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指名道姓點她的場子不少。黎采薇補完妝,帶着迷濛的微醺,掛了滿臉的假笑推開包間的門,據說截至此刻,這個包間的消費能抵上整個酒吧一個季度的營業額。
這個消息在黎采薇的腦中,世俗地切換成四個字,羊肥可宰。
昏暗的光線令她看不清場中的幾人,她在這裡工作已久,自然很快就分辨出誰是能說上話的掌控者。於是,她徑直走到沙發邊,坐在離那個年輕男子不遠不近的地方。
若即若離,敵不動我不動。
還未坐下,在一側的壯實男人便挪過來,不老實的手作勢要往她胸前放。
“先生,我們初次見面,先喝一杯熟絡熟絡,怎麼樣?”黎采薇忙藉着起身倒酒的機會,躲開他的手。
那男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等她倒完伸手扣住她的腰,將她往沙發上帶。“可以,但我是個性急的人。”
黎采薇與他貼的擠近,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噴出的熱烈氣息撲散在自己的脖頸,她雙手抵着他的胸口,有些抗拒。
“既然是這酒吧的頭牌,這事兒不會沒做過吧?”男人靠的更近,因黎采薇的躲避,他只能湊到她細白的脖子間埋頭,深吸了口氣。“好香。”
“對不起,我不出臺的,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換人。”黎采薇渾身一凜,她感覺到脖間的溼潤,竟是他伸舌輕舔了一口。
有些張開腿的錢,她不能掙!
男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舌尖順着往下,一點點地往那柔軟豐盈的胸前貼近,而黎采薇也越來越僵硬,似在蓄力。就在距離那裡咫尺之時,男人胯下即將受襲,冷眼旁觀的年輕男子這纔有所行動,拍着男人的肩膀再順力一帶,使他免受男人才能懂的疼痛。
黎采薇微喘着起身,她與霍渝舟對視着,剛剛彼此皆是爲試探和打量!
霍渝舟像是感受到她的不滿,湊近了些,認真地盯着她胸前掛着的胸牌看,自言自語着。“你叫麗麗,這名字真不襯你。”
黎采薇見他靠近,覺察出一絲絲的危險,再次強調。“我可以陪聊陪酒,其他的事不做。”
“麗麗來了,這可是大美女大紅牌,大家都過來看看!”霍渝舟哼笑了聲,手掌拍了幾下,示意狐朋狗友們停下來。
“可真難請啊,生意夠好的,我們等了好幾個小時。”另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說道,其他的幾個也往沙發這邊來。
黎采薇莫名地覺得緊張,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她看不清但能聽出,這個男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喲,這不是麗麗!”果然,那男人發難了,用着故作驚訝的語氣。
霍渝舟一挑眉,有些不大相信。“不會吧?你是不是看錯了,小姐總不會還有冒名頂替。來,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你看清楚。”
黎采薇有些慌亂,但她完全沒有阻擋的機會,瞬間全場的燈都打開了,包間內亮如白晝。男人們都衣冠楚楚,只有她穿着薄紗透視的短裙,暴露在如狼似虎的目光裡。
男人們的呼吸不約而同的停滯,幾秒之後,那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帶着恥笑響起。“這當然不是麗麗,這不是黎大小姐,黎家的掌上明珠嗎?”
他的話如同悶雷陣陣,直令黎采薇的腦中嗡鳴着,她最後一層遮羞布被人無情地撕碎,殘存的自尊被碾在地上揉進污泥。
“黎大小姐?”霍渝舟玩味地將她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探究的眼神再次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流連。
“是啊,四年前叱吒商海的黎家你沒見過,出了那麼大的新聞,不至於沒聽說吧。怪不得是夜店的頭牌呢,黎小姐豆蔻年華時就豔壓羣芳啊。”
黎采薇不由自主地顫抖着,渾身的血液都冰涼徹骨,她以爲沒人能認出,她以爲她能維持早已不復存在的自尊!
“一萬塊,一杯酒。”那個下流的男人端來酒杯,遞到黎采薇面前。
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不屑,黎采薇咬着牙不接。
“賤婊子!”男人面子受挫,他猛地將酒潑到黎采薇的胸口,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往他下身按去。“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你還不要臉!”
黎采薇的頭被扯的生疼,她的手胡亂地抓撓着,咬緊嘴脣不發出求饒的聲音。
“好了,唐突了美人可不行。”霍渝舟慵懶地看着這一切,然後出言制止。
“霍少難道不想嚐嚐她的滋味?雖然是被玩爛了,但好歹這臉這胸,都是貨真價實的。戴上套子,也不怕得病。”男人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垂涎三尺的模樣令人作嘔。
霍少?黎采薇打了個激靈,她扭過頭對上霍渝舟的臉。他姓霍,爲什麼她原先在霍家沒有見過他?
啪的一聲,霍渝舟將洋酒瓶用力砸在大理石桌面上,登時碎片飛濺,黎采薇驚恐地閉上眼。“麗麗說了,她只賣酒。”
男人也愣住了,有點不明所以。“霍少?”
“不懂嗎?”霍渝舟又拿起一瓶,再次砸碎。“還有誰不懂的?”
場子死一樣地沉寂,男人默默地將黎采薇推開,這個禍水,看來是霍少盯上了,他可不敢惹。
黎采薇踉蹌地跌倒在地,盤起的長髮散開,遮住她的半邊臉,她的脣上有咬破的痕跡,上面滲出絲絲血色。
“太亮太刺眼了,哪幾個要拼酒的,你們繼續吧。”霍渝舟開了金口,有人去關了燈,包間立即陷入一片昏暗。
黎采薇絕望地閉上眼,她承認,她怕了。
“你只賣酒那我就只買酒,倒滿。”霍渝舟聲音不大,但帶着不可撼動的氣勢脅迫着黎采薇。
黎采薇踩着玻璃碎片站起來,她習慣在這樣的昏暗裡過着尚且不如豬狗的日子,她習慣庸俗的假名字,她唯一不能習慣的,是如斯的真實袒露。
“餵我。”霍渝舟看着她的身影到來,下達另一條指令。
黎采薇已知他不是那麼善良的人,顫着聲問。“換個人,行嗎?”
“流觴曲水這招數不錯,來吧。”霍渝舟眯着眼看她,帶着極大的壓迫感。
所謂流觴曲水,就是用胸部夾住酒杯,往客人嘴裡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