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凜冽,屋內溫暖如春,我和顏曦一別兩月,再度相擁,宛若久旱逢甘霖,只覺得,無論怎樣親熱都是不夠的。
我們在酒店的那張大牀上,極盡瘋狂。
我在他肩膀上,又留下一排牙印。
本來是想咬他脣的,像昨晚在夢裡想的那樣,可這廝太過敏銳,覺察到我的心思,遂哀求於我,說:“小洛,以後你咬哪裡都可以,但是不能咬臉,咬舌頭,咬嘴脣。”
“爲什麼?”我得意的斜着眼睛看他,堪堪拋過去一個**的眼風。哼,你也有怕我的時候。
“愛的烙印,還是不要人人都見的好。”他笑得無奈又促狹。
“你……”我作勢打他。
“又暴力?”他捉了我的手,不給我施暴的機會,“小洛,我一直很奇怪你爲什麼喜歡咬人,呃,**的時候咬,生氣的時候咬,就連高興的時候,也咬。”
“你不是說,我前世是一隻狗嘛。”我嘻嘻笑着。
顏曦認真看我一眼,說:“你知道嗎?站在心理學的角度看,有這種特殊暴力嗜好的人,一般都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有過陰影,從而把這種嗜好當作一種宣泄的方式。可我看你一青春美少女,陽光活潑,不像有過陰暗童年悲慼少年的樣子,那爲什麼也會有這種嗜好呢?是不是你藏了什麼秘密?若真如此,你不妨告知我,我以一個心理醫生的身份,幫你打開癥結,以免今後的歲月,我繼續受你的荼毒。”
“你在套我的秘密?”我一隻眼睛眨了眨,問。
“在醫生面前,病人沒有秘密。”他一本正經。
“誰說我是病人?”我頭略微擡了擡,移到他胸膛上。
唔,我必須得承認,我有點小小的猶豫,說還是不說呢?說吧,關係到顏朝,有了顏朝和他初戀那一出,他肯定十分介意我們私下見面;可是不說,若我預約的心理醫生能抹掉南宮洛則好,若不能,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他遲早會知道我的事。
如何是好?
短短几秒鐘,我腦海裡這兩個念頭打起了架。
不過最後還是不說的念頭打贏了,因爲我決定視預約醫生的診斷再做打算,如果情況樂觀,我就把這事隱匿不報;如果不樂觀,我再和盤托出。到時,他留還是走,我把選擇權交給他。
這樣打定主意,我便又加了一句,“我愛咬人,估計不是童年少年的原因,而是青年。我那閨蜜俞瑾,你雖未見其人,但也多次聞過其名,她暴力傾向十分嚴重,最喜歡摔東西。我大概是耳濡目染多了,便也學了幾招。不過,可能是我比較愛錢,覺得東西摔了心痛,便折中一下,變成咬人,而且單單是咬你。因爲每次咬你時,我都有種飽滿的快意感,想着你顏曦,大概只有我蘇小洛咬得,便滿足得不得了。”
顏曦捏下我的鼻子,哭笑不得的說:“原來我還不如東西,咬了你竟不覺心痛。”
我訕訕一笑,說:“要看當時的情況,若是高興的時候咬了你,也會心痛;若是生氣的時候咬了你,則是解恨;若是,若是**的時候咬了你,卻變成慚愧了。”
“哦,原來還分這麼多種情況。”他一副恍然的表情。
“當然。”我說。
他不語,下巴在我頭皮那蹭啊蹭,蹭的我癢癢,我剛要抗議,他卻又開口了,聲音一貫的淡淡,但是卻似乎含着一種特殊的情意。
他說:“小洛,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不管遇到多複雜荒謬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比你大,比你有閱歷,也比你冷靜,比你能洞悉事物的本質,何況,我的專業,還是心理學,所以,一些在你看來難以解決的問題,若放在我面前,或許就不是一個亙久的難題。”
這番話,呃,說得好像太有針對性了點。
我擡起頭,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黑沉沉如夏日的夜,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微微一笑,說:“你不和我說,我能知道什麼?”
我想想也是,他又不是月光,會算。
所以我又心安的躺到他胸口,說:“你放心,以後遇到什麼事,我肯定一五一十和你說。我最討厭動腦筋,巴不得有個人做我的軍師。我啊,就像三國裡的那個呂布,有超強的執行力,其它方面,則馬馬虎虎了。”
我感覺他視線在我臉上梭巡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說:“小洛,我希望,從現在開始,我能成爲你重要而又值得信任的人。”
“你早就是了。”我閉上眼睛,笑。
我們在酒店一直纏綿到天黑才離開。雖然知道他的腸胃是個嬌氣寶寶,但我還是帶着他去吃了我們當地有特色的小吃。當然,吃之前,我逼着他先吃了益生菌。他無奈的說:“這簡直就和先吃解藥再吃毒藥是一個道理嘛。”
“你就嘗一點嘛,來都來了,不嘗一點,都說不過去。”我勸着他,其實心裡也瞞矛盾,一方面我想讓他感受舌尖上的刺激,另一方面,卻又怕他真的像上回那樣拉得幾乎脫水。
他不忍拂我的意,只得跟我去了,不過對所有的東西都是淺嘗輒止,剩下的全推給我吃,以至於一路吃下來,我的肚皮圓滾滾的,和豬八戒有得一拼了。
當我覺得自己走路都不利索的時候,終於開始抱怨,說:“我都不是孫猴子了,我都成豬八戒了。”
他裝模作樣的看看我,笑道:“走路的姿勢是有點像豬八戒。”
“還笑。”我哼一聲,說,“我成了豬八戒,看你以後去哪裡找孫猴子陪你玩。”
“我爲什麼要找孫猴子陪我玩?”他有點莫名其妙。
“如來佛的五指山,不就是爲孫猴子準備的。”
“嗯?”他眼睛微微眯起,以一個感嘆詞發起反問,卻有着極具壓迫的氣場。
糟糕,不小心把他的外號如來佛抖落出來了,這個小氣鬼,該不會取個外號都計較吧。
我嘿嘿嘿嘿笑着,搖搖手,說:“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小——洛——”他脫着長音叫我。
“好啦好啦,又敗給你啦。”我不悅的嘟了嘴,說,“到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給你取了個如來佛的外號了啦。”
“爲什麼?”
“因爲每次交手,我都贏不了你,孫猴子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嘛。”
“那時還沒交手吧?”
“預感,我是半仙,會預感行了吧。”
“行吧。”他笑得眼睛嘴巴全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孫猴子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呃,我覺得如來佛對我來說,很好,孫猴子嘛,用在你身上,也挺貼切的,儘管你此時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他師兄。”
“你……”我氣結,用力甩一下他的手,沒甩掉。
算了算了,不和他計較,這毒舌的男人,此時露出本性,大概說明他心情很好。
“我怎麼了?”他卻不識趣,腆着臉繼續問我。
“你……找打。”我出其不意的伸手,他完全沒有防備,這麼多次的偷襲,終於有一次成功。然而我真是太不爭氣了,居然在手捱到他臉的時候,生生收了力道,本應響亮的一掌,變成**性的輕輕一拂。
咳咳,打是親罵是愛,如此惺惺作態的打,着實有打情罵俏的嫌疑。我低了頭,不敢去看他,臉紅得就像冬天裡的那把火。
顏曦更緊的握住我的手。
經過一家超市,我忽然記起要給奶奶買暖寶寶,便拖了他進去。當他得知我是買給奶奶時,便有點歉意,說:“這次過來,沒想着去拜訪老人家,所以沒備禮物。”
他倒實在,不說來得匆忙忘記備禮物,而是誠誠懇懇的說壓根就沒想着去拜訪。
不過難得他有歉意,我肯定要配合,所以偏着頭,假裝認真想了會,說:“你現在去買禮物也來得及嘛,我們這個城市,雖然不比深圳繁華,但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無論買什麼,都買得出的。”
他見我如是說,便道:“好,你帶我去買。”
我看他不像開玩笑,倒有點慌了,問:“你真打算上我家啊。”
他看我一眼,認真的說:“只要你願意,我就去。”
“我奶奶會把你當成孫女婿的哦。”我嚇唬他。
“你覺得我做不好孫女婿?”
“你不是獨身主義者嘛。”我端出他最初的信條。
“此一時彼一時。”他笑。
我有點摸不清他的真實意圖了,哎呀,他自己也說了,他能洞悉人心,大概早就看穿我沒有誠意帶他回家,所以這樣說。反正我又不敢去驗證,爸爸才說讓我不要和顏氏兩兄弟來往,我就公然違抗命令,這不是鬧家庭地震的節奏嗎?弄不好奶奶會重操舊業,再度揍我。
還是暫時吃下這個悶虧,等我的事解決了,在他們面前吹吹耳邊風再說。
真是,又被這廝佔了便宜。
我耷拉着個腦袋,說:“又敗給你了,知道我沒有報備,不敢邀你回家,就故意這樣說。哼,若有一天,你不得不登門造訪的時候,我不整死你纔怪。”
“我希望你到時手下留情。”顏曦如是說,笑容裡竟似有幾分期待。
難道,他來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