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大角鹿!不!不不不!”
三班A組一號,傑弗里斯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驚魂未定,恰好是鬼使神差心靈失守的一剎那。
似乎有一種強大的靈能衝擊使他身體失衡,在哀宗陵周邊的暗哨觀察點摔下來了,幸好藏身處周邊沒有裸露的巖塊,都是柔軟的草地,從樹上掉下來也沒受傷。
他迅速檢查裝備,首先是武器袋的爆破物引信,然後排查槍械故障,再次檢視敵我識別標誌和夜視裝備,傳喚鈴依然保持着收信狀態,每隔五秒鐘就能接到同伴的信息。
傑弗里斯先生是快刀的精銳尖兵,也是三班一組的班組長,對此次跟蹤猶大的任務全權負責。
可是這個時候,他的精神狀態有些糟糕——
“——我在說什麼?”
“湯姆?我在說什麼?我剛纔在想什麼?”
他的眼睛發紅,全是血絲,似乎很久很久沒有休息好。
大腦一片混沌,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只有一小部分任務相關的記憶。
三班各組在執行任務時裝備齊全,頭盔會遮蓋他們一部分真實面目,湯姆則是A組的先鋒兵,是傑弗里斯的左膀右臂——
——至於剛纔那一聲“大角鹿”,這纔是傑弗里斯感到困惑的地方。
由於班長的名字太長,經常抱着戰術電臺跑來跑去的,組別之間調侃這事兒,就用Megaloceros·巨角鹿這個冗長的拉丁詞來稱呼班長,因爲他腦袋上頂着一對好似鹿角一樣的天線。
到了香巴拉,隊員們只需要在傳喚鈴裡搖出M字頭的鈴聲,傑弗里斯立刻就能明白,這是在向他報告信息。
久而久之,他有了各種各樣M字頭的短語稱呼,比如M先生,還有醫護後勤的姑娘們喜歡喊他媽媽(Mom),一旦隊員們開始瞎編,他還是更喜歡大角鹿這個稱呼,在攜行具上搞了一張巨角馴鹿的魔術貼。
“我究竟在喊誰?我.”
傑弗里斯感到無比困惑,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會突然喊出自己的代號?
爲什麼呢?究竟是爲什麼?
喊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他就從樹上掉下來了。
“班長!你沒事兒吧!”湯姆從另一個暗哨摸了過來,是個精氣神十足的芬蘭小夥。揭開護目鏡就露出一對碧綠的眼睛,眼神中帶着機警。
傑弗里斯這纔回過神來,任務正在等待他,任務正在召喚他。
如果猶大藏在這支商隊裡,這就是結束戰爭的絕佳時機
“哎!隊長?”湯姆笑嘻嘻的問道:“我在泰野看到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喔!都是華夏漢風古香古色的,而且人家嫁娶標準也低,有口飯吃就行了,多可憐的人呀,被當做財產買來賣去的,你說戰爭結束以後,我要不要帶個媳婦兒回去?我這人可善良了!就想多拯救幾個姑娘!”
“進入戰鬥狀態!”傑弗里斯罵道:“混賬小子!猶大就在你面前!”
“對錶!對錶!對錶!發信給三組四組,我們六個摸進去!湯姆!機靈點兒!”
“收到!收到!”湯姆捱了罵,連忙開始搖鈴傳信。
傑弗里斯等不了那麼久,他提前執行進近程序,太陽越來越毒辣,他要周邊隊員協同掩護慢慢靠近哀宗陵的界碑。
這地方的建築風格十分詭異,原本週邊白貝港區和稻恆縣霧江河畔的無名村鎮裡,大多都是儒家文化圈的古文明建築,可是到了哀宗陵範圍,四處都能見到簡易的鐵皮房。
這裡有一支規模極大的施工隊伍,他們有現代化的工程器械。
往界碑之後的接引道路看,哀宗陵村鎮裡處處都是燈光,那並非是煤油燃料帶來的光,在自然日照的光源條件下,這些燈光依然明亮,這是一整套埋地電線構成的電力系統。
他繞開了界碑所在的官道,跟着目標商隊越走越遠,沿着潮溼的樹叢趟水爬坡,來到一處農莊草垛,也找到了下一個隱蔽點。
傑弗里斯正準備稍事休息,等待身後隊友同步推進,各自尋找新的觀察地點。
就在這時,從農莊後院跑出來一個小孩子——
——那是哀宗陵本地土生土長的土著,聽見糧倉旁邊有動靜,就跟着自家貓咪一起跑出來了。
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臉上還有維塔烙印的斑瘡,從臉型來看,完全不像大夏人種,一綠一黑的異色眼,是個混血兒,或許是猶大隊伍的異國僱傭兵留在哀宗陵的野種。
傑弗里斯呆滯了那麼一會兒,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暴露行蹤,身上的災獸信息素噴霧也有驅趕家禽和野獸的效果,爲什麼會失效呢?
斥候組爲了對付各種各樣的護院猛獸,都會配發一整套驅蟲驅鳥恐嚇禽獸的信息素裝備——當他看清這女娃臉上的維塔烙印時,心中也想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地方的靈災濃度不低,體質較弱的平民幼兒光是生活在這裡,就會經常誘發維塔烙印。
剛剛溜進倉儲房的貓兒也一樣,它的父母經過弱肉強食的篩選,已經適應了這個鬼地方的靈壓,根本就不怕傑弗里斯身上的信息素。
可是這隻貓也太黑了!它簡直比BOSS還黑!跑進倉庫的陰角然後憑空消失了一樣!真見鬼!
“噓”
傑弗里斯不敢聲張,這已經超出了斥候兵團的任務內容,對於平民的處置辦法,快刀自然有一套完整的執行標準,斥候兵團如果被平民發現——要立刻暫停任務進度,估算戰時情報被敵人截獲以後帶來的最壞結果。
班組長的內心正在接受考驗。
他倚着通風窗,餘光瞥見目標車隊越來越遠,徹底被偏執擊垮了心智。
“阿媽.阿媽”小女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跑出門去。她的小貓咪反倒是弓起身體兇相畢露,對着糧倉裡的不速之客露出尖牙。
傑弗里斯沒有猶豫,拿出消音手槍打死了這隻黑貓。
他迅速衝出倉儲房室,越過草垛,來到農莊石坪,追上這個小姑娘——
——坪地旁的民居一樓的側門叫人推開,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已經跟來了。
傑弗里斯吞嚥唾沫,他感覺手在發抖,可是A組B組五條人命都在他手上,不能因爲這些平民就斷送了絕佳的戰機。
他是一個能揹負起所有責任的班組長,這種突發狀況一定能處理好。
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射殺女孩的前一秒,另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頭盔。
“湯姆!你在幹什麼?”
傑弗里斯十分敏銳的捕捉到了隊友的位置,從射擊方向來看——這顆子彈就是湯姆射來的,在五十六米之外的菜地裡。
“不是我!大角鹿!”湯姆剛剛爬起,從匍匐姿態回到半蹲待機,就看見菜地裡走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模糊人影。
看清那人頭盔之下的臉部輪廓,湯姆驚聲尖叫着:“天哪!爲什麼?爲什麼有兩個班長?!”
女主人聽見消聲器發出彈頭爆破音,它雖然沉悶,但依然有一百分貝左右的噪聲。連忙拿出看家護院的法寶,拿出皓首天尊送給平民老百姓的拍立得。
快門聲響了一下——
——傑弗里斯嚇得渾身一緊,再回頭仔細觀察。
“她有武器嗎?湯姆?!她躲在門廊立柱旁邊!我看不見!”
湯姆幾乎一邊搖鈴發信,一邊仔細觀察:“我不知道!她好像在給你拍照?!”
“她是敵人?”傑弗里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些莫名其妙的變故,還有八點鐘方向傳來的靈感壓力讓他失去了一部分判斷力——那種靈感壓力至少是個羽化期強者,與他一樣。
至於湯姆說的“兩個班長”這件事,傑弗里斯先生根本就沒工夫去管,他的心已經完全迷失在這種變化多端的信息狂流裡了。
一邊是漸行漸遠的車馬隊伍。
另一邊是即將退回一樓房室的平民女孩。
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用照相機偷拍的女人,目前還不能確定敵我屬性。
湯姆到底在發什麼瘋?兩個班長?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把一切槍形物都當做高威脅目標,至於剛纔那顆打中他腦袋的子彈,姑且算作同伴射來的藥彈,是緊急情況下提醒隊友的信號彈藥,完全無視了湯姆的話。
距離太遠了,他實在看不清這婆娘手裡的東西——也不敢相信湯姆傳遞的情報,如果那是一臺照相機,快門聲聽上去也像子彈入膛的動靜。
直到第二聲快門響起——
——傑弗里斯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的身體由內到外經歷了一次裡外翻轉,內臟與骨骼一起翻涌出來,緊接着完全包裹住他的皮膚和衣物裝備。
手雷拉環插銷也跟着這股巨力迅速解脫,彈片和火焰將他撕碎了!這團熊熊烈火也在一瞬間往中心坍縮,跟着這七尺壯漢一起翻騰聚攏,天旋地轉。
傑弗里斯消失了,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完全消失了,連破片手雷的煙氣都沒有留下,沒有任何一滴血,沒有任何一片破布。
“隊長?!”湯姆幾乎難以置信,連忙抱住頭盔。在這種詭異莫名的靈能現象的影響下,他已經瀕臨瘋狂邊緣。
他看向身側不過五六米距離,渾身是血的“傑弗里斯”隊長。
“大角鹿?”
“你他媽到底是誰?”
《萬物大裂》對於各類星界異種都有詳盡的描述,也有一套分辨擬態化形災獸的方法。可是此時此刻,湯姆分不清這兩個隊長——無論是從靈壓特徵,還是他們的元質丰度,從信息素層面做識別,眼前這第二個傑弗里斯似乎受了傷。有開放性傷口和血液作爲智人的證明,湯姆根本就不敢貿然開槍。
“沒時間解釋了,湯姆”二號傑弗里斯先生眼神陰沉,似乎遭遇了重重阻撓,越過道道難關纔回到這個地方。
另一邊,受到[莫比烏斯]影響的一號大角鹿再次從樹上跌下。他口吐鮮血,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一顆進攻手雷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嘶啊.啊.啊.我的媽呀疼死我了。”
他的側腰有一處恐怖猙獰的撕裂傷,那是輕型防彈護板照顧不到的地方。他迅速找到急救包,拿出鑷子酒精,清洗傷口夾取彈片。
他一邊給總檯發信,一邊低聲呢喃着:“對錶.對錶,大角鹿你要撐住大角鹿.”
驚人的求生意志使他完成了這次外科手術,並且用萬靈藥治好了自己,當他爬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天才微微亮。原定計劃是九點開始進近,時間對不上。
他好像又回到了八點四十分左右,太陽也回到了霧江河畔上游的矮丘,剛剛鑽出山頭。
手錶好像已經失去了作用,傑弗里斯迅速在腦內想清楚這些事——
——他被困住了,被一種奇怪的靈能技藝困死在這個時間囚籠裡.
如果繼續在這裡等待,就會和下一個自己迎面撞上!可是
“我沒有看見任何人,完成觀察哨的任務分配以後,我就執行了進近程序”
“如果我被發現的話,這和之前的遭遇對不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這是魂威攻擊,我遭受了魂威攻擊!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將傑弗里斯包圍,要是在他改變了過去的事件進程,只會給隊伍帶來更大的混亂——斥候兵員不可能用搖鈴的方式在三言兩語之內,把這種複雜的魂威特質講清楚!
傑弗里斯沒有放棄任務的意思,猶大必須死。
這種偏執已經將他牢牢鎖死,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中招,必須保證其他隊員不受這詭異靈能的影響,繼續完成任務。
這麼想着,他徑直朝着農莊走去,準備預先埋伏。
到了菜園裡,他才猛然醒覺,自己這身血污根本就沒時間處理,強烈的氣味依然會把那隻可惡的家貓引來。
而且他仔細琢磨,卻有種莫名肝顫的恐怖臆想逐漸開始佔據大腦。
靈能的發動條件,應該是拍攝照片的古怪儀式——
——那婆娘把我送回了界碑官道外邊的樹上,上一次,我也是這麼從樹上掉下來的。
傑弗里斯,好好思考,你得想清楚.
如果搶佔先機,就這麼提前殺死她,不讓她拍照的話。大角鹿先生就沒辦法回到九點以前,沒有九點以前的大角鹿,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會把自己殺死的,這樣下去的話,我會把自己殺死.
從因果律的角度來說,要是沒有這道靈能儀式,我根本就不該存在。
民居的堂屋裡還供奉着兩臺拍立得,這就是皓首天尊交給百姓人家的神像,這種法器能夠驅邪避災,可以送走侵犯莊稼的野獸,可以封印攔路搶劫的土匪——拍下歹徒野獸的相片,再對着相片拍一張。這兩張照片就變成了永無止境的[莫比烏斯環],好似紫金葫蘆,能降妖伏魔。
留給傑弗里斯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自己摸進農莊,緊接着倚靠在側窗觀察車隊。
然後就是黑貓登場,女娃呼喚阿媽。
傑弗里斯過於旺盛的求生意志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或許有其他辦法能解決這種困局?或許可以兩全其美?
糧倉裡的一號大角鹿追出來,據槍打死家貓的畫面,在二號大角鹿眼裡簡直不可思議!
“我原來是這樣殘忍的一個人麼?!”
“爲什麼?這真的是我麼?”
“爲了殺死猶大?傑弗里斯,你能對着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開槍嗎?”
他開始懷疑自我,這些事情發生得太快太快——
——正常人很難從這種視角來仔細觀察自身的行爲。
在臨戰狀態,一號大角鹿的反應射擊過於果斷兇狠。
當槍口指向農夫家裡的小女孩時——
——傑弗里斯毫不猶豫換上藥彈開了一槍。
白夫人凍乾粉在防彈頭盔上敲出一團霧氣。
“湯姆!你在幹什麼!?”一號大角鹿隨口喊道,以爲是隊友的提示信號。
就在這時,湯姆也適時鑽出菜園,緊跟班長的節奏進近。
“不是我!大角鹿!”
“天哪!爲什麼?爲什麼有兩個班長?!”
“她有武器嗎?”
“我不知道!她好像在給你拍照?!”
“她躲在門廊立柱旁邊!我看不見!”
“她是敵人?”
緊接着兩聲快門敲下,傑弗里斯眼睜睜的看着手足無措的自己,漸漸變成手雷爆炸散發出來的一團扭曲火焰,徹底消失在這條時間線裡。
傑弗里斯神神叨叨的說:“這纔對,是的,這纔對。”
湯姆牙齒打架,咄咄逼人據槍問道:“你他媽到底是誰?”
傑弗里斯:“沒時間解釋了,湯姆。要繼續執行任務”
話音未落,農莊的女主人驚慌失措的跑進裡屋,要找家裡的男主人來幫忙。
傑弗里斯跟着湯姆一起進門去,想銷燬這奇異的靈能道具,確保平民安全的前提條件下,徹底封住這戶人家的嘴巴。
可是跟到後門豬圈,就見到一個農夫打扮的壯年漢子,神色疲憊的抱住相機,手裡拿住兩張照片,把鏡頭對準了二人。
在最後一刻,傑弗里斯先生看清了這男人的長相。
男主人有一嘴濃密的絡腮鬍,看上去已經三十來歲了,握持拍立得的架勢好似據槍射擊那樣標準挺拔,五官完全不像大夏的黃種人。
班組長忘不了的是,那一對好似碧玉一樣淺綠色的眼睛。
沒來得及按住同伴身上的手雷插銷,湯姆·克雷德和傑弗里斯·羅賓遜變成了兩團裡外翻轉的混沌氣旋。在羽毛大人的魂威引導下,大角鹿永遠都無法抵達死亡的真實。
湯姆·克雷德沒有當場“死亡”,這小子意識模糊,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在另一個暗哨觀察點醒來,肋骨斷了七條,渾身上下都是爆破物留下的傷痕,作爲先鋒兵員,他身上有爆炸威力更大的防禦手雷。
萬幸的是,只炸了一顆,沒有立刻把他殺死。
不幸的是,只炸了一顆,沒有立刻把他殺死。
他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右邊胳膊從手肘處完全消失,不斷的往外吐血,想要往急救包裡掏萬靈藥,或者動動脖子,咬碎貼身衣物的立領藥包也做不到了。
他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大出血迅速帶走了他的視覺。
直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他耳邊,將他扶起,從他的包裡掏出萬靈藥,注入這副破破爛爛的肉身。
“聽得見嗎?聽得見嗎?!”
湯姆逐漸找回了知覺,強烈的耳鳴聲也漸漸消失。
女人急切的問候道:“聽得見嗎?小弟弟?”
一股蕨菜葉的泥腥味衝進湯姆的鼻子裡。
他動了動手指頭,強行扒開黏連在一起的眼皮,打量着這片天地。
眼前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夏姑娘,剛從霧江上游東岸採蕨菜回來,走了很久的山路,布衣留了許多泥點,面色發白,眼中滿是焦慮緊張。
湯姆隨口應道:“啊沒死”
“湯姆!大角鹿!不!不不不!”
三班A組一號,傑弗里斯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驚魂未定,恰好是鬼使神差心靈失守的一剎那。
似乎有一種強大的靈能衝擊使他身體失衡,在哀宗陵周邊的暗哨觀察點摔下來了,幸好藏身處周邊沒有裸露的巖塊,都是柔軟的草地,從樹上掉下來也沒受傷。
他迅速檢查裝備,首先是武器袋的爆破物引信,然後排查槍械故障,再次檢視敵我識別標誌和夜視裝備,傳喚鈴依然保持着收信狀態,每隔五秒鐘就能接到同伴的信息。
傑弗里斯先生是快刀的精銳尖兵,也是三班一組的班組長,對此次跟蹤猶大的任務全權負責。
可是這個時候,他的精神狀態有些糟糕——
“——我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我剛纔在想什麼?”
他的眼睛發紅,全是血絲,似乎很久很久沒有休息好。他渾身上下都留有靈能衝擊帶來的神經痛,在這永世不得超生的詭異靈界,已經想不起任何事情。
一個新的莫比烏斯誕生了,它變得更加複雜,幾乎打了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