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淺新北環路東段十里鋪村外發生的那起鬥毆行兇事什回到刑偵大隊的時候,自然是立刻聽說了此案。畢竟事態嚴重,傷了六七個人。其中有一個重傷者;而且案件發生在大白天裡,那麼多民衆面前,當街行兇,性質惡劣,影響很大。
聽得下屬們彙報了此案之後,鐘山的腦袋整個大了一圈兒,這不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嗎?
案件已經定性爲惡性事件,逮捕令都已經下達到了刑偵大隊人員的手裡。
受害人也都在等待着刑偵大隊抓拿案犯歸案,垂傷者家屬天天守在縣局門外 犯罪嫌疑人已經完全確定,就是陳朝江。這要是不能迅速破案抓獲犯罪嫌疑人的話,在受害者和家屬面前,實在是說不過去。
趙慶更是在回到局裡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鐘山叫到了辦公室裡,嚴令他不能狗私枉法,必須立亥抓拿陳朝江歸案。
鐘山自然是不好對趙慶說什麼的,滿臉愁容的回到了隊裡。
這事情若是換做以前,鐘山絕對不會理會許正陽的想法。肯定是當機立斷,立刻安排人抓拿陳朝江,哪怕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給揪回來!簡直太猖狂了,成何體統?蓖視國法,危害整個社會的治安嗎,挑釁公安執法部門的權威嗎?
可現在,鐘山實在是有必要考慮許正陽的態度了。
不用去想就能明白,陳朝江干出這麼一件驚動地方的大事,是爲了什麼。
許正陽能願意讓陳朝江因爲替自己報仇而蹲監獄嗎?顯然是不願意的。所以纔會提前和鐘山打了招呼,讓他給幫忙想想辦法,怎麼樣讓陳朝江能從這件案子中平安脫身。而且許正陽剛剛等於是救了自己和趙慶二人,從冤案中脫身而出。洗清了清白不說,隨後必然還會得到一些某些方面相應的安慰補償等等。
還許正陽的人情且不說。鐘山更擔心一旦陳朝江被捕入獄,許正陽惱怒之下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他可是明白這幫年輕人之間那種兄弟情義有多深。而且一個,比一個,仗義。從陳朝江爲了替許正陽報仇。就敢孤身一人,單刀砍翻了沈浩兵一夥兇悍的混混,就足以看得出來。許正陽要是上火的話。一定會和陳朝江一樣瘋魔掉的。
“不管怎樣,也得把人先抓回來啊!”鐘山嘆了口氣,人抓回來後,再想想別的轍,看是否能在其他方面。找到些各種牽強的理由。爲陳朝江開脫,儘量的減免些刑罰,要說完全不讓他受刑罰,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心裡煩惱着,所以鐘山的脾氣好不到哪兒去。
剛從趙慶那邊兒回到隊裡。就立刻噼裡啪啦把手下的人給了一通,怎麼連個,人都抓不到?一個個腦子都抽筋了啊?犯罪嫌疑人既然幹了這麼件案子,他會傻到躲在家裡等着你們去抓嗎?
什麼什麼?他家裡也沒安排人蹲伏守着?
他是個人,有家有爹孃,萬一要是回去看他爹孃,或者交代些什麼事情或者要拿些錢跑路呢?
正在火冒三丈的宣泄着自己心頭的鬱悶時,蘇祿從外面小跑着進來,面帶喜色的說道:“鍾隊。陳朝江來自首了。”
“啥?”鐘山一愣?
“許正陽帶着他來的。”蘇祿又說道。
“把他們帶過來!你們先出去,出去 ”鐘山趕緊揮手吩咐道。
現在鐘山心裡可是各種味道都鑽了出來,本來之前就想着先把陳朝江抓回來再想辦法爲其減輕些罪責,現在到好,他自首了,嗯。就憑這一點首先就可以減部分罪了。可是,許正陽帶着他來的,一會兒怎麼跟許正陽說這些話?這小子鐵定是不願意讓陳朝江受一點兒委屈的。
沒過一會兒,蘇祿帶着許正陽和已經戴上手錯的陳朝江走了進來。
鐘山揮手吩咐蘇祿先出去。自己要和他們單獨談談?蘇祿心裡明白怎麼回事兒,自然不會說什麼,立刻出門並且把門給帶上了。
本來鐘山看到陳朝江就想狠狠的斥一頓,甚至會以長輩的身份出手呼扇陳朝江兩個巴掌的,不說你犯法了我作爲警察就該抓你教你,也不說我好歹算是同村一個叔叔的身份,但是你惹來的麻煩,讓我兩頭作難。都得上火不是?不過現在當着許正陽的面,鐘山還是剋制住內心裡那股火氣,瞪着眼敲着桌子壓着嗓子說道:“愚蠢,愚蠢,瞧瞧你乾的這事!你,你說你”
“叔,這事兒不賴朝江的。”許正陽一臉平靜的說道。
“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鐘山搖頭嘆氣的說道:“砍傷了七個人,還有一個重傷。光天化日啊,那麼多人看着的 正陽,你想過沒有。這事兒影響有多大?受害人家屬從昨天開始就每天一大早堵在局裡,還說是趙局長和我指使的人在打擊報復,”
“嗯。差不多吧。
”許正陽說道勺
陳朝江戴着手鏑,一聲不響的坐在牆邊兒的椅子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細長的雙眸中更是隻透着冰寒,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好像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什麼結果都無所謂似的。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鐘山臉上露出了怒色。
許正陽走上前給鐘山遞了顆煙,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顆笑着說道:“當不是替我個一人出與去了,他還琢磨着爲您和趙”,
“這。鐘山愣住了。
“他以爲是沈浩兵家的人。迫害您和趙局長的,嗯,事實也確實如此。”許正陽不急不緩的說道:“朝江這個人什麼性子您也知道,他知恩圖報,上次在南城鄉派出所。若不是您打了幾個電話通知了趙局長,若不是趙局長親自去一趟。我和朝江指不定被人打成什麼樣呢。所以他心裡有感激啊
鐘山哭笑不得,許正陽這話說的雖然有可能,可有什麼用?還真能讓我還有趙局長因爲這個,原因。以權謀私強硬的免了陳朝江的罪?
許正陽接着說道:“有些情況,我得跟您反映一下 。
“什麼忙況?。鐘山疑惑的問道,心裡忽然升出了一絲希望。許正陽這傢伙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要是想幫陳朝江的話。肯定不會單單指望着自己這邊兒給力的。
許正陽坐到沙發上,表情平靜不焦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輕描淡寫的把十里鋪村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下,又說出了沈浩兵一夥人合同村幹部及鎮上的幹部們作出的那些事。
鐘山絕對算得上是老油條,在鄉派出所幹了二十多年,對下面一些醜惡的事件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一聽許正陽說這些,心裡就想明白許正陽抱着什麼樣的心思了。當然。如果許正陽說的這些都是事實的話,興許搞好了,真能派的上用場。不過也僅僅是能爲陳朝江減輕罪責罷了。想要徹底的免罪,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那也不能免除刑罰的”鐘山搖頭說道,“這和陳朝江的案子是兩回事兒
“可以當成一回事兒的,就看那邊兒的村民怎麼想。許正陽表情平靜的說道:“叔,朝江他砍完了沈浩兵一夥人之後,是當地一個村民們開摩托車幫朝江離開了案發現場,隨後村裡人都點燃了鞭炮慶賀沈浩兵一夥人被打,而且一些村民甚至被朝江的行爲激發了血性,當即就把村長的兒子侯德強的飯店給砸了,因此有十幾位村民們被派出所抓走,到現在除了交納罰款受了處罰的人之外。還有三個在拘留所裡。刑事拘留。
鐘山眉頭皺了起來,他在思考着這些憶況的可利用性。對於許正陽說的這些情況的真假,他是毫不懷疑的。
“您是不是也下去做些調查,然後跟村民們溝通溝通 ”許正陽臉色平靜的說了句。
“嗯?”鐘山愣了愣神兒。繼而了悟了許正陽的意思,忍不住笑罵道:“胡鬧,你這是讓我和你們同流合污啊
“不能這麼說許正陽搖搖頭,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微笑:“您這是爲民請命,伸張正義
鐘山起身,笑道:“我只能盡力,能不能做成,可不敢保證啊”。
“不會有問題的許正陽淡淡的說道。
“好吧鐘山怔了會兒,點點頭說道:“我讓人先把朝江帶下去,關起來 你是回去等消息,還是在這裡住下?”
“我在這兒住兩天吧。”許正陽說道。
鐘山點了點頭,看向許正陽的目光中,透着越發信服和吃驚的神色。
這小子 也太能了吧?對於許正陽現在所說的話,鐘山是越來越信服。從最初在派出所時許正陽幫他提供破案線索,到後來郝鵬販毒團伙這件轟動全國的大案成功破獲,前幾日自己和趙慶被人誣陷迫害,最終清白脫身 無不證明了許正陽讓人信服的能力,哦不,應該說是冥冥中那位站在許正陽背後的土地神的能力。
所以許正陽現在既然說這麼做沒問題。會成功。那鐘山心裡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卻已經信了十有八九,並且真就按照許正陽所說。要親自出馬去做一些村民的思想工作了。
坐在牆邊一言不發,面色冷酷眼神冰寒的陳朝江,內心裡也是震驚不已。
正陽他,他太不可思議了,連鐘山都聽他的了?
此時鐘山已經起身到門前拉開門,就站在門口和蘇祿交代着一會兒要去做的事情。
許正陽走到陳朝江跟前,幫他點了顆煙抽上,笑着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陳朝江點了點頭,臉色依然冷峻平靜。卻沒有說什麼。
就在這時,只聽着門外樓道內有人說着:“哎我可是認真的。那天我就在場,親眼看見的 陳朝江分明就是要去殺我朋友的,他那不是惡意行兇,是殺人未遂。
二人皆皺眉往門口着去,卻見一個二十八九歲年紀,穿着西裝。留着板寸長相還算不錯的男子正和一名警察說道着從門前走過。
門口的鐘山和蘇祿也都皺眉看向那個人。
許正陽稍稍怔了下,便走到門口對鐘山說道:“鍾叔,把那個人叫過來行嗎?。
“做什麼?”鐘山詫異道。
“明顯說瞎話,他都不認得朝江。”許正陽說道。
“嗯?”鐘山怔了下,吩咐蘇祿道:“去把那個人叫我辦公室來
蘇祿答應一聲便往那邊兒樓道走去。
鐘山回到辦公室內,坐回到辦公桌後面。對許正陽說道:“你認得那個人?。
“嗯,叫蔣世清,慈州十虎中的一位。”許正陽
“哦
很快,蘇祿便把蔣世清帶了進來,蔣世清進屋後還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屋內的人。蘇祿說道:“隊長。他叫蔣世清,是來反映陳朝江當街行兇一案的,據他說,他是現場目擊證人。”
蘇祿說話的時候,許正陽已經走到甩口將門給關上。待蘇祿說完話,不等鐘山開口問什麼,許正陽走到蔣世清面前,表情平靜的問道:“蔣世清,你認得陳朝江嗎?”
“嗯?”蔣世清略微遲疑了下,心想這個人是誰?也沒穿警服。不過既然刑偵隊長在屋內,蔣世清只好點頭說道:“當然認識,當時我就在現場。親眼看到陳朝江行兇殺人的。”
“哦。”許正陽微微點頭,然後指着坐在牆邊的陳朝江說道:“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蔣世清疑惑的扭過頭去。看了下坐在牆邊一把椅子上,戴着手磚。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心想這人長的怎麼跟個喪屍似的?瞧那臉白的,那雙細眼怎麼就沒一點兒活氣?冷冰冰的 心裡詫異着,嘴上說道:“不認識。”
“那我告訴你。”許正陽表情異常的平靜。輕聲的說道:“他就是陳朝江。”
“啊?”蔣世清一怔。
許正陽突然揮起右臂,一拳猛砸在了蔣世清的臉上。
誰也沒想到許正陽會突然暴起出手,蔣世清被打的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不由自主的側向邁了幾步正好到了陳朝江的跟前,蔣世清扶住了牆壁,還沒回過神兒來罵一句或者站直身體呢。坐在椅子上的陳朝江右腿猛擡,右腳狠狠的踢在了蔣世清的臉上,砰的一聲,蔣世清猛然仰面向後倒退。
屋內人眼前一花,陳朝江已經起身追上去,戴着手鏑的雙手抱拳,高高舉起狠狠砸下,重重的砸在了蔣世清的臉上。砰的一聲響,蔣世清一頭栽倒在地,慘叫一聲,怒罵道:“操,你媽 ”
變故就發生在幾秒鐘之內,極其迅速。
所以蘇祿和鐘山都有些愣神兒。
許正陽在砸出那一拳之後。看到陳朝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詫異的便立刻踢了蔣世清一腳又追上去狠狠將對方砸到在地。這讓許正陽在心裡大讚一聲:“陳朝江,反應神速啊!”心裡贊着,手腳卻也沒有停着,衝上去和陳朝江二人狠狠的猛揍躺倒在地不斷痛呼叫罵的蔣世清。
純屬當着警察的面報復打擊圍毆目擊證人。
“警察打人啦!”
蔣世清痛呼慘叫着,他實在是想不到,怎麼會在刑偵隊長的辦公室裡,遭遇到陳朝江和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的毆打,而且這倆人下手之快之重之準確,簡直讓他毫無還手之力;更爲可氣的是,兩名警察在屋內竟然不管不顧,任憑罪犯毆打自己。
“打你怎麼了?打你怎麼了?”許正陽推開陳朝江,這傢伙下手太重毫無分寸,可別真把人打死了。當然,推開陳朝江,並不等於就不打了,許正陽一腳一腳的往蔣世清身上踢着,覺得不過癮又蹲下身揮着巴掌呼扇着蔣世清的臉和腦袋,“打的就是你。你咬我啊?”
蘇祿想要出聲制止,看了看隊長,卻發現鐘山陰着臉一聲不吭的坐在辦公桌後面。於是蘇祿遲疑了一下,扭頭邁步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唔。今天天氣真好,天空很藍,還飄着幾朵白雲
鐘山看到蘇祿竟然選擇了走到窗邊看風景,一副眼不見爲淨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的態度,頓時心裡大怒,暗罵這個笨蛋想歪了,不是我想讓許正陽隨便打人,而是我現在不好攔阻許正陽,你蘇祿阻攔制止他最合適不過了。
可既然蘇祿作出了這副自以爲合了隊長心意的舉動,鐘山也是無,奈,只能自己起身沉聲呵斥道:“夠了,住手!”
聽得鐘山呵斥,許正陽只好停了手,站在那兒臉色平靜像是什麼事兒都沒幹過似的,低頭看着蔣世清,說道:“認得陳朝江長啥模樣了不?”
“你,操 我要告你們!”蔣世清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大罵道。
“告,告你爹個蛋啊!”許正陽又是兩腳踹了上去。
鐘山趕緊上前拉開許正陽。生氣的呵斥道:“你幹什麼?瘋啦?這裡是刑警隊!”
“叔,他自己都說了,當時朝江被羣毆的時候,他親自在場,而且是沈浩兵的朋友 ”許正陽又露出了那副做作的小輩侄子的憨厚表情,“他肯定也動朝江了。”
鐘山氣極,卻也無奈,皺眉一腳踢在了剛要開口的蔣世清胳膊上,怒聲吩咐道:“蘇祿,把他給我鎊上,關起來!”
站在窗邊看風景的蘇祿聞言立刻掏出手錚。帝師走上前彎腰利落的將蔣世清雙手銷上,然後一聲不吭面色冷峻的拖拽着蔣世清走到門口拉開門。然後一把將他推了出去,自己隨即跟上,還不忘把門給拉上。
屋內,許正陽一臉憨笑的看着臉上滿是怒意的鐘山。心裡樂呵呵的想着:孃的,還是親手教人來的泄氣,比託夢使鬼拾掇人爽多了!感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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