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腳鈴叮叮作響,輕快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上來,伴隨的還有沉穩的步伐。
暗處幾個地方也有人跟隨,包括屋頂。沒有殺意,所以不是追殺,那便是爲了保護。
來人非富即貴。
沒有利用價值的事情不值得理會,她向來如此,移開視線,慢吞吞的端起茶碗,目光停在窗臺下車水馬龍的富繁景象上。似是愉悅的眯起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從樓下上來的人卻一屁股坐定到對面,女孩子漏在紗布外的半張臉,和清脆得如同她腳下的銀鈴一般的笑容吸引了大半客人,而他身邊的男子卻幾乎在場的女性的目光都給深深吸引了過來。
慕飛雪俏生生的環顧着四周,見沒有一個長相俊秀的美男,頗爲失望的扭回了頭,但見周圍人都望向她這邊,頓時心裡暗自得意,卻對於衆人的豔羨、傾慕嗤之以鼻。就這些個醜陋無比的土著,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隨即看見邊上一些鶯鶯燕燕對自家哥哥暗送秋波,心下惱恨,哥哥是她一個人的,這些醜女也敢窺覷。
但面上卻笑得更爲天真,調皮的對着坐在一旁的哥哥說:哥哥果然是傾世難求的美男子,到哪都是傾慕者,桃花運好得羨煞旁人。
飛雪,你別胡說。男子輕輕搖頭,狹長的眸子裡滿滿無奈,卻全是縱容,寵溺的笑看着慕飛雪。
在場的都是未出閣的閨中小姐,被人點破心事,早就羞赧的別過頭去,哪還敢再回頭。
顧曉聽見那聲飛雪,猛然轉過頭銳利的眸光透過罩紗直射向兩人,隨即又若無其事的轉過頭。手在人看不見的暗處一揮,放回原處,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男子也是個中高手,哪還不知剛纔那一眼,即使沒有殺氣,那種玩味般省視也頗令人不舒服。視線緊盯着顧曉的動作。
她倒是如同最初樣子輕抿茶,好似剛纔望着他們的人不是她一樣。
原來是慕飛雪和她玩**的對象慕荒雪。天下真是無巧不成書,她都跑到這種旮旯犄角處喝茶,居然還可以碰見。
慕飛雪見本來和她交談甚歡的慕荒雪突然間不理他,還一個勁盯着對面黑衣黑帽陰氣森森的女人時,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這種醜女有什麼好看的。面上不表露,想起以前搶走她未婚夫那個女人使得手段,頓時心生一計。
調皮的朝慕荒雪做了一個鬼臉,可愛揚起頭,那嬌俏的神情惹喜極了,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哥哥一直盯着這位姑娘看,是不是喜歡她。但光這樣盯着,人家又怎會知曉哥哥心意……
慕荒雪平時可以寵溺着這個唯一的親妹妹,深宮之中親情本身就難能可貴,以前她性格孤僻乖戾不招人喜歡所以才疏遠,可現在溫柔可愛,他也不介意給她一點所謂寵愛,享受一下所謂的親情,反正她只是一個公主對帝位有利而無害。
現在正面對一個高深莫測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危險異常的情況下,這個女人居然這麼沒眼色,還敢說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平常聽着覺得有趣,覺得天真可愛,可現在他卻只覺得這個女人不知所謂,煩人得就像只蒼蠅。
強忍着沒發怒,只是牽強的扯着嘴脣笑,言語之間威嚴盡顯:休得胡說,免得毀了人家姑娘清譽。
慕飛雪怔住,哥哥以前從不這樣對她說話的,今天卻兇她,明顯就是在包庇那個女人,心中更恨。面上卻裝作不知,天真的笑起來,眼裡閃過一絲作狹。
對面的姑娘,裹得如此嚴實,想必面罩底下藏着的必然是絕世容顏,小女子今日有幸可否一覽芳容呀?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挑釁的朝顧曉斜睨,眼底的譏諷被顧曉一覽無遺。
慕飛雪心想捂得這麼嚴實怎麼可能好看,肯定是無鹽之貌,不是滿臉生瘡,就是一臉的疤。她惡毒的揣測,眼裡惡意的光芒更甚,但在衆人眼裡她卻儼然只是一個活潑天真好奇心強的可愛女孩,這些話非但沒有讓人厭惡,反而越發覺得她直率懵懂。
顧曉眼裡興味更濃,勾起脣角笑了起來,沒想到女主也是個演技派的,可惜技術太渣,對付菜鳥級別的還可以。對她用,不好意人見着架勢不對,早就散開了,逃的逃,躲的躲。有的被那貫穿的柱子,嚇得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好在不高,只是摔傷了腿。氣氛逐漸緊張,慕飛雪沉默良久忽然擡起頭,淚眼模糊的質問道:哥哥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
慕荒雪望向她無奈的說:不是,不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話。
這下慕飛雪才破涕爲笑,揚起笑臉帶着爲停的哽咽說道:只要是哥哥說的,我都信。
慕荒雪心裡瞬間暖暖的,這種被人毫無保留信任的感覺讓他心神一震,飛雪就是這樣的天真,明明他是有私心的,心中對慕飛雪產生了些愧疚,決定以後要對她好些。
顧曉捂臉,不忍直視的對白。但拋開對白來講,女主演技有所提升呀,你看那小手抓得死緊,指甲都扣進肉裡,恨得牙癢癢,嘴上卻還一臉亮瞎眼的幸福微笑,外加一句我相信你。
可以收攏男主的心不說,單單的一點就讓她不得不這麼做,男主給她的榮譽地位,卻使得即使心中憤恨,也只能壓下來。勢不如人,只能忍。
但是心中的仇怨卻會在日積月累中逐漸發酵,男主愛上的女主,卻厭惡他,這個明擺着就是把小白寵文逼成相愛相殺的虐文節奏。當看一個人不順眼時,那個人所有的好都會視爲無物,相反的雞蛋縫裡挑骨頭。慕荒雪這人的感情可不是那麼經得起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