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現在的目的是什麼。”連肖琦沒有溫度的眼神,封住了陳帥脫口而出的疑問。她似乎不願再多說,當先向封鎖線檢查站走去。
“喬專員?!”負責邊檢的衛兵很快認出了她身份:“要回市區麼?怎麼沒有開車?”
“會有直升機來附近接我的。”連肖琦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態度,只是這次多加了一句:“這位陳帥協查員會和我一起去,你們動作快一點。”
“好的……不過你們專案組的張組長有嚴格規定,凡是往市區方向去,不管是誰必須要進行安全門檢查。”
跟在連肖琦身後的陳帥順着那衛兵的眼神看去,只見封鎖線旁停了兩輛集卡,一道電子門似的裝置固定在兩輛車之間,門框中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電線。陳帥估計那設備的原理和影鐵探頭或醫院的X光機差不多,都是可以把人體包括衣物的內內外外都探查清楚的透視性儀器。
“這種掃描至少要5分鐘!你以爲我現在有這個時間嗎?”如果這個衛兵對“喬蕾”足夠熟悉,就會知道她很少加重語氣說話。
面對連肖琦的不悅,那名士兵雖然有所退縮,但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不好意思喬專員,這也是命令,我們……我們只能執行。”
另一名衛兵則更直接,他用同樣平淡的聲音對連肖琦說道:“請配合檢查。”
“看來魯昌兵還是很硬氣的。但是這樣一來,她內衣裡的影鐵墨鏡和生化眼球不就……”陳帥早已不是那種喜怒形於色的菜鳥,但面對2人強硬的檢查要求,他依然悄然看了連肖琦一眼,希望她能利用人際手段再想辦法逃過檢查。
只是這次似乎連這位冰山美人都沒了更好的辦法,連肖琦只是站在衛兵面前,用絕不算是友好的眼神衝擊着他們的精神防線。但陳帥知道這並沒有用,2人雖然始終避開着“喬蕾”的目光,卻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不幸的是,而陳帥和連肖琦體內的J元素,都沒有任何精神干擾的作用。
“如果安吉麗娜在這兒就好了,多少可以迷惑他們一下。懶喵的話就更好了,應該可以直接讓他們放行的吧。”陳帥表面裝作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其實內心已準備好了強行突破的最壞打算:“總之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我們肯定會被懷疑的……”
似乎察覺到了陳帥的決意,連肖琦轉頭瞟了他一眼,隨後立刻對那兩名士兵清喝了一聲:“你們這是在浪費張組長的時間。”
“對不起,這就是張組長親口下的命令!”
趁着連肖琦爭取的時間,陳帥後背的雙手已經形成了爪型,他的眼神遊移在2個衛兵的咽喉處,只要心中殺意一下,他便能在一瞬間扣斷他們的氣管。只是這2爪下去,從此東海市再也沒有那個小市民陳帥,取而代之的,將是全國通緝重犯陳帥。
“小喬,我要殺人了,這次是真正的非法殺人……可是爲了你,這點代價又算什麼?懶喵,不知道你身體好了沒有,如果我把爸媽託付給你,你會替我照顧二老嗎?”
想到生命中最親近的2個女人,陳帥臉上不禁浮現出溫暖的笑意。一個即將殺人的人,卻如此溫暖
地笑出來,若是放在從前,即便是在書裡,陳帥也絕不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但現在,正是他將殺意和幸福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正當陳帥上前一步準備徹底將自己推向深淵時,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陳先生!你怎麼來了?”
一回頭,陳帥便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褚嘯志,一個面熟的老醫生在他背後替他推着輪椅,陳帥記得他正是醫大附院骨科科長褚繼風,也就是錢楓荷的師父。
這對父子的出現,讓陳帥不得不撤去了指爪間積蓄的內功,他保留着那笑意的餘韻,指着連肖琦對2人解釋道:“喬專員有任務,讓我跟着。”
“有任務?唉,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你的救命之恩。”儘管斷了一整條手臂,見到父親的褚嘯志卻顯得精神甚好:“爸,這位就是把我從鋁熱彈區域背出來的陳帥先生。”
褚老醫師的表情就更豐富了:“竟然是你啊!嘯志啊,你可能不知道,之前在停車場從歹徒手裡救下我的,也是陳帥啊。”
這一下褚嘯志也大吃一驚,不過作爲一名看透生死的軍人,他將一切的感情都化作了最合適的表達:“陳先生,你可算是救了我們一家啦?雖然我現在不太能動,但是你說,你任務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地方?我褚嘯志要是有半個不字,馬上把另一隻手切下來給你。”
“可別這麼說,都是互相的。”這次反而是陳帥沒把他的話當真,只是客氣應道:“以前我做手術的時候,也多虧醫大附院的醫生們,這才撿回一條命。”
想不到這種虛啦吧唧的客套反而激怒了褚嘯志,他的這脾氣不知爲何,跟他父親竟沒半點相像,說發火就發火,連褚繼風的面子都絲毫不給。之間這位獨臂硬漢眉頭一皺:“你是覺得我說話就是放屁?你現在就直說,你有什麼要安排的物資交通,我褚嘯志立馬幫你解決。”
沒想到激起他這種反應,陳帥還有點不知所措,反而是連肖婷立刻出聲道:“我和陳協查員必須立刻趕到指定地點完成任務,但是這裡的檢查手續太繁瑣,我們被耽擱了……”
褚嘯志聞言看了看陳帥,見他也點頭,褚嘯志立刻單手一拍大腿,指着2名衛兵道:“放人!”
2人剛想反駁,褚嘯志第二句話已經扔了下來:“情況我來跟上頭解釋,你們少給我磨蹭,別逼我查你們營團編制,到時候你們營長親自教訓,那就不好看了,懂麼?”
軍人的風骨有着極其特殊的彈性,一方面他們對外界有着驚人的抗壓力,就算是一個小列兵,只要有些血性,就算是教育部長都敢不放在眼裡;但另一方面,他們對頂頭上司卻有着異於常理的服從,尤其是低級士官,一層層的絕對控制和被控制關係,始終牢牢地浸透在這些軍人的骨子裡。
連肖琦專員的身份在這些大頭兵面前不值一提,可魯昌軍區的英雄褚嘯志才說了2句話,衛兵便乖乖放了行。
臨走時,褚繼風忽然又說道:“對了雖然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不過陳先生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楓荷她們被指派到哪個地區去了?我一直聯繫不上她。”
“錢醫生?”想起這位救命恩人,陳帥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好,我會和上級問一下的。”
通過褚嘯志的幫忙,連肖琦和陳帥順利通過封鎖線。兩人默契地誰都沒有提開車的事情,反而一路無話地走到了鎮子守軍視野之外。
不等陳帥開口,連肖琦便取出了影鐵墨鏡還給了他。
穿戴好了影鐵甲後,陳帥一邊檢查着戰甲的狀況,一邊向連肖琦拋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吃得消嗎?速度很快的。”
但她卻毫無障礙地理解了。在連肖琦一句乾脆利落的“可以”後,陳帥便一把背起她,用最快的速度向龐人館方向跑去。龐人館不在公路附近,在這種郊區林間,利用影鐵甲的性能和輕功走直線,反而要比開車繞路快得多。龐人館本就離鎮子不遠,在陳帥盡全力的飛奔下,兩人連1個小時都不用便看到了他們想去的地方。
樹葉的縫隙中,可以看到這棟建築陳舊灰白的外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像寄生蟲一樣,幾乎腐蝕了龐人館所有的牆面,扭曲在一起的植物藤筋令陳帥聯想到了薩耶姆變異後的樣子,不禁有些噁心起來。
連肖琦身上沒有藍牙耳機,陳帥只得打開擴音器,卻將音量調製最低,這樣可以方便和她交流:“我們已經到了,下一步怎麼做?”
“當然是進去。”
“然後呢?”陳帥只覺得聽到一句廢話:“我總要知道靈魂互換怎麼操作吧?”
而在連肖琦看來,陳帥的要求則更可笑。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嘲諷之意:“我只是一個被做實驗的人,並沒有嘗試過操作實驗,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
“那我們進去該做什麼?難道是求着連國騰讓他幫忙?”陳帥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的父親。”
“我也不信,所以我們不需要求,只要逼着他照做就可以了。”
陳帥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逼着他?”
連肖琦輕蔑地指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你是覺得,他畢竟是我父親,這句話由我親口說出來,太不孝。”
“好吧,是我的想法太多餘了。”看到連肖琦毫無感情的臉,陳帥果然有些責怪起自己來:“現在我根本不該想太多的事情,只要可以復活小喬,就算是殺了你父親,我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聽着陳帥在那裡放狠,連肖琦並沒有接話的意思。
“只是在進去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和你說一下。”
“希望這個問題和我妹妹有關。”
連肖琦的諷刺讓陳帥臉一紅,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將原本的話說了下去:“剛纔,褚老先生的囑託,我也不想答應過就忘了。你警察,手下能查的人多,等小喬的事情解決以後,我可能沒有時間和精力替他找錢醫生了……如果你有空的話……”
連肖琦用一個手勢打斷了陳帥:“你是想讓我找到錢楓荷的下落。”
“是。”
“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她用手指向前一點:“她就在龐人館裡,錢楓荷和她家族裡的那些煉氣者,現在都是連國騰的‘容器’。”
“容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