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終於停止,兩個聖靈在這一刻幾乎被劈碎了,幾人走向戰場中央,只看到兩團鼻涕一樣的東西在泥土間蠕動。
“痛啊!痛死了!”沙啞的聲音傳來,那是嫉妒。
勃茲昂對此持保留意見,七宗罪這種類型的聖靈真的有痛覺嗎?
加戈手持虛幻長劍走向兩個奄奄一息的聖靈。
“嘿嘿嘿,你們是殺不死我們的,你們封印我們再久,總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出來。”
“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你們會迎來覆滅,就像以前的那些傢伙一樣!”
“無所謂,不過只要我們還活着,你們就別想出來了,其他五個也一樣。”勃茲昂嗤笑一聲。
嫉妒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帶着不屑與鄙夷。
“你們人類也只是時間長河的一個浪花罷了,司爾特族在你們之前曲率引擎都造出來依然逃不過覆滅的命運,哦對了,你們怕是不知道曲率引擎是什麼,嘿嘿嘿哈哈~”
“利用空間翹曲來作爲引擎動力推動航天器飛行的引擎設備,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勃茲昂鄙夷地看了一眼蠕動的粉色鼻涕,嫉妒如果有眼睛此時怕是得把眼睛瞪出來。
這是什麼時代?他們怎麼知道的?
“你們也是浪花,只不過是大一點的浪花,遲早有一天,我會找到覆滅你們的辦法。”勃茲昂走上前踢了嫉妒一腳。
嫉妒十分惱怒在自己無比虛弱的時候,一個隨手能捏死的螻蟻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
“神靈都沒法殺死我們你算什麼?!”
“那我就變成超越神靈的存在把你們永遠踩在腳下。”勃茲昂上去又是一腳跺下。
“如果黃昏註定帶來黑暗,那我就化身黎明帶來光明。”
加戈取出尺子,隨後插在了兩個聖靈旁邊,一個虛幻的洞出現在兩者下方,兩個聖靈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就被吸入洞中,洞口關閉,聖靈在布蘭羅爾帶來的災厄徹底宣告結束。
“結束了。”加戈吐了口氣。
“啊,是啊,真好,我想給自己放個假,有人一起去海邊度假嗎?”勃茲昂伸了個懶腰,雖然最後的決戰幾乎和自己沒啥關係,但是他確實很累了,畢竟之前的戰鬥他同時還是部隊指揮。
“勃茲昂哥哥,這個人好像還沒死。”內希達爾的聲音傳來,勃茲昂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威爾森,他原本以爲剛纔的雷海已經把威爾森一起燒成灰燼了。
“以輩分來說,你應該是他堂姑。”勃茲昂走上前,看着地上的威爾森。
此時威爾森哪還有作爲國王的威風?把他直接丟到難民營,難民們都得給他湊頓飯出來。
他的王冠早已不知所蹤,軀體有些焦黑,渾身赤裸,半邊軀體被埋入土中,雙眼滿是血絲,眼球像是要從眼眶中爆出來。
勃茲昂見過這種情況,以前在手機上看外國友人的作死視頻上,有人用天文望遠鏡不帶濾鏡直視太陽,後續症狀和這個基本相同——威爾森應該已經瞎了,因爲剛纔他直視雷霆的威光。
威爾森氣若游絲,他本該在聖靈離體的第一秒死去,但是心中的執念讓他吊着最後那口氣。
很快,恩科羅斯從後方騎馬趕來,在聖靈被封印以後,所有居民體內的分體就全部死去了,而現在士兵們得處理那些將王都外堵的滿滿當當昏迷的居民。
恩科羅斯下馬,來到威爾森面前,看着地上和一具屍體一樣的威爾森,恩科羅斯眼中露出一絲不忍。
“你還活着吧,在等我?”恩科羅斯蹲下身。
威爾森一把抓住恩科羅斯的手臂,但是恩科羅斯並沒有將他拉開。
“我……總是……不如你……”
“但是……我還是國王,這……可不可笑?”
“這本來就該是你的使命,威爾森。”恩科羅斯拍了拍他的手。“你總以爲我想和你爭,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我沒想過壓你一頭,因爲我只是想壓自己一頭,我也沒想過爭奪你的東西,我得到的也夠多了,分給你沒什麼。”
“只是人都是猜忌的,都是不知足的,你如果多些真誠,我們沒必要鬧成這樣。”
“呵……”威爾森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已經無法出聲,他的手慢慢鬆開,呼吸也逐漸停止。
恩科羅斯輕輕幫他把眼睛閉上,嘆了口氣。
“來人!帶我們的國王陛下回去,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恩科羅斯站了起來,隨後轉頭看向四人,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他走到勃茲昂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辛苦了。”
隨後他就牽着馬慢慢走開了,勃茲昂衝着幾個騎士使了個眼色,騎士們立刻下馬遠遠地跟了上去。
“你不去嗎?”索婭絲有些不解,在場的和恩科羅斯關係最近的應該是勃茲昂,爲什麼他不跟過去?
“國王陛下和姥爺的關係挺複雜的,我又間接殺死了國王,現在還是讓姥爺自己待一會兒吧。”勃茲昂搖了搖頭。
“走吧,打完了仗,善後工作還得做呢,那個纔是最麻煩的。”
“這回王都護衛軍基本死完了,國王陛下也死了,繼位問題、勢力分佈問題、對王都國民的慰問,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比你們想的更復雜。”
“而且我們自己也有不少損失,之前布蘭羅爾和吉爾塔斯有矛盾,雖然這場仗打的時間不長,但是不排除他們報復的可能性。”
“多事之秋啊。”
“勃茲昂哥哥,還沒到秋天呢。”
“呃,多事之秋只是說麻煩的事情比較多,並不是說一定是秋天。”
……
後續的時間裡,公爵領派人協同親王領的人花了一週多的時間清掃戰場,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異化爲黑霧之軀的士兵在被殺死以後在地面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黑色鬼臉印記,每一個印記都十分猙獰,像是在訴說着他們的靈魂被吞噬前的痛苦。
士兵們只能用土將其掩埋覆蓋。
而王都居民們在醒來以後,都感到了腦袋裡如同針扎一樣的疼痛,這是分體寄宿的後遺症,不過只要一個月就會自動消除了。
而朝堂上,恩科羅斯暫代爲攝政王,主持國家現階段的各個問題,他首先清算了主戰派一系列貪功冒進的舉動,抓捕貪腐、以權謀私的官員二十多個,撤回了西南區域所有貴族的領地,收押了王都內之前跟隨威爾森爲虎作倀的爪牙們。
之後,恩科羅斯以勃茲昂卓著的軍功,封他爲世系伯爵,他原本想用收回的西南片區給勃茲昂封領地,但是被勃茲昂拒絕了。
回想着麗芙平日管理公爵領的勞累,勃茲昂表示自己還是閒一點好。
最後恩科羅斯只能讓勃茲昂擔任護國將軍,統領新的王都護衛軍。
而護衛軍的人選則是以原本的橫刀隊爲基礎,進行一定擴張。
“勃茲昂,過來,有件事情交給你。”正在忙着新的王都護衛軍組建的勃茲昂在王宮外被恰好路過的恩科羅斯叫住,勃茲昂跟着恩科羅斯走進書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姥爺,我歇會兒行不……”
“怎麼這些年你還變懶了?”
“不是,我天沒亮就起來篩護衛軍的人選,傍晚才能歇口氣,這怎麼就叫我懶了?”
“行了,你小子少抱怨,護衛軍的事情我讓鄧倫先幫你處理,你先去幫我解決這事情。”恩科羅斯坐下,擡起侍者遞過來的紅茶。
“是我的一些私事,我不好安排別人, 就只能你去了。”
“那行。”勃茲昂一聽是恩科羅斯的私事就答應地很乾脆了。
“你去阿茲克鎮南面的普蒂斯城,幫我打聽一個女子,她叫卡斯蒂,比我大一歲,只要有她的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我。”
“呃,姥爺,方便問一下,你和她的關係嗎?”
恩科羅斯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她是我的愛人。”
勃茲昂訝然,他知道恩科羅斯沒有伴侶,一開始只是以爲恩科羅斯並不想被這些事情牽扯,後來則是覺得恩科羅斯看不上那些女子,沒曾想過恩科羅斯早有喜歡的人,而且自己在他身邊十多年了都沒注意過。
不過有一點勃茲昂知道的是,每年,恩科羅斯都會親自去一趟普蒂斯城,不過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下人們也只是說“姥爺去散心”之類的。
“我年輕的時候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一直躲着我,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這回事情結束,我也能徹底放下一切去尋找她了,只是希望她已經原諒我了。”恩科羅斯嘆了口氣,而勃茲昂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落寞。
“放心吧,姥爺,我會幫你找到她的。”
“有心就好,不過,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了,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如果她願意見我,早就出現了。”恩科羅斯無奈地笑了笑。“去吧,等你消息。”
勃茲昂走出王宮,喚來馬匹,從東門出城,他不知道的是,命運的齒輪,已經悄無聲息轉動起來,而當轉動的時間夠長,一切又會回到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