩夜的沉澱,恐懼其實並沒有消除,所以剛纔比較聲色俱厲。
換一個善良的白蓮花來,只怕真要被她佔了上風,藉機發泄一番,看着別人愧疚和情緒不穩就自己舒服了,等於是藉機舒緩消除了心中的恐懼。
這一招的確是很妙的,可卓然運氣不好,遇見的是她。
對於這種心理過程,宣雲錦實在清楚得很。
前世的兼職心理輔導師可不是白當的,在這古代倒是成了善於觀察的心細之人。
宣雲錦的坦然和篤定,不僅沒給卓然借題發揮的機會,還一語道破卓然心裡極力掩藏的情緒,一瞬間將那絲恐懼給放大了。
這個時候的卓然,臉色更加難看,還帶着難以隱藏下去的驚悚,瞳孔放大,呼吸凌亂。
這種狀態是宣雲錦故意激發出來的,幾句話的功夫,兩個女人居然已經無聲無息的過招了,即便聰明如容墨燁和章奕珵也完全不懂這種暗地裡的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