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扈從聽着孩子們日復一日的沒有任何變化的爭論,心裡十分舒服。目前也只有這些天真的孩子,才能讓他舒服。
繞過幾條街道,光頭扈從來到中央石屋跟前。這石屋佔地是莊園中最大的建築,左右百餘步,前後三十多步間距。裡面不僅有餐廳,更有存放武器裝備的儲物室,以及能夠容納足夠扈從以及扈從僕人的房間。
推開中央的木質大門,光頭扈從走了進去,一縷陽光順了大門照射進去,讓有些昏暗的大廳中明亮不少。
大廳中央是一張長條桌子,正對着門口。最北端只有一張椅子,左右各自有六張。
光頭扈從徑直選擇了右手第一張椅子坐下去,這是他在這房間裡的位置。在他上首,則是莊園主人老騎士的座位。
靠在堅硬的高背椅上,扈從的視線緊緊的盯着上首那張披了白色熊皮的椅子上。他知道,誰要是坐在那張椅子上,就代表了誰掌控了這座莊園。曾經有無數次從睡夢中他都坐在那張椅子上對着左右兩旁屬於他的扈從指手畫腳。
視線落在上面很久,轉而把視線落在身前那張古樸的長條桌子上。
記得他當年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老騎士驕傲的告訴他,這張桌子是他老祖父成爲騎士後打造的。在這張桌子上,不僅老騎士的老祖父下達政令,訓斥扈從,就是他祖父以及父親和老騎士本人,都在這張桌子上下達政令,訓斥扈從。
“三百八十九名扈從曾經坐在這張桌子旁,其中有十五名扈從成爲了騎士,最後有八名獲得了屬於自己的莊園。”光頭扈從腦子裡不時的回想起當年老騎士說的那番話。“在我小時候,那些騎士們經常來這裡聚會,不過現在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了。”
“一個騎士家族,或許就這樣沒落了。”光頭扈從從斗篷中伸出粗大的手指來輕輕的撫摸了身前那張桌子。光滑的桌面讓他好似感覺到一個個強大的騎士端了酒杯朝上首的主人敬酒。銀質高腳杯摩擦了桌面,厚厚的獸皮紙拋光了上面的木刺,一枚枚勳章整齊的擺放在上面任由主人和他人欣賞。
就在光頭扈從沉思時,一陣陣腳步聲從客廳右側的通道響起,不一會牆壁上的小門打開,幾名高大的騎士扈從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們身穿利落的扈從長袍,或是腰掛長劍、戰刀,或是戰斧短矛。
他們當中身高最低有六肘多,最高的有七肘,不過他們要是跟光頭扈從站在一起,至少要矮上一肘。
按照光頭扈從的說法,這個世界上的一肘相當於前世的三十釐米,他足足有八肘多高,相當於前世的兩米四左右。站到這些小矮子跟前,一根手指彈在他們腦門上就能把他們掀翻在地。
當然,這只是光頭扈從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這些扈從當中,哪怕是最弱小的一個,都能跟他爭鬥好一會纔會落敗。
小門中魚貫而出十名彪悍的漢子,他們都是老騎士的扈從,跟光頭扈從一樣,按照帝國的規矩在自備了盔甲、戰馬兵器以及僕人後,來服侍老騎士,聽從老騎士的命令。從而得到老騎士的指導,以求能夠成爲一名真正的騎士。甚至還幻想着藉助老騎士父親或祖父留下來的人脈關係得到一座莊園。
十名扈從分左右落座,加上光頭扈從一共十一名扈從。按照帝國規矩,一名擁有莊園的騎士,可以同時培養十二名騎士扈從。而那些沒有莊園的騎士,只能夠培養三名扈從。這其中差距,就是因爲莊園存在與否造成的。
“或許老騎士這一輩子也不能同時湊夠十二名騎士扈從了。只可惜他三個兒子都在其他騎士那裡接受訓練時丟了性命,否則他也不會成了這般模樣。”看着最後空出來的一張椅子,光頭扈從不由的想起兩年前老騎士得到最小的一個兒子跟暴民作戰時被殺死的消息後,就一下子病倒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
按照拉圖爾帝國的規定,一名騎士的子嗣想要成爲一名騎士,必須去其他騎士那裡接受訓練,而不能跟隨自己的父親接受訓練。
帝國這樣做只是爲了讓騎士們之間的技巧相互交流,從而進一步增加騎士的力量。不曾想卻讓老騎士爲此失去了三個兒子。
衆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都不說話,約麼過了一刻鐘時間,一名管家裝束的老頭從外面走了進來。
老管家站立在首位椅子旁後,顫抖了雙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紙來平鋪在桌子上嘶啞了嗓音念道:“從今日起,扈從庫卡斯掌握莊園領地的巡邏工作。”念道這裡,老管家稍微停頓了一下把視線落在一旁光頭扈從身上。
“一切遵從騎士大人的命令。”光頭扈從站直了身子行了扈從禮節,等老管家滿意的點頭後,這才坐下。庫卡斯是光頭大漢在這個世界中的名字,而他在前世的名號是李鬆。
隨後老管家又唸了另外十項任命,分別對應另外十名騎士扈從。這些扈從們有掌握防禦的,有掌握莊園內巡邏的,也有掌握武器盔甲看護的。一番任命下來,除了財務被老管家掌握外,莊園中的重要事情都被十一名扈從給掌握了。
“騎士大人對你們很不放心,但他爲了讓你們提前得到鍛鍊,仍然決定把這些事情暫時交給你們掌控,希望你們能夠放下彼此間的成見,相互合作共同把騎士莊園維護好。”老管家顫抖了聲音下達完所有任命後,眯縫了眼睛打量着十一名騎士扈從。
“我們會完成騎士大人的任命,絕對不會辜負了他的希望。”
這兩年來大多數時候都是老管家來客廳給衆人宣佈事情,因此他們並不懷疑老管家的人命是否有所偏差。實在不行,衆人可以集體尋老騎士當面問明白。
老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扈從們去進餐後,他就搖晃了身子朝石屋後面一個院落中行去。那裡是老騎士養病的地方,除非有重要事情,扈從們一般都不去那裡打擾老騎士的。
一路沉默,光頭扈從庫卡斯跟其他幾名扈從都不對脾氣,而其他扈從彼此只見也都不對脾氣。在這莊園中,除非有必要,否則他們之間是不會相互交談的。
順了石屋走廊進入餐廳,寬大的餐廳中擺放了十二張長條桌子。每張桌子都能容納五個人進餐。
庫卡斯坐在靠窗的那張桌子上,這裡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因爲他在這莊園中並沒有幫助他穿戴盔甲、照顧馬匹的僕從。而其他幾名騎士扈從,都有四名僕從跟隨。不過那些僕從們都不敢跟自己的主人一起進餐,而是等主人進餐後,他們纔會吃一些殘羹剩菜。
三磅多肉塊、十塊巴掌大小的白麪包、兩根一肘長粗火腿、一隻火雞和一小桶牛奶。這些都是庫卡斯的早餐。
把桌子上擺放的刀叉丟到一旁,伸手抓了一塊麪包塞進嘴裡大口大口的吞嚥起來。巨大的手掌讓一般人看起來正常的麪包在他手中顯得有些小。
一手抓了麪包夾了肉塊,一手抓了能盛放三磅重牛奶的小木桶大口大口的吃着。偶爾會停下來撕扯火雞上的肉塊,也好方便食用。
雖說是冬季,但庫卡斯這番猛吃,仍弄的光頭上汗水順了臉頰滾落下來。他也不在意這些,隨手抓了軟布擦拭一下後,繼續對身前的食物奮鬥着。
其他騎士扈從們有的極其優雅的用刀叉切割食物,有的則跟庫卡斯一般極其粗狂的、沒有一點騎士禮儀的對付身前的食物。無人嘲笑,更沒有僕從感流露出鄙視的表情來。
足足比其他騎士扈從多了二分之一的食物被庫卡斯吃了個乾乾淨淨,就連盛放火雞的盤子上,也沒有半跟骨頭,全都被這光頭大漢給吃光了。
“食物還是有點少,看來應該讓廚房明日再增加一些了。”舔了舔大嘴周圍的油膩,庫卡斯滿意的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庫卡斯,你應該控制一下你的飯量,否則廚房的女人們會認爲你增加她們的工作量,從而抱怨你。”一名滿頭金髮的騎士扈優雅的放下手中刀叉,並用軟布擦拭了一下嘴角後低聲說道。
光頭大漢白了對方一眼,他懶得理會那金髮扈從,因爲自從那金髮扈從發現他吃的比他人多很多食物後,就經常這樣說。
重重的關上餐廳的房門後,庫卡斯一臉惱怒的朝馬廄走去。他要騎上戰馬,到莊園外面修煉騎士技巧去是。
“該死的小子,按照規矩,你已經在這所莊園裡待了四年半的時間了,再有半年,無論你是否成爲騎士,都要離開莊園。等你離開莊園的那天,就是你死亡之日。”庫卡斯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光頭,他十分討厭那名扈從,只不過那名扈從實力跟他差不多,想要正面戰勝並殺死他,根本沒有多少把握。
因此纔想出趁了五年扈從期限結束後,利用對方高興或悲傷的心理耗費最少的力氣幹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