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羣大騙子【加更謝各位】
犯人們按兩米一人的間隔，如螞蟻般走過甬道、爬上不斷‘對摺’的樓梯，在半自動化武器和警衛們的注視下，陸續抵達監獄頂部的廣場。
楊洺不斷觀察着各處，整座監獄的立體結構，已經如沙盤印在了他腦海。
頂層甲板的風景確實不錯。
這裡應該是科爾港的側上方，監獄外就是深邃的星空，一隻半固化的透明罩子將頂部廣場完美籠罩。
‘這罩子碎了咋辦？人不就被真空吸走了嗎？’
楊洺不無擔心地想着。
那顆M型矮星懸掛在深邃的星空中，橙紅色的光芒略有些低沉，這也是此類恆星的特徵——磨磨蹭蹭不想猛烈燃燒自己，只用一點氫元素來勉強維持自己身爲恆星的體面。
幾臺機械警衛站在四個角落，這倒是楊洺很少見的物件。
銀河系有三大忌：
第一天災，系外入侵文明；
第二天災，定期回返銀河系繁衍的蟲族；
第三天災，智械危機。
楊洺靠近時，拜林先生正抽着不知道具體成分的電子煙、喝着發泡汽水，身上是一件寬鬆的浴袍，露出了旺盛的淺色胸毛。
就這？
初來乍到的楊洺，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
老拜林沒有在這個眨眼中讀出什麼性暗示。
“這肯定是誇大了，”拜林笑道，“當然，如果你能開得起價格，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我有這方面的路子，警衛們也會給我一點面子。”
等那名警衛離開，楊洺翻身溜了出去，進入了不遠處同樣開了門的囚室。
楊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情報。
“我學習了很多殺人技，”楊洺道，“如果你想要我去幫你做這種事，那還是算了吧，教訓別人並不能給我帶來快感。”
“是嗎？”楊洺笑道，“那你爲什麼不問問拜林呢？”
其實漢頓還是有不少存款的。——想娶女貴族可不便宜。
“監長要見你，拜林先生。”
在銀河系現階段文明的發展過程中，智械危機大大小小發生過十多次，銀河系歷史上幾大帝國的興衰，就與智械危機的爆發緊密相連。
……
“時間，地點，目標。”
楊洺暗中提醒自己保持帝國軍人的儀態，端坐在了塑料椅中。
他能給自己什麼？
是了，情報。
“所以我無法信任他們，”楊洺道，“我必須用我自己的方式回返帝國，我可以付出除背叛帝國與犧牲自我之外的一切代價。”
“哦，是嗎？”
“今天已經有三批來自不同勢力的情報專員找你了，我知道這個，”拜林凝視着楊洺，“你只需要等你的帝國接你回去，不必節外生枝。”
一隻大手攔在楊洺胸口。
——楊洺所瞭解的只是《深淵》遊戲背景，跟這個世界的實際信息可能會有一些出入。
拜林？
這位老拜林有着地中海的髮型，面容上也多是皺紋，在銀河系人類平均壽命一百二十多銀河年的大環境下，也無法確定拜林到底有多少歲。
一個半小時後，楊洺所在的這批囚犯放風結束，老拜林依然能在這裡繼續享受閒散的下午時光，直到兩名一絲不苟的警衛出現在老拜林側方。
“你竟然能意識到這個問題，是的，確實是這樣，他們三者之中，最少有兩方對你不懷好意。”
“但你能做到，對嗎？”楊洺的目光變得有些銳利。
這個老拜林應該就是這所監獄裡的‘龍首’，黑白通吃的那種。
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幾臺機械警衛，發現它們只是遵循指令行動的‘應答機’，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楊洺揹着雙手，像是一位視察工作的軍官，淡定地走向那個角落。
那些警衛們在不遠處笑鬧着聊天，只是瞥了楊洺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
拜林吸了一口電子煙，整個人像是宕機了般，愣愣地坐了一陣。
楊洺本來還以爲今天會有一場自己和幾十個壯漢的大戰，沒想到一波就把他們打服了。
“科爾港的地圖，越詳細越好，”楊洺小聲說。
“你會信守承諾，”楊洺說的十分篤定，臨走還對拜林眨了下右眼。
楊洺淡定地起身：“你應該可以通過我室友告訴我這些。”
楊洺當然不知道拜林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但他願意有限度的嘗試一下。
拜林的表情頓時有些變化，皺眉看着楊洺，低聲道：“這有些犯忌諱，年輕人。”
“哦，年輕人，不要着急，在這裡做生意講究的是互相妥協。”
拜林道：“你一個人打垮了六個，是嗎？自己卻毫髮無損？”
那是？
拜林眯眼笑着：“先說說你想要什麼，然後我給出我的價格。”
楊洺露出了代表貧窮的微笑。
角落中，幾名壯漢惡狠狠地盯着楊洺。
“那拜林先生知道，哪一批纔是我祖國派來的嗎？”
監獄黑幫就這？
不過，肉體力量還在不斷變強的感覺，真的很爽。
攔住楊洺的壯漢眼底滿是警惕，沉聲道：“抱歉，拜林先生不想被打擾。”
他讀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自信，以及他那不加掩飾的威脅。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沒禮貌啊。’
這個監獄裡的特殊存在？
拜林道：“雖然不能給你地圖，但我倒是知道有個人一定能幫你。不過我不能免費爲你共享情報，你得幫我做點什麼，這是我定下的規矩。”
楊洺將話題引向正軌：“我聽室友說起過，拜林先生在這所監獄裡無所不能？”
楊洺露出少許微笑：“如果是受人尊敬的長者，就不必對我這個年輕人太客氣。”
“原諒我的失禮，我身子骨老了，總是懶得動彈。”
等這個時間點來臨，有名打着哈欠的警衛路過，隨手拿着一張卡片在楊洺囚室的電子鎖上劃過，電子鎖咔噠一聲打開。
楊洺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隨着穿着謝爾曼帝國軍服的楊洺逼近，那幾名充當保鏢的壯漢壯漢明顯有些緊張，他們聽過了楊洺以一敵六而毫髮無損的戰績。
楊洺聳聳肩，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請恕我愛莫能助，”拜林苦笑着，“我只是個商人，我不想惹麻煩，這遠遠超過我的能力範圍。”
楊洺的視線掃了過去，這幾名壯漢不約而同地併攏雙腿、錯開視線，吹了幾聲口哨。
“哈哈哈，”拜林頓時把褶子臉笑成了一團菊花，“他們說得你是個冷漠無情的殺人機器，帝國訓練出的冷酷殺手，沒想到你竟然也會這麼風趣，哈哈哈哈。”
幾聲悶哼響起，楊洺進去不過半分鐘就退了出來，貼着牆壁低頭行走，飛速回了自己的囚室，找了個位置躺好。
“你好，帝國軍官。”
壯漢後面傳來了蒼老笑聲：“讓帝國的軍官過來吧，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
顯然，警衛們不會阻止別人接近這個‘特殊存在’。
‘我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暴力了？’
老拜林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角落中有個遮陽傘，幾名穿着囚服的壯漢一字排開，擋住了楊洺的視線；在這幾個壯漢身後隱約有一隻躺椅，以及嫋嫋升起的煙霧。
咔噠，電子鎖自行閉合。
不是隨便一兩個產生自我意識的機器人，都能稱之爲智械危機。
“不不不，”拜林笑道，“對於這些庸碌無爲的傢伙，他們進來之前擁有的貨幣，就是他們現如今所有的價值，一切都明碼標價。但你不同……帝國軍官的薪水可是不多的。”
智械，指的是擁有全自動化武器系統的智能機械，機械體產生類人意識，並脫離人類社會的控制，在智械自身的生產、維護、設計、發展上完成自動化閉環。
“嘿，漢頓，”拜林眯眼笑着，“你就這麼信任我嗎？”
拜林的笑意更明顯了些，對一旁打了個手勢，有壯漢搬來了一隻‘塑料’椅，放在了拜林的躺椅旁。
老拜林搖頭感慨，繼續對着星空吞雲吐霧。
“請坐吧年輕人，”拜林笑道，“我本來是想應付應付你就算了，伱是一個麻煩，我不用去看你的檔案，只是看你這個人，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一個大麻煩。”
他也沒興趣知道。
楊洺在自己的囚室等了兩天，那位肥胖的室友突然湊了過來，有些緊張地在楊洺耳旁說了一個半夜的時間，一個同層牢室的編號，以及一條胳膊。
他笑道：“對我的敵人來說我或許是個麻煩，但對於我的朋友來說，我必然是誠實可靠的夥伴。”
楊洺問：“所有商品都是用貨幣衡量的嗎？”
半個小時後，那處囚室傳來連續的慘叫，大批警衛匆匆趕來，第五層又熱鬧了一陣。
那條骨頭被捏碎的手臂，成了第二天整個科爾港監獄共同的話題。
第二天，楊洺在早飯裡吃出了一張紙條。
【第六層，625，科列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