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雪看着走在最後方的少年,青衣素淡,眉目清美,猶若夏日靜綻的白蓮,幽淡淨雅。
“你認識他?”火逸略帶詫異的問道。
凌傲雪點了點頭,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鍾言,在書院時,她的朋友並不多,鍾言則算是一個,在書院時,她一直都覺得鍾言就是一個活字典,只要她不知道不明白的東西,鍾言總是能說的有理有據,她還曾一度懷疑鍾言的腦袋本質上是不是其實就是一臺計算精密的計算機。
鍾言,鍾家,她早該想到了,能進入四行書院讀書,並且在書院中還擁有着各種特權的鐘言身份背景定然不凡,而鍾家是藥典世家,鍾言又熟知各種煉藥知識,就連煉藥實力亦爲不凡,這樣的他是鍾家的人也合情合理。
或許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鍾言突然轉過頭,視線相接,凌傲雪對着他淡淡一笑,看到她的笑,鍾言禮貌的回以一笑,但眼底卻帶着幾分疑惑。
“小言,怎麼了?”見鍾言突然停住腳步,怔楞的望着某處,坐在前方的中年男子回頭低聲道。
鍾言回過神,白淨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他竟然看着一個陌生人走了神,“二叔,沒怎麼,我們上去吧。”鍾言出聲說道,在動腳步前,他再次轉頭看了一眼那容顏絕世的黑衣少年,眼底疑惑浮動,他確定他沒見過這麼一個人,但爲什麼這人卻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凌傲雪當然看到了鍾言眼底的疑惑,心知自己現在容貌已改,他認不出也很正常,於是只是對他禮貌一笑之後便收回了視線,將目光投向了二樓的各個雅間。
二樓的雅間並不多,但此時基本上已經滿了,她一一望去,在雅間的窗柩上看到了各種標誌,有一團火的圖案,有一滴水的圖案,還有閃電的圖案等等。
看到這些圖案,凌傲雪心底有些疑惑,一旁的火逸似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般,出聲解釋道:“每個圖案代表着一個家族,火代表火家,水代表水家,閃電代表雷家,樹葉代表風家。”
聞言,凌傲雪微微一怔,不過瞬間便釋然了,也是,這樣的拍賣會,不說四大家族是否真的要拍買拍賣會上的東西,就是看在君家這‘第五家’的面子上,也是要來捧場一番的。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水家所在的雅間,雅間的窗半開着,透過那窗,她只看到了對窗的一個白玉花瓶,花瓶中插着新鮮的百合,看起來十分清雅。
望着那窗,她心中不由得想着,水輕寒可在那窗內?
如此想着,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水輕寒身中寒毒,而且寒毒瀕臨爆發,他此刻又豈會出現在這裡呢?
火逸在她的身側看着她那自嘲的笑,眸色不由加深,望向水家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複雜。
隨着一聲響亮的鑼鼓聲,之前還人聲沸騰的拍賣場頓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均朝拍賣臺上看去。
伴隨着鑼鼓聲,只見一名身着紅色旗袍的女子風情妖嬈的走上了高臺,女子柳眉如煙,膚如凝脂,脣若點朱,一雙水一般的眸子明明透徹無比,卻又帶着幾分嫵媚和妖嬈,大紅的旗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更人讓人浮想聯翩。
在拍賣場中的衆人大多是男人,這些男人看到如此尤物,各個眼中迸射出幾分亮光,雖然儘量壓抑着各自的醜態,但從那一簇簇灼熱無比的光芒依舊可以窺視到這些人的想法一二。
凌傲雪看着周圍那些恨不得將上面的女子拉下來據爲己有的各種男人,脣邊噙着一抹冷笑,目光在看到身旁眼神如常的火逸時,她脣邊的冷笑轉變成了邪笑,手肘撞了撞火逸,斜眼瞟向臺上的女子,道:“如此絕色尤物,你……,你不動心?”
火逸突然轉頭看着她,帶着招牌似的笑容道:“有你這樣的絕色坐在我身旁,我哪還有心思去對別的女人動心,我可是一門心思的撲在你的身上了,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哦。”說着,火逸對着她曖昧的眨了眨眼。
凌傲雪抽了抽嘴角,火逸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正經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不再去看他。
見此,火逸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側首突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語道:“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呢。”說話間,他斜睨了一眼水家那半開的窗戶,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窗內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一直注視着他們。
凌傲雪惱怒的移開頭,回頭狠瞪着他,咬牙切齒道:“火逸,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打是情罵是愛,小傲傲,你對我這麼兇,是不是想和我相親相愛啊?”本來逗她只是爲了做給水家窗內那個人看的,但現在他卻是真的喜歡上這個惡趣味了,看着她被自己氣的咬牙切齒,他在覺得有成就感的同時,心中還有股竊喜,她對自己兇,對自己表露出其他更多的情緒,這是不是表明他火逸在她凌傲心中還是有所不同的?
“不許叫我小傲傲!”凌傲雪黑着臉,礙於場合,她只得低聲喝道。
“不叫你小傲傲難道叫你小凌凌?”火逸無辜的看着她。
她真的被他打敗了,原來一個精明正經的人不正經起來比流氓還可怕!
凌傲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火逸,你再聒噪一句,信不信將你毒啞?!”
火逸愣了一下,繼而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停了口。
耳根子清淨下來的凌傲雪感覺到那股依舊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忍不住輕輕的蹙了蹙眉,她現在的容貌讓她很容易成爲焦點,對於各種視線的停留,她早已習慣,不過這道視線也停留得太久了點吧?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這道視線隨着時間的推移竟然越發的火熱了!
皺着眉朝視線的來源處回望去,她驚愕的發現這股視線竟然是從水家那雅間中所發射出來的,見她回望過去,那視線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熱切了,只不過那她卻從那熱切中發現了一股子怒意。
不過那帶着怒意的視線僅僅持續了片刻,便消失了,她懷疑的看着那扇窗,窗內之人到底是誰?水輕寒?不可能啊,他的身體那麼弱,水家家主怎會允許他外出並來這鬧騰之地?可是除了水輕寒還會是誰?難道是水輕寒的父親水螚?
猜測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的凌傲雪收了去猜的心思,轉過視線,看向前方臺上,此時臺上第一件拍賣品已經出來了,是一顆透明的珠子,珠子通體呈淺藍色,表面散發着瑩瑩的光芒,內部卻光華流轉,十分漂亮。
美麗而嫵媚的女司儀揭開遮擋珠子的紅布之後,看着衆人驚訝的眼神,妖嬈一笑,一雙清澈的眸中帶起魅惑的光芒,紅脣輕啓,“記憶水珠,用於長時記錄各種片段或發生的事情,是一種極好的記憶儲存物品。”
說罷,見場中出現一陣陣騷動,女司儀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繼續用婉轉悅耳的聲音道:“該物品拍賣底價五百金幣,每次競價所增加金幣數不得少於一百金幣,現在開始競拍!”
女司儀的聲音落下,頓時,一個又一個聲音相繼響起。
“六百金幣!”
“七百金幣!”
“八百金幣!”
“一千金幣!”
……
拍賣的價格一路飆升,很快便升到了五萬金幣!一個記憶水珠竟然拍賣到五萬金幣,不得不說這裡的有錢人真多,這樣的記憶水珠只要是實力強的水屬性修煉者都可以煉製出來,這顆珠子唯一的亮點便在於它是永久儲存物品,即放在裡面的片段,只要珠子不毀,便會一直存在!
記憶水珠在五萬這個數字上停留了片刻,便沒再動了,畢竟這水珠雖然寶貴,但若要花費大價錢去買這麼一顆珠子,大多數人是不願意的,而且這也才第一件物品,拍賣會中,物品的等級總是由差到高一次騰昇的,這記憶水珠才第一件拍賣品而已,根本就沒有必要爲了這麼一顆珠子花費大精力,這樣的珠子,若在黑市上,頂多三萬金幣,而在這君家拍賣場竟然一下子便馬不停蹄的升到了五萬金幣!這已經是一個極限了!
“看這樣子君家這次的拍賣會定會大賺一筆了。”火逸突然湊近她身旁,笑着說道。
凌傲雪沒有理會他,她的目光緊盯着那顆珠子,就在女司儀第三次問還有沒有人出價時,她開口了,“五萬一千金幣!”
突如其來的清冷聲音讓周圍衆人的目光紛紛調到了她的身上,她面色如常,目光遙遙落在那枚珠子上,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
周圍衆人在看到她的容貌時,臉上均浮現出驚豔之色,更讓她鬱悶的是一些人竟然對着她流口水!
此刻,她突然又感受到了那股帶着怒意的視線,她皺了皺眉,沒再回看,靜靜的等待着女司儀宣佈她成爲記憶水珠的最後擁有者。
“還有人出價嗎?還有沒有?”女司儀帶着激動的聲音再次響起,本來這顆記憶水珠他們預計拍賣價格爲四萬,沒想到竟然一路飆升到了五萬,而且還有人出價!
問了幾次三番都沒有人再答,女司儀儀態萬千的走到臺旁的方桌旁,執起桌上盤中的鐵錘,揚聲道:“若沒人出價,那這記憶水珠便歸……”女司儀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帶着幾分稚氣的聲音響起。
“六萬金幣!”
聽到這聲音,場中再次譁然,目光紛紛朝發聲之處看去,在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從水家所在雅間中傳出來時,場中衆人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疑惑,水家最不缺的便是水屬性的修煉者,水家極爲純正的水屬性讓水家修煉者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水家水屬性修煉者的強者多不勝數,其中隨便一人都能煉出一枚記憶水珠出來,即使功效不如眼下這顆,也差不多哪裡去。
可現在水家竟然出六萬金幣來爭這記憶水珠!這簡直就是出衆人之意表,畢竟就現場的人而言,最不可能競拍這記憶水珠的便是水家,可現在水家竟然出價了!那這其中的原因便只有……
各色目光紛紛投向那個一身黑衣的清冷少年,少年容色無雙,一雙黑曜石般純淨璀璨的眸子平靜得好似鏡湖之水,不見絲毫漣漪。
在聽到水家出價時,少年的眉心便輕蹙起來,她的蹙眉越加證實了衆人心中的猜測,看來這人是真的和水家結了怨,否則水家也不會平白無故來這麼一出。
而此刻,凌傲雪也鬱悶的很,第一眼看到這珠子她便喜歡上了,倒不是因爲它的記憶功能,而是因爲它的顏色,那種純淨的淺藍讓她想起水輕寒的眼睛,那雙燦若星子的眸子便帶着微微的藍,那種藍乍一看沒多大感覺,但看久了就會讓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她覺得這顆珠子和水輕寒很配,他送過她白燕玉,而她卻從未給過他什麼,她想將這顆珠子送給他,卻沒想到水家竟然和競拍起這物品來!
誰來競拍她都想過,卻獨獨未想過水家,水家要這珠子幹嘛?她百思不得其解,無論是誰,這顆珠子她都要定了!
“十萬金幣!”爲了證明自己要得到這顆珠子的決心,她直接提高了四萬金幣的價格!
她的聲音剛落,還不待在場的衆人反應過來,便聽那帶着稚氣的聲音再次響起,“十一萬金幣!”
“十二萬金幣!”凌傲雪狠狠的瞪了一眼水家方向,然後轉頭看向高臺上,揚聲道。
“十三萬金幣!”對方再次出價。
“十五萬金幣!”凌傲雪咬了咬牙,繼續道。
“二十萬金幣!”
對方不動聲色的出價讓凌傲雪恨得牙癢癢,此刻,她真想飛上那雅間看看那裡面到底是哪個傢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作對!
此時,拍賣場中衆人也完全肯定了之前的猜測,看向凌傲雪的目光帶着幾分嘆息,這人雖然長得極美,甚至堪稱絕色,但卻奈何得罪了四大家族的水家,看來這人在玄武島的日子怕是混不下去了。
凌傲雪在心底暗暗咒罵了幾句,然後擡頭沉着臉再次出價道:“四十萬金幣!”
這次,對方頓了好一會兒沒出價,就在衆人以爲對方不會再出價時,對方竟然又開口了,“五十萬金幣!”
五十萬金幣的記憶水珠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天價了!在他們出價的過程中,君家衆人笑得嘴都何不攏,暗地裡期盼着兩人一直這麼鬥下去,最好能夠再翻一翻,竟個百萬千萬的那就更好了。
“凌傲,算了吧,這珠子不值得。”火逸扯着她的袖子在旁提醒道,凌傲一直都是沉靜睿智,而這次不知爲何,竟然因爲這麼一顆珠子如此較勁。
凌傲雪沒有理會身旁的火逸,而是咬了咬牙,再次出價,“八十萬金幣!”
聞言,衆人一陣唏噓,不僅感嘆着這位絕色少年的財大氣粗,更驚歎着這位少年的勇而無畏,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水家,不得不說其膽量十分之大!
唏噓之後,衆人擡頭朝水家所在雅間望去,很想知道水家是否會再次出價的,當然他們更想知道的是水家這次會加價多少,他們也沒想到這才第一件物品,竟然競價如此激烈!
對方似是一直在沉思着加還是不加,女司儀滿懷期待的問了好幾次,都不見有任何迴應,就在衆人快失望時,一道清潤悅耳的聲音輕輕飄出,“一百萬!”
聽到這聲音,凌傲雪渾身一震,倒不是因爲這個價格高的離譜,而是因爲那聲音!
清潤若泉,柔和如風,又帶着絲絲低沉,聽在耳內竟是極大的享受,雖然好幾年沒聽到過這聲音,但她一聽就聽出來了,這聲音明明白白就是水輕寒的聲音!他竟然在雅間內,而且還一直在和她競價!
這個認知讓她呆愣了好一會兒,待她回過神,鐵錘已經落下,一錘定音!
“恭喜四大家族之水家,以一百萬金幣的價格競拍到記憶水珠!”女司儀笑容燦爛的說道,說罷,才風情款款的向身後招了招手,頓時第二件物品端了上來,“現在我們開始競拍第二件物品,月光水劍!月光水劍是一把下品尊寶,雖然只是下階武器,但其在月下的攻擊卻會產生一定的靈力爆破……”女司儀用那婉轉動聽的聲音仔細耐心的講解着月光水劍的用途,經過一番講解,下方衆人眼中帶上了幾分熱切,尊寶,尊者煉製並孕育出的寶物,雖然品階低,但其月下會產生靈力爆破這點足可彌補其不足。
“月光水劍,拍賣底價爲一千金幣,每次競價至少增加一百金幣,現在開始競拍!”
女司儀的聲音落下,又一輪競拍開始!
對於這輪的競拍,凌傲雪並未參與,尊寶她並不放在眼內,自上次競拍完之後,她的目光便落在水家的雅間方向,目光復雜無比,她怎麼也沒想到水輕寒竟然會在裡面,想起之前那視線,難道那火熱的視線便是他的?
她坐在座位上,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她一直想着她會以什麼樣的情景和水輕寒相遇,千般情景,萬般想象,她都沒想過兩人竟會以這種方式,他認出她了麼?她突然想起這個最重要的問題,若未認出,那他之前那目光是什麼意思?若認出,他爲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競拍?
她沉思了許久,卻百思不得其解,水輕寒的行爲讓她糊塗了。
拍賣一直進行着,她和水輕寒兩人自從第一次爭鋒相對的競拍之後,兩人再也未出過價,這也讓那些想要看好戲的衆人失望不已。
拍賣會中無數珍奇寶物、稀有魔獸、丹藥古玩比比皆是,各個價格不匪,拍賣出的價格也是前所未有的高,不得不說君家這次的拍賣會舉辦的相當成功,每樣東西的最終拍賣價格至少都是百萬金幣以上,甚至許多都已經衝破了千萬金幣的大關!
看到這些人眼不眨的幾千萬金幣幾千萬金幣的出價,凌傲雪再次嘆息着這些人之有錢,在看到君寅那笑開了的臉時,她搖頭輕嘆,君家這次可是贏得滿鉢歸,當初她咋就不順手多拿點東西走呢?此刻,她突然有點後悔第一次正式偷竊時偷‘拿’的東西不夠多!
終於在一個赤龍蛋以一億金幣的天價拍賣出之後,君家的壓箱底寶物終於現面了,當然這也是凌傲雪以及鍾家來這場拍賣會的最終也是唯一的目的!融雪花!
當那株花盤有臉盆大,花色如白雪一般並閃爍着銀色光芒的融雪花出現時,在場的煉藥師們紛紛瞪大了眼,即使那些不是煉藥師的修煉者也驚訝的張大了嘴,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花,雖然不知道這花的具體用處,但卻從這所排放的秩序也猜得出這花的珍貴程度。
女司儀在揭開遮擋融雪花的紅布後,也呆愣了片刻,好似被那花的光芒所迷惑般,回過神,女司儀優雅一笑,歉意道:“抱歉,一時看得有些出神了。”
說罷,她便開始仔細講解起融雪花的出處和用途,“融雪花,生長於雪地之中,爲冰天雪地中的懼寒之氣孕育數百年而成,爲千年難得的奇花,現在大多已經絕跡於世,此珠融雪花是君家花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從近千米的地底深處挖掘而出。”
說到此,女司儀微微頓了一下,見在場衆人臉上均露出驚訝之色,她滿意一笑,繼續道:“想必大家十分好奇這稀世奇花的功用,此花雖然性寒,但其入體後卻會轉變成溫性,無論是生服還是煮熟來食用,都會有改善凡體的功用,不僅能加快他人的修煉速度,而且它還有白毒不浸之功效,最重要的一點,該花若被煉製成巔峰丹藥融神丹,那麼在接受神劫時,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能成功度過!”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頓時譁然,神劫,那可是至尊者成神的必經過程,神劫十分危險,許多至尊者都因爲神劫而功虧一簣,甚至許多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這神劫若無萬全之策,沒有人敢貿然去嘗試。
而以融雪花爲主藥的融神丹竟然有如此功用,這可絲毫不比凌傲雪體內的星雲差,也正因爲此,在場的那些尊者和極少的至尊者瞪大了眼,眼中滿是癡迷之色!而此時鐘家的幾名老者看向那融雪花的目光竟然已經透露出幾絲瘋狂起來。
融神丹需要巔峰高級煉藥師才能煉製出巔峰丹藥融神丹,他們鍾家貴爲藥典世家,高級煉藥師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名,雖然還未達到巔峰煉藥師的地步,但距離也不是太遠,他們相信,只要他們有機會得到融雪花進行煉製,那麼總會有機會煉製出融神丹的,有了融神丹,那就代表着他們鍾家將會產生神,一想到家族會產生高高在上的神,幾人再也忍不住了,就連放在桌上的手都不由得輕顫起來。
此刻,凌傲雪同樣很激動,不過她卻沒想到融雪花竟還有這麼多的功效,不愧爲千古奇花,也難怪君家將這花作爲壓箱底寶貝放着,不知道這花最終會落在哪個家族,目光從四大家族的雅間滑過,最終落在最後放的顯得極爲低調的鐘家,鍾家所在的窗戶微敞着,從那微敞的窗戶中,她看到了桌面上一雙因爲激動而不斷輕顫的枯瘦老手。
收回目光,凌傲雪輕垂着視線,心底琢磨着,鍾家這次來此,爲的便是這融雪花,而從剛纔那人激動的程度來看,這融雪花恐怕非這鐘家莫屬了,看來她想要得到這融雪花只得向鍾家出手了,怎樣纔可以接近鍾家呢?想起那個乾淨而清美的少年,鍾言……,從鍾言入手麼?她搖擺不定的遲疑着。
“融雪花拍賣底價爲十萬金幣,每次競價不得低於一萬金幣,現在開始競價!”女司儀的聲音緩緩響起。
“十五萬金幣!”
“二十萬金幣!”
“二十五萬金幣!”
“二十八萬金幣!”
“三十萬金幣!”
……
女司儀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陣競拍的聲音此起彼伏,凌傲雪靜靜的觀望着,從始至終鍾家都未開口,她知道鍾家是不想和這些人慢慢競拍,競拍,一般大頭都在最後,他們是要等這些幹吼的人吼得差不多了,他們纔出來清場,當然,他們開始叫價時,價格絕不是現在這些蹦躂的人能夠出得起的。
競價一路直線飆升,短短半個時辰不到,便從之前的十萬金幣低價提到了一千萬金幣的價格,當然凌傲雪知道,這個價格還遠遠不足,果不其然,短暫的停歇之後,一番競價又開始了。
“一千一百萬金幣!”
“一千一百五十萬金幣!”
“一千兩百萬金幣!”
……
越到後面所加的籌碼越多,到了最後都是一百萬一百萬的增加,凌傲雪靠在椅背上,安心的等着競價的最後結果。
在等了一個時辰後,鍾家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可能是覺得這樣競拍着太懶費衆人時間,鍾家的一位中年男子一口氣喊出了一億金幣的價格,從五千萬金幣到一億金幣足足翻了一倍,這樣的價格許多人都已經承受不了了,只得望而興嘆,停止了這個追逐的遊戲。
一些實力不怎樣的家族見鍾家開口了,沉吟許久之後,各自落座原位,倒不是因爲出不起價,而是他們得罪不起鍾家,鍾家是出了名的煉藥師之家,鍾家的高級煉藥師比整個玄武島和血域中的高級煉藥師加起來還多,這般實力,沒有人會那麼不長眼的去開罪對方。
而且融雪花的珍貴便在於其爲融神丹的主藥,若能煉製出融神丹,那麼它便爲無價之寶,但若不能煉製出來,那麼它的價格頂多也就值這一億金幣。
在鍾家出價之後,整個拍賣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之中,見久久無人出價,君家衆人開始着急了,融雪花如此寶物,豈能只拍賣出一億金幣的價格?他們本以爲鍾家出現會給這融雪花的價格帶來前所未有的高峰,沒想到卻成了這般境地,他們雖然考慮了鍾家對這花的渴求,但卻忘了他們是煉藥家族的事實,無論是在血域還是在這玄武島,是沒有人願意去競價得罪一個藥典世家的!
面對着滿場的寂靜,美麗而嫵媚的女司儀也顯得微微有些尷尬,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問着,有沒有人再出價,可惜無論她怎麼問,都沒人再出價,她臉上雖然依舊掛着美麗大方的笑,但心中卻十分焦急,這壓箱底的寶物竟然只賣一億金幣,這也太寒磣了點。
尷尬的笑着再次詢問了一次,本來她都不報什麼希望了,打算再問兩次就落錘了,畢竟遲遲不落錘,那就相當於君家明顯不想將東西賣給鍾家,這樣的衝突她一個主持拍賣會的小小司儀可擔當不起。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一億一千萬金幣!”
聽到身旁之人突然冒出聲音,凌傲雪眉心微微一跳,轉頭見火逸正俊臉含笑,看着臺上的女司儀,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
“你腦子沒問題吧?竟然出這麼高的價格買這麼一株對你沒什麼用的花。”凌傲雪側首皺着眉道。
火逸看着她,笑着道:“對我是沒什麼用,但對你有用就行。”
“你……”凌傲雪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心底有些煩躁,悶悶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花對我有用?”
“你看着那花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將它吞下,如此明顯的神情我若都看不出來,那還真是白活了。”火逸好笑的說道。
凌傲雪輕瞪了他一眼,她雖然是很想要那融雪花,但哪有他說的那麼誇張?“你就在那裡誇大吧。”
見火逸出價,臺上的女司儀目光盈盈的看着他,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許的模樣,而火逸則對對方的秋波毫無所覺,溫和的目光掃了一眼水家所在的雅間,臉上帶着和煦如風的笑。
“一億兩千萬金幣!”不負火逸的失望,水輕寒再次親自開口出價了。
鍾家的那位中年男子聽得這接着而來的兩次報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在得知鍾家開價後還出聲競拍。
目光淡漠的掃過水家所在的雅間,然後落在大廳中的白衣男子身上,“兩億金幣!”淡漠的聲音不帶什麼感情,但從其出價可以看出,這人心中還是有怒的,明明可以一億金幣拿下來的,最後竟然折騰成兩億了,他倒要看看剛纔加價的兩人敢不敢再加!
“兩億一千萬金幣!”火逸不緊不慢的聲音再次緊接而來。
“兩億兩千萬金幣!”水輕寒的聲音同樣跟着響起。
這一千一後再次加一千萬金幣使得鍾家之人氣的不輕,一張臉因爲憤怒而迅速爆紅,伸手用力排在桌子上,桌面應聲而碎,“五億金幣!”
這次,對方的聲音不再是淡漠的,而是帶着濃濃的憤怒,顯然連番兩次的競價,心高氣傲的鐘家開始生出怒意了。
“五億一千萬金幣!”火逸毫無所懼的開口了。
凌傲雪扯了扯他的袖子,“你還加?你有這麼多錢麼?”
“沒有。”火逸十分老實的回道。
凌傲雪臉上的表情一僵,繼而怒道:“沒錢你吼什麼價?”
火逸委屈的眨了眨眼,道:“反正他們還會繼續加價的。”
許是應了火逸的話,水輕寒的聲音突然響起,“五億兩千萬金幣!”不知是否是錯覺,凌傲雪覺得水輕寒這次的報價不僅沒有沒有之前那般心平氣和,反而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目光瞟到一副無辜模樣的火逸,凌傲雪便覺得十分無語,沉聲道:“萬一他們都不加價,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吧?”火逸挑眉笑着說道。
“萬一呢?”
“如果真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暫時佘着,當然如果小傲傲你願意幫我給也成,反正我競拍來也是打算送給你的。”火逸一臉精明的笑着說道。
凌傲雪瞪了他一眼,“想得美!真到了那個時候,別說你認識我,我也會告訴他人我不認識你!”
“小傲傲,你怎麼可以這麼……”
不待火逸說完,凌傲雪便兇巴巴的打斷了他的話,“閉嘴!”
在兩人談話間,鍾家再次開口了,但這次開口的卻不再是那名中年人,而是一名少年,少年的聲音十分乾淨,光是聽着都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十億金幣!”少年雖然人小,但口氣卻一點都不小,一上來便加了接近一倍!
隨着一陣驚呼聲,在場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十億金幣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連四大家族想要拿出十億的流動金幣出來,也是十分不易,鍾家不愧是煉藥家族,十億的數目竟然眼也不眨的便出口了,不過煉藥師本就是極爲斂財的行業,鍾家斂了這麼多年的財,十億對他們來講算不得什麼的。
“還有沒有比十億金幣更高的價格?還有沒有?!”此次,女司儀的聲音激動得都微微有些顫抖了,一朵融雪花十億金幣,簡直就是太值了!
“還有沒有比十億更高的價格,還有沒有?!”
“還有沒有?!”一連問了三次,都不見有任何人開口,女司儀激動的拿起鐵錘,鐵錘高高揚起,正要落下,一道清亮的男聲突然響起,“二十億金幣!”
聽到這聲音,女司儀手中的錘子驚得差點就落下了,她擡頭看向從大廳中最後放站着的人羣中走出來的短髮少年,震驚道:“閣下是要出價二十億金幣?”
“二十億金幣!”來人再次重複道。
這次女司儀連歡呼出來的心都有了,但礙於場合,她得保持形象,形象很重要!
“這位大人出價二十億金幣,可還有人出比這更高的價格?”女司儀動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在場的衆人目光轉向身後突然走來的短髮少年,少年長得極爲漂亮,一雙明亮的眸子從人羣中掃過,在凌傲雪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便專心朝拍賣臺上看去。
二十億金幣!這樣的價格即使幾大大家族一時半會兒間也不一定拿得出來,現在衆人等的便是鍾家了,鍾家此次本對這融雪花勢在必得,也眼看着就要得到了,沒想到最後卻殺出這麼一個人來,這人到底是誰?什麼身份?竟然張口便是二十億金幣,他有那麼多金幣麼?看他打扮很少普通的樣子,即使他長得漂亮了些,但這也不是他有錢的標誌吧?
此時衆人心中均冒出了這般懷疑,畢竟沒有一個人能輕輕鬆鬆的拿出二十億金幣出來。
當然,鍾家衆人心中也有着這樣的懷疑,但在這玄武島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他們心中雖然懷疑,但也未貿然去質疑,只是再次提出更高的價格,“三十億金幣!”
“四十億金幣!”對方再次神色淡淡的出價。
“五十億金幣!”鍾言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百億金幣!”這次,對方似是不想再和他們摻和,直接將價格定在了一百億!
雅間內,鍾家除了鍾言之外,其他幾名中年人各個面色黑沉,對方竟然一下子將價格提高到一百億金幣,即使他們鍾家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這麼多金幣來!
鍾家雖然爲藥典世家,煉藥師更是多不勝數,高級煉藥師也有一些,但正是因爲藥典世家這幾個字讓他們代代高傲,除了專心煉藥之外,雙耳不聞外面事,更別提煉製丹藥賺錢,他們一心追求煉藥師的最高境界,沒有人願意放下自己的高傲爲別人做事,也正是因爲此,鍾家雖然家底豐厚,但長此以往,再豐厚的家底在坐吃山空的情況下,現在要拿出比一百億金幣更多的錢實在是難爲他們了!
他們的目光落在大廳中那名漂亮少年身上,眼中帶着幾分疑惑,這人年紀不大,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金幣來麼?他們心中懷疑在此時紛紛浮出水面。
“一,一百億,還有沒有人出比一百億更高的價格?”女司儀也被這一百億震得愣了好一會兒的神,待回過神,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起來,但此時,卻沒人去在乎她的結巴,衆人現在更加想知道的是,鍾家是否還會再繼續加價!
“君少爺,在出價之前,我有一句話要說。”鍾言的二叔鍾馗道突然出聲道。
此次拍賣會本就由君寅在舉行,聽到這話,他急忙從拍賣臺後方走了出來,笑容滿面的說道:“鍾前輩有話直說便是。”
“拍賣會講求的是誠信,我鍾馗道並不想懷疑誰,只不過這位少年看着面生,並非我熟知之人,而他出口的價格又如此之大,君少爺是否應該先驗一驗他話中的真實性呢?”鍾馗道振振有詞的說道,經過他們幾人的商量,一致覺得這名少年極有可能是來搗亂的。
聞言,在場的衆人頓時騷動起來,短髮少年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而君寅則面露難色,其實他私心裡也是希望能驗證一下的,一百億金幣並不是什麼小數目,融雪花能賣這麼高的價格他也激動,但若正如鍾馗道所說,那名少年不過是來搗亂而已的話,那他不僅拿不到錢,反而會因爲此事讓鍾家對君家產生惡感,這可不是一樁好買賣。
君寅目光幾轉,最後落在大廳中的短髮少年身上,遲疑許久之後,才委婉的問道:“這位少俠,一百萬並非小數目,不知閣下身上可帶足了?畢竟我們君家拍賣場不實行欠佘的。”
君寅的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道冷哼聲響起,接着便聽一道冷冷的女聲響起,“君寅,你這是在質疑你的客人麼?”
聖女的突然開口讓君寅身體猛的一震,急忙恭敬道:“聖女大人說笑了,君寅豈會質疑,只不過是提醒,提醒而已,少俠,君某並無惡意,不過是微微提醒一下而已。”
短髮少年掃了一眼聖女所在的雅間,然後目光落在前方,鼻中冷冷的哼出聲,身形突然消失,待再次出現已經站在了拍賣臺上!
“這裡面至少有一百億以上的金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着將手中巴掌大小的錢袋遞給君寅。
君寅尷尬的笑着,“這,這,這不太符合規矩……”
“我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拍賣會不就是賣東西?我給你錢,你給我貨便是。”說着將手中的錢袋往君寅身上一仍,然後身形一晃,便消失了,待再次出現,他已經拿了融雪花,站在高臺上,冷冷的看着君寅。
見他突然搶花,君寅臉色頓變,手一揮,無數黑衣人猶若鬼魅般突然出現,將整個拍賣臺包圍的嚴嚴實實,“閣下這是想要硬搶麼?”
“君寅,你這是做什麼?我師傅拍買你的東西,正規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是想將我師傅留下硬搶麼?!”聖女打開窗戶,臨空走向高臺處,她依舊白紗蒙面,一身月白衣裳衣帶翩飛,好似從九天走下來的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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