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幽心頭吃驚時,只見伍銘右手隨意地握着斷劍,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赤幽說道:“劍,是身體的延伸,身體都不自如隨心,劍又如何自如隨心?”
“劍之一道,主殺伐,若無一顆無上劍心,那修煉劍之一道,必然是天地之難!小子,你想學劍麼?”伍銘突然轉身,對着赤幽嚴肅地問道,絲毫沒有先前那般瘋瘋癲癲的摸樣。赤幽只是愣了片刻,隨後便堅定地說道:“我學!”
伍銘點了點頭,喝道:“告訴我,你爲什麼學劍,爲什麼要修煉?若你有朝一日修煉有成,你待如何?”
伍銘的聲音很大,髒亂不堪的身上竟然散發一股威嚴的氣勢,令赤幽不由得暗自心驚。不過他也只是驚了片刻,便朝前踏出一步,絲毫沒有猶豫地答道。
“我修煉爲了強大己身,爲了不被人欺辱,爲了保護最重要的人!我修劍法,只因劍法剛正,我願用劍刺向人間不平、扭曲之事!”這話鏗鏘有力,就連伍銘的雙眼都是微微一凝。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便教你吧!”伍銘點了點頭,手中的斷劍輕輕一劃,做出了一個起手式,雖然這一手平平淡淡,可赤幽的雙眼卻驟然收縮。他清楚地看到,原本沒有劍尖的斷劍,在那一劃之下,竟然冒出一截劍尖毫芒,犀利到極點。
“劍,是身體的延伸,身體都不自如隨心,劍又如何自如隨心?所以要練劍,身體需要準備。”伍銘說完,不等赤幽反應過來,一道碩大的拳頭便直接砸向了赤幽,緊接着便是一陣陣的慘叫。
……
三個月後,伍銘看着滿身汗水的赤幽,歪了歪嘴,笑道:“三個月的時間,你的身體已經基本上達到了練劍的要求,真是不錯,看來我的辦法還是挺有效的麼?”
赤幽無語地瞥了一眼伍銘,心頭暗罵:“這老瘋子,三個月來天天揍我,要是還達不到要求,還不得被你給揍死!”
絲毫沒有理會赤幽那怨憤的目光,伍銘自顧自地抓起赤幽的斷劍,說道:“身體做好了準備,心也要做好練劍的準備,只有一顆劍心,才能發揮出劍最大的威力……”
說完,伍銘將斷劍扔給赤幽,隨後不知道從何處搗鼓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木頭人。這木頭人身上有着十幾個紅點,分別在眉心、喉嚨、胸腹、手臂、手腕、背部等一些位置。
“你嘗試着一劍刺向它的眉心紅點,要快!”伍銘直接道。聞言,赤幽下意識地就將斷劍擡起,朝着眉心紅點刺去。本以爲如此近的距離,絕對命中眉心的赤幽,卻吃驚地發現,由於這柄劍沒有劍尖,就算是這麼近的距離,他也無法準確刺到眉心,竟偏移了三寸有餘。
“這……”赤幽微微一怔,自己明明是想要刺在眉心處的,忍不住又連續刺了三次,可總是偏了許多。赤幽不服輸地嘀咕道:“這把劍根本就沒有劍尖,完全刺中眉心絕對不可能的啊!”
似乎是察覺到赤幽的想法,伍銘微微一笑,接過斷劍,猛然朝前刺出,斷劍不偏不倚地正中木頭人的眉心,甚至還帶有幾道木頭的裂縫,顯然這一劍的力道驚人。
“這……”赤幽心裡的那股不服氣徹底消失不見,他呆愣地接過伍銘遞過來的斷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發現了吧?你雖然心中要將一劍刺在眉心,可是當你做的時候,卻根本刺不準。怎麼才能刺準?一是需要對身體控制更自如,二就是要千萬次的練習。”
“任何一種劍法如果完全分解開,都可分成劈、刺、撩、掃、崩、點、斬、架、截、絞、挑、撥、掛這基礎十三式。其中,劈、刺、撩、掃、斬、點,偏向進攻。絞、崩、架、挑、撥、掛、截,偏向防守。”
“當然,最重要的是,運劍之人要有一顆劍心。劍者,去時一往無前,回時果斷利索。爲劍,最是剛正,實爲爆發胸中浩然之正氣!”
赤幽聽得心驚,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用劍還有這麼多講究,身體做好準備,心也要做好準備。想到這裡,赤幽的目光逐漸堅定了起來,既然決定了,就要做到最好。一劍刺出,帶起一道劍風,赤幽真正開始了他的練劍之途。
劍,也分三重境界。基礎、掌控、天人合一!步法的掌控,是對身體的精妙控制。而劍法的掌控,卻是對身體和劍的控制都達到精妙地步,且彼此還要宛如一體,難度更是多了十倍不止!至於天人合一?那就更遙遠了。
在伍銘的指點下,赤幽的姿勢很標準,一次次地刺,一次次的劈!一次次的撩!一次次的點!
真的很枯燥,很累。幸好赤幽身體恢復驚人,在加上十五年來不斷磨礪的心性,造就了他不輕易放棄的個性。在練習進攻一個時辰後,又開始練習防守一個時辰。時間就在這樣的訓練下,一點點地流逝。
因爲赤幽修煉地很是刻苦,所以伍銘爲了獎勵他,又教給了他一套步法,叫閃雷步法。修煉到極致宛若閃電般快速,對於交戰所起到的作用,那可是非常巨大的。
上午練步法,下午練劍法。那種毅力,就連伍銘看了都是陣陣心驚。看着辛苦練劍的弟子,伍銘不由得低嘆,這要怎麼樣的經歷,才能造就如此可怕的毅力啊?
雖然赤幽嘴上喊累,可也就喊喊,從未停過。上午三個時辰,下午三個時辰……一天足足修煉六個時辰,赤幽他今年纔多大啊。沒修煉過,不知道持續的修煉是何等的累。
不單單是身體疲累,心中更累。如若內心沒有足夠的堅持,足夠的渴望,是根本無法在這麼可怕的修煉中堅持下來的。赤幽不知疲倦地修煉着,感受到自己一點點強大,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正因爲他的修煉之路得來不易,所以才更加珍惜,他寧願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努力,強大己身,這是一種恐怖的執念。
……
刻苦修煉的日子過得很快,一年的時間又這樣過去了。這一年中,雖然赤幽沒有刻意去修煉元力,但也達到了元層境巔峰的境界。這在他還不能修煉的時候,是想都不敢想的。
當然,他收穫最大的並不是境界的提升,而是劍法,步法,以及控制身體內所存在的荒力。現在的赤幽,如果全力爆發的話,藉助荒力的暴虐力量,他有信心將微元境後期的強者斬殺,甚至他都能與微元境巔峰平分秋色。
算下來,赤幽被關到監牢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這兩年來,除了荒殿的衆人會時不時來看看他之外,其餘的人似乎都忘了還有他這號人物。他們的日子,並不會因爲少了赤幽而無法度過。
這天,赤幽正在練習劍法,伍銘卻突然叫住了他,扔給他一個黑黝黝的令牌,道:“小子,你學的差不多了,要想繼續提高,給我出去好好打生打死吧!”
赤幽無語地接過黑黝黝的令牌,並沒有答話,兩年的時間相處下來,他早就知道這老瘋子師父是個什麼德行,只是接過令牌多看了幾眼。令牌通體黑色,正中一個大大的元字,看不出有什麼多餘的用處。
“師父,你給我這幹啥?”赤幽疑惑地問道。
“沒幹啥,給你玩耍的,你趕緊滴想辦法出去,別在這裡煩我了,哎……有弟子就是累人,都沒好好睡過覺嘍!”說完也不等赤幽說話,徑直蜷縮在草蓆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嘿,這老瘋子師父!”赤幽嘀咕了一句,將令牌收起來了之後,無奈地望着那一根根粗大的鐵柵欄,要是能夠出去,他早就出去了。可這鐵柵欄卻似乎有種種禁制,憑赤幽現在的實力,根本就轟不開。
嘆息了一聲之後,赤幽將目光收了回來,剛想到角落坐下,眼睛卻驟然一凝。隱約可見,在柵欄縫隙外,一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遊竄着,不時往四周張望,守護監牢的弟子都被其打暈了好幾個。
赤幽心中一動,他想不明白這黑影是來幹什麼的。不過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顯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這,赤幽小心地往角落裡偏移了一點,擋住了自己的身形,只是堪堪將目光透過柵欄縫隙往外望去。
那道黑影很是小心,周圍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躲起來,但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竟然沒有發現赤幽一直在看着他。
離得近了,赤幽才發現那道黑影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名少年他還認識。
這名少年赫然是兩年前他剛進來監牢時被買來的奴隸,那羣失魂落魄的奴隸中,因爲這名少年的眼神還很清明,所以赤幽就關注了下他,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會再次見到他,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情況下。
“怎麼辦?”赤幽的心裡糾結了起來,打心底他是不想這名少年出事的,可他身爲虛元宗的一員,有人在監牢裡做些什麼,他無動於衷的話,明顯又說不過去。
沒等赤幽多想,只見那名少年來到了一個牢籠前,取出一大把鑰匙將門給開了。但就在門開的那刻,整個監牢猛然一震,監牢內所有的禁制完全觸發,一道道驚人的白光縱橫交錯,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那名少年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當禁制被觸發的那刻,他整個人便呆住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很清楚,一旦被發現,他會是什麼下場。那名少年的眼中透出一抹絕望,無神地轉過了頭,終於,他看到了一直在觀察着他的赤幽,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