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分明是一隻穴鳥,可它偏要做雄鷹。
[Part①·心靈崩潰]
隨着天氣變化,花城灣的大街小巷吹過一陣凜冽寒風。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凍住海船釣客腳邊的水桶,凍得漁夫驚聲尖叫。
“啊!我的腿呀!我的腿呀!”
寒霜從船板夾縫裡的涓流往上一路蔓延,它專挑水汽濃郁的死地發威。風浪捲來的水珠在船舷一側積出一個個小水窪。
漁夫腳板上的厚繭就與這些水窪凍在一起,儘管這兩條腿還是血氣旺盛發白發紅,可是稍稍動彈那麼一下,腳底就撕下血淋淋的皮肉。
苦寒流雪和飛霜冰雹幾乎是一起來的,浮船塢頂棚的大黑熊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連忙鬆開了氣象望遠鏡的腳架,配平儀的玻璃面板遭遇劇烈的冷熱壓差瞬間炸開。
再從椅子上站起,熊哥心有餘悸的看着腳架,就發現上面浮出一層晶瑩露珠,海風潮氣在一瞬間攀上這金屬製品,馬上變成凝冰。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手指頭都要凍裂兩根。
氣溫在短短數秒內從三十一攝氏度驟降到零下十三攝氏度,這讓臨時指揮部的小夥伴們齊齊出現了大腦停工的癔症——
“——齊寂!”
熊哥意識到大事不妙,從木梯架爬回指揮所,就看見戰友們瑟瑟發抖根據各個組別抱作一團。
起初還有幾個血氣方剛的男生依然保持着發信搖鈴的工作狀態,不過幾次呼吸,強烈的冷空氣涌進鼻腔氣管,過於乾冷的氣體迅速帶走了他們的體溫,逼得他們開始咳嗽,帶着鹽鹼海風的微塵與致命的寒流一起,在一瞬間就擊碎了這些智人的戰鬥意志。
頭頂傳來雨雪冰雹的砸擊聲,幾乎有籃球大小的冰雹轟在浮船塢的木質棚架,一下子砸出五六個窟窿。
“轉移!轉移!轉移!”齊寂大聲喊道。
混亂之中,依然有指揮小組不願意離開傳喚鈴,像是倔強的牛犢,怎麼拉都不肯走。
“去哪兒?這是你選的指揮所!齊寂!”
“斥候八組和十組在等待指令,如果延誤戰機的話”
人們在高壓狀態下往往會做出各種各樣的蠢事,當然也包括這一回。
臨時指揮部的十六位決策單位一下子炸開了鍋,雖然對東南戰區這位“雪娘娘”的魂威超能做了一整套的靈能災害初步評估,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阿雪居然能夠造成如此強大的破壞力。
齊寂選擇浮船塢當做駐紮地點,是因爲這裡視野開闊,在海岸線附近,氣象觀測員能隨時隨地縱覽全局,通過潮汐、洋流、雲層的狀態來判斷阿雪的魂威變化。
可是真正的徹骨寒冰到了眼前,剛剛換上寒衣的年輕人們卻要遭遇士氣崩潰的窘境。
沒有見過血的鼴鼠妹妹已經被嚇傻了,她親眼看見鄰座一個發信人腳邊炸開一團冰花,木棚的碎屑像是四散的豪豬剛毛,深深刺入這學長的背脊,傳喚鈴和學長的手指頭凍在一起,無論怎樣都解不開了。
“先轉移!”齊寂逮住兩個戰友的衣領往指揮所外送:“到浮船塢一層去。”
“我剛擺好的沙盤”有個同僚依然對地形圖和沙盤兵棋念念不忘。
齊寂使喚靈體將整張桌椅往門外送:“先走,別急.”
“斥候們一定能等到我們的指令,天氣這麼糟糕,對授血怪物來說也一樣,他們的體溫要比我們更低。冰雹只是砸不死他們——並不代表這些食人魔能不受這氣候災害的影響。”
此話一出,原本哀鴻遍野的隊伍也漸漸安靜下來。
這短短的數十秒裡發生了太多事,甚至有那麼幾個人已經意志軟弱,在思考如何放棄任務苟全性命的事情了。
指揮部二桌的領袖正是那位貓頭鷹臉面的混種鴉人,剛纔因爲場面失控,鴉人小哥對着偷溜走神的同桌夥伴揮出憤怒的尖爪,把這戰友的臉都抓出好幾道血淋淋的傷痕來——他別無選擇,在夥伴意志崩潰的一瞬間,只能出此下策,只能用暴力來維持戰友的神智。
也是這個瞬間,二桌其他兩位同僚齊刷刷的拔槍指着這個異族災獸,全然忘記頭頂的天災冰雹,在高壓狀態中忘了近在眼前的流雪寒潮。
直到伍德·普拉克交付給齊寂的最高指揮權開始發揮作用,這些腦袋上頂着戰團標籤的邊疆官兵才稍稍冷靜下來——他們找回了紀律,不至於像原始人那樣,不至於讓這恐怖的靈壓完全摧毀心智。
二級備戰隊伍分組撤出氣象平臺,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氣氛下,回到了浮船塢一層的擺渡平臺,齊寂找到漁坊主的時候,就看見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浴桶裡。
浮船塢的老闆生得憋屈死得倒黴,剛從洋人手裡掙來兩萬多塊輝石貨幣,恰好在洗浴間裡泡澡,被第一波富含水汽的寒流帶走了所有體溫,凍得兩眼通紅,僵死在結冰的木桶裡。
近海浪潮起起伏伏,這些流動性極強富含鹽分的海水沒那麼容易凍住,反倒是沿着海岸線討生活的漁民遭了大殃,從浮船塢往臨海街道一路看過去——齊寂目力能及所見之處,都是哀鴻遍野哭嚎無數。
他的呼吸急促,一時接受不了這種精神刺激。
不過二十來米外沙灘上,還有一家子出門採貝抓魚,父親母親在淺灘泥沙地裡找沙蟲捉螃蟹,叫這強勁的寒流衝擊凍住兩條腿,再脫身的時候,只剩下兩個凍僵的冰雕癱在來時路上。
這戶人家的孩子留在灘頭往馬路一側的小沙坑裡,兩座懸在半空的鞦韆就像是照片,永遠把男孩女孩的冰雕定在原地——
——啪!
冰雹擊打出粉紅色的花瓣來。
齊寂倒抽了一口涼氣,被同僚逮住大衣的肩章,抓回浮船塢一層的起居室。
在城市中進行諜報偵查活動的斥候們還有建築的保護,不至於當場凍死。寒流越過海岸線之後要經過生活區和工業區樓房稀釋,也沒有造成多少平民傷亡。
可是海岸線上生活的人們,只在這一瞬間,因爲阿雪的一個念頭,就有一百八十多條無辜的生命死得悄無聲息。
槍匠老師與合成旅各部的將士們,在加拉哈德和這些學生講過許許多多靈災案例。可是書本和錄像帶裡的畫面出現在眼前,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流媒體裡邊冷冰冰的數字變成切膚之痛,這種精神壓力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像一座沉重的山嶽。
“你無法保持專注”鴉人小哥翻動同組別官兵的眼皮,按照無名氏的作戰經驗來觀察眼動:“印度快運航空812空難爲例,剛纔你昏迷過去,身體陷入自我保護的深度睡眠機制。”
齊寂終於回過神來,按照規章條例去檢查夥伴的精神狀態。
鴉人小哥接着給戰友做元質分析。
“現在你還有一部分深睡慣性,槍匠老師用這個例子告訴我們,光憑意志是很難征服肉身的——這位塞爾維亞籍機長在休息時間睡得太深,醒來時喪失了大部分判斷力,最終飛機降落時發生空難。我們要聽齊寂的”
“作戰各項任務暫緩,四組人員交替做元質分析,我們三分鐘之後再部署傳喚鈴和沙盤。”
鼴鼠妹搜出萬靈藥,捂着同伴血淋淋的傷口,往外看了一眼。
“齊寂,有好多人”
齊寂立刻應道:“我看見了。”
“那傢伙真的是青金嗎?”熊哥癱在地板上,摟着一個老同學的肩,小心翼翼的翻看眼球,觀察瞳孔狀態:“阿雪?”
從斥候和靈雲小隊那裡得到的消息表示——阿雪是一位青金衛士,要麼是接受狼母授血的個體,或是狼母的子孫。
“爲什麼青金衛士會幫助歸一教?”隊伍裡有個姑娘哭哭啼啼的,很想控制情緒,啜泣聲聽起來就像擦玻璃,“爲什麼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齊寂眉頭緊鎖,“她以前是什麼不重要,現在她是靈災——要消滅她。”
鴉人小哥給組裡其他三人做完元質分析,忍痛拔下眼周的幾根鳥毛,要把鳥類瞬膜覆蓋狀態的眼瞳完全睜開——
“——給我做檢查,老同學。”
與豪哥同班的指導員用棉布清理完鴉人的眼周血跡,對災獸混種做元質分析。
可別嫌這套程序麻煩,槍匠對決策單位有一套嚴苛到不講道理的任務執行標準,如果無法通過這套元質審查,無法保證精神狀態能抗住靈壓的考驗——這些指揮者會害死前線的士兵,就像之前鴉人小哥講過的例子。
每一個戰鬥小組都需要遠程指揮調度,搭配無人機爲天眼進行地形偵查,探明對壘雙方的戰術資源和戰鬥力,知己知彼可以百戰不殆。
斥候小組就好比飛機上的乘客,指揮組則是大腦,是機組機長。
除了印航快運812這個例子以外,俄航593機長更是讓未成年的兒子來開飛機,拉着全飛機六十三位乘客一起陪葬。
這些空難事例發生的原因大多來自明顯的性格缺陷,是過於寬鬆的執行標準釀成的慘劇。
對於決策單位來說,現代化軍隊的紀律性應該要比航空事業更加嚴格,對這些思維活躍的官兵來講,最強的敵人並不是歸一教的牛鬼蛇神,不是強大的靈能者。
光之翼也可以用輕武器解決,這些維塔烙印塑造出來的怪物依然具有碳基生物的弱點,槍匠編撰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殺怪秘籍。
決策單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最強的敵人,往往是他們自身的性格缺陷——要在高壓環境下保持冷靜佈置進攻,嚴格按照執行標準完成任務。“各組發信收信狀態?”齊寂掐着表問道。
各部四人小組完成元質分析以後,有五人掉隊,因爲身體應激思維紊亂,這些決策單位暫時離開指揮系統。
鼴鼠妹答道:“還有十一人。”
齊寂立刻下令:“重新分配決策單位,有冗餘的心算能力嗎?”
“我蘋果手機不開機了。”黑熊舉起自己的戰術模版,“不光手機,平板也低溫低壓保護了,這裡太冷。”
“都他媽快三三年了你還用蘋果?”同組的戰友嘀咕着:“用中國貨呀?”
齊寂忙裡偷閒回了一句:“手寫筆還是他家好用,這個沒辦法。你想辦法捂熱了,讓你的外置大腦重新上線。”
餘下的十一人幾乎只花了一分鐘,就還原了樓頂的傳喚鈴部署組合方位。
這些年輕人的心算能力和記憶力非同尋常,成爲若蟲以後,靈能者和普通人最明顯的差距就是算力——這種能力會隨着年齡的上升逐步減弱,這也是戰術打法用新人,戰略方針用老人的原因。
不少傳喚鈴上還掛着寒霜,都叫小夥伴們一個個捂熱了,當它們重新響起來——
“——信道通暢!十組還在線!”
令人精神振作的消息從前線傳來,幾乎在同一時間,傳喚鈴裡的靈素蟲將斥候組和靈雲小隊此前積壓的信號一起送了過來。
沒有無人機的幫助,他們要靠豐富的想象力,根據城市地形圖來規劃路線,像看不見的幽靈跟在斥候身邊,繼續派發下一道指令。
“我們重新上線。”齊寂再次回到桌臺前,似乎和遲滯的信息一樣,他眼睛裡終於涌起怒火:“準備下一次合圍。”
臨時指揮部失聯了整整十分鐘,在這段時間裡,潛伏在城市各處的斥候小組也受到了天氣的影響,不得不就近尋找樓房躲避。
靈雲小隊在冰雹雨雪天氣的干擾下寸步難行,步流星拿到傳喚鈴以後還沒來得及接收新指令,只能原地待命。
[Part②·與攻堅主力的差距]
花城灣集市西北側往東馬大劇院方向去的三人小組,也是龍騎兵團六組的斥候們,他們抱住傑森·梅根的瘦弱身體,被寒雪冰雹堵在兩條寬闊的車馬道路中間。
原本按照行動路線,傑森先生要立刻接受治療,這副肉軀說不定還殘留着化身蝶的元質,有再次爆發維塔烙印的風險。可是突然失去了指揮部的聯絡通信,他們只能焦急等待按兵不動。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風雪沒有停歇的意思,巨大的冰雹把道路砸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凹坑。
組長再次拿出地形圖,反覆確認。
“從下水道走。”
“不等命令了?”組員問。
“十六分鐘之內必須交貨,VIP的生命安全是重中之重。”組長吩咐道:“再往前八百米,東馬大劇院後邊兩棟樓就是總督府和醫院。七組留了兩位醫療兵在那裡等我們,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他們身處一家銀匠鋪子的老樓門店前,商量完這些事,從身後裡屋走出一個雍容華貴霓裳加身的婦人——那便是歌莉婭·塞巴斯蒂安。
羽毛大人撐着傘,避過下雪天冰晶折射出來的強烈陽光,滿懷着看樂子的心態,打量着這幾個莫名其妙的洋人。
她認不出傑森·梅根,也從來沒聽說過無名氏裡這丟人玩意的名號,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光之翼在集市中了埋伏,似乎折了一位精兵,居然叫這些小傢伙的精妙配合與先進火器強行越過[Sing For Me·爲我唱]的庇護,將這精兵當場射殺——這纔是歌莉婭在意的事情。
阿雪的靈能不分敵友,歌莉婭要把哭將軍堵在集市,困他餓他幾個鐘頭。在這種天氣環境下,前來東馬港救援哭將軍的那些士兵,恐怕也沒辦法做出高質量的火器射擊了。
“他好像很虛弱喔”
歌莉婭挑起眉毛,瞅見傑森乾癟的肉身,突然就來了食慾。
“不如我幫你們治治他?”
這位永生者依然沒有察覺到致命危機正在逐步靠近,幾乎有半個多世紀,她都沒有受過一次傷——猶大把會盟成員保護得很好。
東馬港是個風調雨順,中原戰火都燒不到的地方。除了這幾位光之翼以外,歌莉婭身邊沒有常規武力,她不需要貼身侍衛,也不需要死士保護。擁有[Sing For Me·爲我唱]的骰子加持,曾經還有獵王者爲她塑造超速思考環境,以她的元質丰度來算,總能拿到先攻優勢——這混沌人間就是她的遊樂園。
此時此刻,龍騎兵六組的三位弟兄已經汗流浹背,幾乎在第一時間作快速反應射擊。
槍口指向歌莉婭的一瞬間,子彈受了門外風雪影響,在連綿不絕的骰子聲音裡上下飄飛,往銀匠工作臺各處敲出叮叮噹噹的脆聲響動,愣是沒有一顆打中歌莉婭。
等到隊友換彈時機,爲了隱蔽行蹤快速移動,組長身上也只有手槍裝備,他沒有選擇策應隊友持續火力壓制,而是迅速搖鈴發信,緊接着棄槍掏出投擲物,兩顆震撼手雷彈牆往歌莉婭身後作夾擊,懷裡揣着三顆F1防禦手雷上前猛地撲向這萬惡之源衆敵之首,毫不猶豫的拉環拔銷。
這個瞬間——
——歌莉婭瞳孔微縮,眼神失焦。
她不太明白這些凡人究竟在幹什麼,爲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去傷害神呢?
作爲猶大安排在東馬港的駐軍,這片土地上的任何生靈都要跪伏在她面前,不需要去指揮調度,自然就有人來保護她,教堂裡的供奉是源源不斷的。
甚至不需要呼救,只要危機來了,光之翼就會變成替死鬼,爲她擋下一次又一次綿軟無力的,經過骰子篡改的刺殺攻擊。
組長越過了兩次優勢骰,幸運女神似乎終於站在了他這邊。
兩位兵員摟着傑森·梅根頭也不回的往外逃竄,沿着銀匠鋪面周邊走道屋檐尋找下水道入口,要繼續執行任務。
他們之間配合默契,自始至終都沒有講過一句廢話。似乎有一個同樣不愛說話的死神,正在默默注視着這些戰士。
爆炸衝散了屋外的飛雪冰花——
——此起彼伏的激盪氣浪在木質建築裡橫衝直撞,火焰和彈片把所有窗戶都炸上天。
斥候組長投彈的速度太快,太狠厲,過於果斷。
無法加入東南一線攻堅隊伍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爲性格缺陷,因爲他的求生意志過於薄弱,可是毫不影響他的戰鬥意志。
歌莉婭·塞巴斯蒂安受到重創!
她一身光鮮皮草金銀首飾炸了個稀巴爛,頭髮都燒光了!
她兩眼都叫震撼彈的鎂粉氣浪燒焦,斥候組長抱着防禦手雷從啓動衝鋒到同歸於盡只用了兩秒鐘——根本就沒打算和她講任何道理。
破片和人骨扎進她身體各處,有六十多塊骨頭還留在她的肉軀之中,裙子撕了個粉碎,大臂和大腿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骨折,她過於結實的肉身從銀匠工作臺一樓炸到二樓賬房,飛出窗外,撞進矮山的巖臺纔算完。
她久違的感受到了
“疼疼.”
她疼得流淚,疼得小便失禁,疼得手腳痙攣,身體在迅速癒合,身上燒焦的皮膚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傷疤,化爲黑褐色的血痂。
只有扭曲變形的傳喚鈴,半塊頭蓋骨,一地零零散散的攜行具和衝壓開裂的槍械套筒,散落四周的人骨人肉,它們似乎在說着無聲的故事——這裡曾經有個魯莽的戰士勇敢的活過。
“他媽的!”
歌莉婭一瘸一拐爬回銀匠鋪一樓,其他兩個斥候早就帶着傑森跑了。
她看見傳喚鈴還在不停震顫着,持續發出靈能潮汐,這才明白暗處還藏着一支斥候隊伍——有一羣年輕得不像話的小孩子,有一些尚未完成蛻變的靈能者,在和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不識好歹的賤種!”
她扯來賬房的布簾,勉強裹住身體遮羞,憤怒的吼叫着。
“這分明是一隻穴鳥!可它偏要做雄鷹!真是不自量力!”
齊寂倒抽一口涼氣,“六組下線了。”
鼴鼠妹妹幾乎在同一時間翻譯着六組次要情報單位的鈴聲。
“還有兩個活着!組長犧牲了!VIP目前安全!”
“有遺言嗎?”齊寂問。
“比較複雜,時間太緊迫,他們遇見歌莉婭。”鼴鼠妹照着譯文表對六組斥候領袖的三枚傳喚鈴最終遺言作翻譯,有很多雜亂的鈴音是無效信息。
“槍匠老師,你總說慢慢來才比較快。”
“沒辦法,我要走捷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