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第二次思想烙印
超改者總部基地所在行星。
二次思想烙印計劃執行當日。
就、就這麼解決了？
凱瑟琳走出超級改造者中心實驗室時，整個人像是在雲裡漫步。
她感覺，整件事都有一些荒謬，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荒謬。
從上次體檢開始，時隔四個銀河日，到今天的正式二次思想烙印，她一直像是在重引力區走鋼絲，邁出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但背後總是有一隻大手扶住她，護着她一路前行。
剛纔的二次思想烙印實驗，關閉了她腦部芯片的大部分功能，只保持了這枚芯片的自清潔和免排異系統。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她在思想烙印儀器的密封艙中，站了五分鐘，戴着的全息頭盔中，始終播放着悠揚樂聲，並沒有出現第一次思想烙印時，那種讓她會感覺有些心煩的次聲波。
本該出現的電波擾動沒有出現；
本該發生的強心理暗示也沒發生。
嘟——
嗡、嗡！
這就沒事了？
凱瑟琳依然還沒回過神來。
這真有趣。
他們不斷交換着眼神，神色越發緊張。
【恭喜，您已完成了本次烙印，帝國以你爲榮。】
“沒暴露，不過肯定會留下一定的痕跡。”
稍後給格力斯他們一些肉吃，讓他們在這裡建立一點功績，完成‘普通改造人’對‘超級改造者’的逆襲，也算投桃報李了。
凱瑟琳聽完了兩首音樂，眼前就彈出了兩行小字。
幾顆等候多時的投影球飄了過來，布萊的全息投影出現在下方。
第二次烙印是【忠於謝爾曼帝國與帝國皇帝陛下，併爲升維實驗奉獻自己的一切】。
第一次烙印是【忠於謝爾曼帝國，奉獻自己的一切】。
他們接受烙印的最壞結果，就是繼續之前的生活，成爲帝國的劍刃，平日裡執行一些小任務、等待屬於自己的那場升維實驗來臨。
當然，休息室內的這五個人被烙印的是【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對他們而言很難接受，反應大一些也很正常。
她會意，低聲道：“布萊，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旁邊角落突然傳來了滋滋的聲響，一團團青色的霧氣迅速涌向他們的腳底。
建築物突然震顫，一旁的落地窗玻璃外層出現了細小裂痕。
“呃，”律側耳傾聽狀，又道，“我建議您還是回一趟暗星。”
“現在我們需要擔心的隱患，其實是我的那位前輩，帝國全境防衛系統。
最後那兩行小字，她根本不知道是誰寫的。
布萊緩聲道：
“好好休息幾天吧，凱瑟琳隊長，上面對你必然還會繼續關注。
“咱就說，帝國英雄的女朋友怎麼可能會背叛帝國，這事要讓當事人知道了，那該多寒心。”
“搞定。”
“怎麼了？”
噠！
楊洺扣上了貝殼狀的通信器，輕輕挑了挑眉。
但隨之，格力斯又隱隱地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布萊繼續道：“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不敢跟大樹正面對抗，就主動躲去了大樹下面，背叛了自己的團隊。”
差不多五分鐘後，十多名超改者出現在建築下方，神情大多有些緊張，一同進入了實驗中心的大門。
她甚至能察覺到，有很多原本與她根本不熟、只是打過照面的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熱情，嘴角會不自覺露出微笑。
每個超改者接受烙印的反應有大有小。
“你們要幹什麼？”
雖然‘A01’在昨晚發過了消息，告訴他們‘一切都會沒事’；
而且過去的這幾天內，他們參加的體檢、問詢，最後都是平穩落地，沒遇到任何麻煩；
但此刻，臨近真正的烙印時刻，他們依然忍不住捏一把汗。
可現在，什麼都沒發生。
格力斯此前的判斷中，今天最危險的時刻，其實是凱瑟琳進入實驗中心前。
現場指揮官格力斯隊長，此刻正皺眉凝視着凱瑟琳。
“謝謝。”
【格力斯（後援會副會長）：回頭請我喝酒。】
爆炸聲接二連三。
那十多名被布萊提前標記出的超改者，已抵達了烙印實驗室，他們被隨機分成了三批，每批五人或者四人。
布萊的投影徑直消失，三顆投影球也掉頭飛走，迅速消失不見。
老白說的時間，竟然這麼精準？
格力斯嘴角微微抽搐，擡頭看向了天空。
超改者和他們天怒要塞秘密部隊本來也不是一個體系，而且凱瑟琳本身也沒抗拒烙印實驗……
上面之所以調動了這麼多普通改造人過來，應該不是一句‘未雨綢繆’能解釋的。
這種本身‘適應性’並不會太差。
上面應該是得到了確切的情報。
“快走！”
兩側的建築物上，上百名改造者正盯着凱瑟琳，幾架狙擊槍瞄準了凱瑟琳高挑纖美的身段。
他笑道：“這是沒辦法避免的風險，當硬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一切計算和謀劃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喜歡這個遊戲。
就比如現在。
然而，這個過程並沒有爆發任何衝突，凱瑟琳與此前被他們重點關注的二十多名超改者一樣，順利地完成了二次烙印。
又經過差不多的時間後，剩餘四人完成了匯合。
【漢頓（白色幽靈）：沒問題。】
格力斯心底流轉着這個念頭。
中心實驗室警鈴大作。
至於凱瑟琳能不能成爲一名合格的領導者……看她自己了。
“我可是還有很多工作……唉，真是一個勞碌命。”
這幾天，在他和布萊的努力下，成功篩選出了凱瑟琳小團隊中的叛徒，幫凱瑟琳保住了基礎的班底，順利渡過了這場危機。
“伯爵大人可真是神通廣大，您怎麼知道我在這邊？我這可是機密行動。”
……
……
【漢頓（白色幽靈）：伱現在是軍部的香餑餑，這種活不讓你幹讓誰幹？我應該已經勸住了她，她不會鬧什麼亂子。大概五分鐘後，會有一批超改者進入實驗中心，他們應該都是有問題的。】
格力斯笑了笑。
格力斯扭頭走回了大樓邊緣，對着耳機道：
“各小隊打起精神，排除凱瑟琳隊長髮動叛亂的可能性，繼續鎖定下一批目標。”
“是！”
——頭像是白色幽靈在‘名嘴輝·薩卡’時期留下的黑歷史照片，梳着中分發型、做着誇張表情。
“推翻帝國暴政！”
下方突然傳來了悶哼聲和低吼聲。
格力斯決定，不去主動問詢關於凱瑟琳的事項。
其實沒什麼可猶豫的。
但隨之，格力斯發現，他並不想去揭穿白色幽靈，甚至下意識覺得，這件事跟他本身也沒關係。
“等等看吧，有點耐心。”
楊洺道：“那就去看看婆娑吧。”
格力斯的腕錶連續顫動，一條消息跳了出來，消息發送者的頭像，讓格力斯下意識挑了挑眉。
幾分鐘後，布萊面前的投影屏，出現了【烙印實驗成功】的字樣。
其實，從老白的話裡判斷，凱瑟琳之前有問題這事，八成是真的了。
他彷彿能看到那棟灰色基調的建築中，正在發生的一切。
順便，楊洺也得到了一點不足爲提的勢力擴充，也就是布萊侵蝕了大半超改者組織高層的水平。
【格力斯（後援會副會長）：你這話聽着很有內涵啊，你咋知道？情報來源靠譜嗎？】
【讓你的人不要聲張，之前差點出了亂子，安靜的走回自己的休息室就可以，我會替你保護忠誠者。】
凱瑟琳低聲說着，她把頭埋的更低了些，快步朝着自己的休息室所在樓層趕去。
【漢頓（白色幽靈）：這涉及到了超改者內部派系鬥爭，有人想借上面的手，除掉比較礙眼的凱瑟琳小隊，我因爲身份敏感，不能直接去超改者中心，所以這些事只能拜託給你了。】
律輕聲道：
“出口呢？”一人皺眉問。
“老闆，我們還有幾天空閒的時間，是去看望一下女武神，還是回暗星？”
“毒氣！是神經毒素！”
“如果她出手，我們瞬間就會滿盤皆輸，如果她不出手，我有充足把握完成掃尾步驟，清除掉所有痕跡。”
格力斯看了眼左右，開始打字回覆。
“我們是站在帝國這邊的！我們已經把消息傳給了帝國官方，我們不需要參加這次起義！”
凱瑟琳在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點諷刺。
“看戲咯，”布萊溫聲笑着，“實際上，我得到了瑞瓦主任下達的命令，她讓我盯緊你……是不是很諷刺，你盯了我幾年，沒想到現在換成了我來盯你。”
不過，今天已經接受烙印的大部分超改者，都是如凱瑟琳那樣的平靜，因爲他們接受的第二次烙印與第一次烙印的內容區別不大。
律又道：“根據老闆您複述的帝星逼宮事件前後細節可以判斷，我那位前輩現在並不能自由行動，不然當代皇帝不可能受如此大的制約。當前計劃的難點，就是不知道皇帝已經掌握了多少情報。”
凱瑟琳即將抵達一處推拉的玻璃門前，迎面而來的兩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快步向前，搶先將玻璃門迅速推開，對凱瑟琳露出誠摯的微笑。
楊洺仰躺在艦長座椅中，舒服地閉上雙眼，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
“格力斯隊長就放心吧！誰敢對凱瑟琳隊長真的動手，這也是生撕母蟲的猛人啊！”
凱瑟琳立刻記下了新思維烙印的內容。
立刻有幾臺醫療機器人向前，爲他們每個人注射鎮定劑。
凱瑟琳微微攥拳。
幾分鐘後，又是五個超改者抵達休息室，各自呼吸粗重，但眼神十分堅定。
距離該行星稍遠的空域，東風號潛藏在一片隕石帶中。
星球外。
不過思想烙印這種鬼東西一旦打上去，就能瞬間修改被烙印者的思想和認知，現在的凱瑟琳，思想應該已經回到了正軌。
格力斯看了眼凱瑟琳已經走遠的背影，點開了這條信息。
布萊輕聲問：“隊長，您要聯絡誰？”
烙印試驗正式開始。
“布萊那邊怎麼樣？”
格力斯示意周圍人解除警戒，對着旁邊擺了擺手，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去。
他對凱瑟琳的實力有着極其深刻的印象。
同行綠燈亮起，第一批五人進入了前方的單人通道，走向了五個單人艙室。
一名超改者渾身肌肉猛烈鼓脹，抓起一隻醫療機器人砸向了正上方玻璃，扯着嗓子大吼：
布萊嘆了口氣：“誰都想找一棵樹倚靠，好乘涼、好擋雨、好遮風。”
“老闆！”
這些聲響持續的很短暫，五名超改者急促的呼吸也漸漸歸於平靜。
“有證據嗎？”凱瑟琳問。
凱瑟琳頓時明瞭。
這就是她在思想烙印儀式中經歷的全部。
那裡出現了一股股向上涌動的濃煙。
【漢頓（白色幽靈）：我女朋友怎麼樣了？烙印實驗還算順利嗎？】
“你們這是要找死嗎？找死別帶我啊！混蛋！”
她剛想確定一下，現在正在進行實驗的是誰，一旁卻突然傳來了輕笑聲。
這段時間，凱瑟琳確切感覺到了一股在暗中不斷涌動的勢力。
“證據？你不能找我問，”布萊道，“我只是聽他們提起罷了，覺得這件事特別有意思。”
這些人都是凱瑟琳那個秘密羣聊中的成員。
無人機羣在空中盤旋，大批機械衛兵在各處架設武器裝備，一名名配備了飛行揹包的改造戰士來回穿梭。
等候多時的天怒要塞秘密部隊，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
那些人，是自己團隊中的叛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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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五人像是魔怔了一樣，此刻一個個躍起，在上方硬砸出一條通路，朝着實驗中心地下的武器實驗室快速突擊。
“我也沒想到，我們超改者內部的派系鬥爭會如此激烈，不過你什麼都沒做，順利完成了第二次烙印，將【忠於謝爾曼帝國與帝國皇帝陛下，併爲升維實驗奉獻自己的一切】寫入了自己的潛意識，帝國應該不會繼續懷疑你。
布萊將烙印內容改成了‘該死的帝國’、‘推翻帝權專制’、‘絕不可能成爲俘虜’。
下方有毒氣追趕，剩餘這九名超改者只能硬着頭皮跳出去。
她如果想要那些人是叛徒的證據，可以去找她背靠的大樹——漢頓。
半分鐘後，凱瑟琳出現在了十六層的觀景臺，朝中心實驗室所在方向眺望。
格力斯當然知道，凱瑟琳是白色幽靈的女朋友，他還吃過各類味道摻雜的狗糧。
格力斯這傢伙，是今天計劃中最難搞定的角色，現在看來，已經差不多能穩住他了。
轟隆——
他只能幫凱瑟琳到這了。
楊洺聽到律所說的‘痕跡已清除’，心底懸浮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
主要任務目標凱瑟琳隊長，全程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很平靜地完成了思想烙印，烙印前後的反應幾乎沒有，說明她打心眼裡認可思想烙印的內容。
突然！
第一批五名超改者離開了單人艙，他們低頭乾嘔着，眼球充血、渾身肌肉不斷鼓脹。
布萊打開烙印信息的按鍵，掃了眼裡面的內容，看到的是一連串鮮紅色的‘死’字，擡手修改了烙印內容。
“您請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東風號悄悄駛離了隕石帶，朝深空隱秘航行。
儀器順利啓動。
楊洺輕輕呼了口氣。
一層厚厚的大氣層雲霧外，是如鐵桶般嚴密的行星防禦系統。
但格力斯今天得到的任務中，最機密的一項，就是提防凱瑟琳爲首的小部分超改者，因抗拒第二次思想烙印而發動暴亂。
剩餘的十三人中，四人同時激動着高呼迴應，其他九個人一臉懵逼。
‘要主動問詢嗎？’
這傢伙在說謊。
……
這十四名超改者再次聚集，各自的反應或大或小。
“好了，事情結束了。”
律的身影出現在一旁：
“超改者中心已經完成了部署，被布萊標記的那十四名超改者進入了實驗大樓。”
“他們果然要殺了我們！”
凱瑟琳注視着中心實驗室建築冒出的火光，許久沒有動彈。
凱瑟琳皺眉看着布萊，剛要開口，布萊卻輕輕眨眼。
實驗中心的某個角落，布萊低頭看着腳下的五個單人艙，嘴角勾勒出了幾分詭異的笑容。
凱瑟琳擡頭看向爆炸傳來的方向，看到的只是一堵高牆，立刻衝向一旁的安全通路。
格力斯迅速得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股勢力在她的視線之外，在迅速侵蝕整個超改者組織的核心體系。
凱瑟琳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自己的通信器。
這讓格力斯長舒了口氣。
律笑道：“剛查了下消息，赫拉小姐的編隊開始回航，因爲已有確切的航線和連續躍遷座標點，大概一天後就能抵達暗星二號基地。”
“回去看看……等下。”
楊洺仔細思考，眼中劃過了幾分疑慮，低聲道：
“接上婆娑，一起回去看看。”
“是，”律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