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羿銘之死
接近晌午,沈羿風和沈羿晨方纔一道回到府裡,剛進大門便被人攔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攔住他們的,卻不是道喜的小廝,而是劉夫人的丫頭墨菊,並一個小丫頭。
“大爺,三爺,夫人現在在二爺那邊。”墨菊走上前,對二人服了服,臉色凝重。“常大夫和張大夫都來了!”
“可是二嫂出了什麼事?”沈羿晨忙問,心往下沉了沉。
二嫂身子弱,聽凌霜說,自從有了身孕,二嫂便不愛用飯,難不成是她出了事?
“不是二少夫人,是二爺中了毒,已經不行了!老夫人和夫人怕二少夫人受不了,已派人將二少夫人接到老夫人那邊去了。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也都瞞着。”墨菊儘量長話短說。“辛姨娘那裡,也沒讓人說呢!”
沈羿風和沈羿晨同時臉色大變,也沒工夫詳細問墨菊,急匆匆便往沈羿銘那邊趕。
劉夫人此刻正在西邊房裡,用手支着額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到消息,她便急急地往這邊趕,看了沈羿銘的情形,便知不好,又見周清芷不在,先想到的就是要瞞着周清芷,趕緊吩咐人把周清芷接到老夫人那裡,又讓人悄聲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聽說,本也想過來,卻又怕周清芷生疑,只好強忍着內心的悲痛,跟周清芷輕輕說着話,只說自己太悶了,想讓周清芷陪着,暗地裡早吩咐人收拾了屋子,等周清芷住下。
畫眉陪周清芷過去,便又趕了回來,先回了劉夫人的問話,便忙着去收拾了周清芷的衣服,重新回到老夫人那裡。
待常大夫和張大夫趕到時,沈羿銘早就不行了。常大夫和張大夫都說,是鶴頂紅。
劉夫人又讓人將這院子裡的人都看守了起來,問了幾個,包括親見沈羿銘倒下的青蘿。
跟着周清芷的嬤嬤都是老夫人院子裡的,所言跟畫眉一樣。那碗燕窩,周清芷用時,畫眉是用銀針驗過的,根本無毒,且周清芷吃了幾口,也並沒有事。
而據青蘿說,沈羿銘只不過端起來嚐了一口,便不行了!
那就是,周清芷離開後,有人在燕窩裡動了手腳。
當時,院子裡有三三兩兩的人在閒聊,大家都親眼見到,穀雨曾回來過,到過屋子裡。
而畫眉和兩個嬤嬤也可以作證,穀雨曾說肚子不太舒服,離開過一段時間。
事到如今,似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穀雨。
劉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並非是查不出兇手,而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將這事瞞住。
別人倒也罷了,只周清芷和辛姨娘兩個,實在是難辦!
儘管她一直跟辛姨娘不睦,可看着沈羿銘如今的模樣,她心底也是如刀割般疼痛,那個辛姨娘,定然無法接受!
“夫人,大爺和三爺到了!”墨竹走到劉夫人身邊,輕聲說道。
劉夫人忙擡頭,含淚看着兄弟兩個。
明明是三個,如今卻有一個倒在了那裡,怎麼叫也不會再醒過來,劉夫人的心,瞬間又縮成了一團。連她尚且如此,那個親生母親,又該如何!
劉夫人一直不太喜歡沈羿銘,也曾經想過,若是沒有沈羿銘和沈羿晨兩個,辛姨娘也不會那麼得意,事事都跟她一爭長短。可事情出了,她竟沒有一絲快意,反倒心裡難受的緊,覺得憋悶,和喘不過氣來。
她這才明白,這麼多年,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她畢竟是看着孩子們長大的,都已經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你們回來了!”劉夫人強忍着眼淚,聲音沙啞。“可去瞧過了羿銘沒有?”
“瞧過了!”沈羿風低聲回答。
沈羿晨早就哭成了淚人兒,只是點了點頭,便坐到了一旁。
“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羿風問道。
他知道,得知林樂容和周清芷也有了身孕,老夫人和劉夫人雖各種歡欣,卻也是小心防備,按說不該出這樣的事。
劉夫人將她問出的結果,詳細跟沈羿風和沈羿晨說了一遍。
“如今看來,應是穀雨趁人不備,將清芷用過的燕窩裡下了毒。只是她一個丫頭,平日也很少出門,哪裡來的鶴頂紅?”劉夫人一直想不明白這事。
“可問過了穀雨沒有?看這情形,她應該是想害二妹妹,不想卻被羿銘誤食了燕窩。只是,她一個丫頭,爲什麼要害主子?又或者是,有什麼人看着二妹妹有孕,心底不甘,才指使她做的?”沈羿風說着,看了沈羿晨一眼。
沈羿晨本一直在哭,如今聽了沈羿風的話,連連點頭。
“大哥說的沒錯,這事定然有人背後主使。”
“既然這樣,這就把穀雨帶上來問問。”劉夫人微微坐直了身子,便吩咐人帶穀雨。
穀雨跟那嬤嬤一回到這院子,便被人圍住,她的心已是“咯噔”了一下。只是,周清芷還好好的,究竟是哪個丫頭嘴饞,偷吃了剩下的燕窩?
那鶴頂紅,趙姨娘已交給了她兩日,可她一直沒得空下手。主要是,畫眉和兩個嬤嬤防範的太緊,恨不得不錯眼珠子地盯着二少夫人,她找不到機會。
恰好今日,二少夫人說要去走走,那燕窩只用了幾口。
她心裡想着,這是個金貴東西,一般不會扔掉,而畫眉又用銀針驗過,應該也不會再驗一次。其實她也是心存僥倖,若是二少夫人不再吃了或是畫眉再驗,她就等下次的機會好了!
不想二少夫人還沒回來,這邊就出了事!
穀雨的心裡雖害怕,卻還是安慰自己。反正不過是死了個不相干的人罷了,不管誰問起來,她只要不承認,旁人也沒有辦法。
可到了屋子裡,一看劉夫人和沈羿風、沈羿晨的臉色,穀雨就有些發矇,心也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怎麼看這情形,死的,不像是一個小丫頭!
“跪下!”押着穀雨進來的嬤嬤,狠狠地推了穀雨一下。
穀雨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劉夫人看着穀雨,正要詢問,一旁的沈羿風,卻已經沉聲開口。
“二爺平日也待你們不薄,你和二爺究竟有什麼仇怨,竟然想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