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這是我這幾年的一點積蓄,你先拿着,不夠我們再想辦法!”宋曉桐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此刻他和李澤耀正等在收款處外面排隊,李澤耀聽到聲音回過頭看着對方。
“那怎麼行!這錢你不是要回家說媳『婦』的?”李澤耀一把推開了宋曉桐的手,而宋曉桐瞬間就急了。
“李哥,你拿我當外人啊?”宋曉桐一把抓過李澤耀的手,然後拼命的將信封往他手裡塞:“我們一塊這麼多年了,小冉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說她是我半個妹妹也行吧?”
“我們那張專輯是沒希望了,還得想辦法賠錢給他們,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宋曉桐又和李澤耀撕巴了兩下:“妹妹有事,我不幫忙還是個人?錢不多,你先用着,不行我們再賺!”
李澤耀看着自己的兄弟心裡不由得一酸,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樂隊不但吸引了新的成員,而且還簽了合同可以錄製世紀大碟。這幾年的堅持已經看到了回報,可是就在生活走向正規的時候,李小冉卻出事了。
關於合同無法履行的事情,現在已經不在李澤耀的考慮範圍內了,雖然違約要賠償雙倍的定金,對於李澤耀來說幾萬塊的賠償金說不得就要去割點什麼賣掉才能賠得上。
而李小冉的狀況最讓李澤耀掛念,雖然身體傷的不算太重,但是事故的時候傷了腦袋,這種事可大可小,醫生雖然說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但是也有長睡不起變成植物人的病例。
一想到李小冉昏『迷』在牀上的樣子,李澤耀心裡就一陣酸楚、並且伴隨着強烈的後悔,雖然上次他將責任都推到吳良身上,但是李澤耀也知道,如果吳良接受李小冉的感情的話,他妹妹就不會出事了。
冷靜下來之後,李澤耀如此的怨恨自己,明明李小冉是個女孩子,爲什麼要讓她騎馬力那麼強大的摩托車呢?本來騎那種摩托就有危險『性』,而且騎手還是個女孩兒,體力和反應肯定要差一點的。
雖然心有自責,但是現在要面對的問題就是,李澤耀已經想不出什麼辦法去承擔妹妹的醫『藥』費了,其實他今天來收款處已經考慮清楚了,將之前滾石金碟公司付的定金全都交給醫院,如果那家公司告自己的話,李澤耀情願去坐牢,但是李小冉的病是不能拖的。
看着一臉認真的宋曉桐,李澤耀實在承受不了兄弟這麼大的恩情,因爲他知道自己恐怕一輩子都償還不了了。
“兄弟!”李澤耀又將信封塞進了對方的口袋:“這樣吧,這次我先來,如果下次你哥真沒錢的話,我再管你要!”
宋曉桐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李哥,你可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有啥困難就找我,這些錢我給你留着,就不存銀行了!”
“傻兄弟啊!”李澤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排到收款處的窗口了。
當李澤耀遞進去收款單的時候,裡面查了一下告訴他:錢剛纔已經有人交完了,並且收款員喊下一位過去交款,把李澤耀和宋曉桐弄得一愣。
李澤耀疑『惑』的看着宋曉桐,而宋曉桐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這個收款單據纔開出沒多久,怎麼會有人提前把錢交了呢?
“我大概猜出是誰了……”李澤耀的臉『色』陰沉,他反身就往電梯那裡走,而宋曉桐先是愣了一下,接下來他點點頭跟在李澤耀的身後。
兩個人上了樓走向病房區,李澤耀一眼就看到那個在病房門外徘徊,並且不時的趴在門口上的窗戶往裡面看的吳良。
當李澤耀和宋曉桐走近的時候,吳良好像有所反應似的回頭看過來,接着他一副難爲情的表情,李澤耀嘆了口氣走過去,然後打開病房的門說道:“都到門口了,怎麼不進去看看?”
吳良聽到李澤耀的話臉『色』一喜,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雖然李澤耀沒什麼錢,但是還是很疼愛自己的妹妹的,因爲李小冉住的是一個單間,雖然價格貴一點但是卻很安靜,非常適合病人恢復身體。
此刻的李小冉就那樣平靜的躺在牀上,身上蓋着潔白的薄被,她的頸骨被固定着,而右手也打着石膏繃帶。
李小冉的臉『色』有些蒼白,而她的嘴脣也是顯得沒有任何活力,吳良剛纔在外面想過很多種情況,可是當他見到仍然陷入昏『迷』的李小冉的時候,吳良的心還是再次被揪了起來。
吳良邁着沉重的步子向牀邊走去,他每走一步看的就越發清楚,而原本就痠痛着的心也再次疼痛一下。
雖然門口走到牀邊的距離不過十幾步,可是對於吳良來說卻不啻於咫尺天涯。
吳良站在牀邊,靜靜的看着那個心中掛念的女孩兒,吳良閉上了眼睛,因爲他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吳良生怕最多看一眼眼淚就會流下來。
以前的吳良很硬氣,至少在他的記憶中是很少哭的,即便是曾經在學校犯了什麼錯誤,被父親一頓毒打得遍體鱗傷,吳良也從來都不會掉一滴眼淚;即便是以前被那些混混圍攻,讓人罵的跟孫子似的,吳良也只是儘可能的高昂着頭。
可是這次吳良卻差點沒落下淚來,因爲他覺得李小冉太可憐了,這個自己深深喜歡着的女孩兒,爲什麼要承受着這種痛苦呢?如果可能的話,吳良願意替李小冉躺在牀上一直不醒,雖然這話有點老土,雖然吳良自己也不明白究竟爲了什麼。
看着吳良一動不動的背影,李澤耀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拿起盆想要接點熱水給李小冉擦擦臉,而宋曉桐則一把搶過臉盆和暖壺,然後向李澤耀打了個眼『色』,小聲嘀咕一句:“你倆好好的,要不然小冉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
李澤耀等宋曉桐出去之後,他慢慢的走到牀邊,然後站在吳良的身邊。
“謝謝了。”李澤耀看着牀上的妹妹,眼中流過一抹憐愛和痛惜:“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以後就讓我履行作爲哥哥的責任吧。”
吳良並沒有迴應李澤耀的話,而是輕輕的說道:“我只想說一句,你們真的都誤會了,之前的那個孩子並不是我的,而那個女孩兒只是寄住在我家,和我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我真的沒想到。”吳良在李澤耀驚訝的目光下仍然慢慢的說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雖然我不能詳細說明這裡面的情況,但是我敢憑良心對天發誓,我對小冉的感情是真的,我……”吳良說到這裡鼻尖再次一酸,而他的話也滯住了。
李澤耀點點頭嘆了口氣:“看得出,你也是個『性』情中人,能夠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多了……我,相信你!”
“小冉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她比我小了4歲,大概在小冉6、7歲的時候,我們的媽媽就跟別的野男人跑了……”李澤耀微微的皺着眉頭,看着牀上的妹妹,而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幼年時代。
李澤耀兄妹生活在一個文藝家庭,他們的父親是搞音樂的,而母親則是話劇團的演員。
十幾年前的音樂家大多數窮困潦倒,雖然夫妻二人都有工作,但是每個月的工資卻很少,還要帶兩個孩子相當的辛苦。
本來這對兄妹的父親是個樂觀開朗的人,即便是生活貧困但是卻一直堅持自己的愛好,即便是妻子不斷的勸說他下海經商,但是他卻絲毫不爲所動,仍然在搞着音樂創作。
後來李澤耀的母親終於忍不住了,她憑着自己的姿『色』勾搭上一個小老闆,然後毫不負責任的拋下了家庭扔下了孩子,那年的李小冉還沒上小學……
被妻子遺棄的丈夫承擔起了整個家,原本就捉襟見肘的工資更加入不敷出,後來那個男人終於拋棄了自己的理想和愛好,找了一份很辛苦的工廠的工作,雖然賺的比以前多很多,但是那工作對身體的危害極大。
不過三年的時間,李澤耀的父親就因爲被工廠設備輻『射』的原因患上肺癌,當檢查出結果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李澤耀說當時他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了,每天的生活都是灰『色』的,即便是看到最好笑的電視節目,他和妹妹還是會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治療癌症需要大量的錢,他的父親絕然放棄了治療,拖着沉重的身體繼續工作,他想要趁着自己還活着,儘可能的多賺點錢留給兒女。
可是超負荷的勞動終於拖垮了這個原本身體就不好的男人,當李澤耀的父親將死的那一刻,他用乾癟的手異常留戀的『摸』着兒女的頭。
“爸爸臨死前說過的話我還記得,他告訴我們,雖然他爲了生活放棄了音樂,但是音樂的靈魂卻存在他的心裡永遠不會消失……”李澤耀的父親當時沒留下太多的遺產,唯一讓他們兄妹珍藏到現在的,就只有那把陳舊的吉他。
李澤耀說之所以他會對音樂如此執着,多半是爲了繼承父親未完成的遺志吧?
聽了李澤耀的回憶,吳良也終於知道爲什麼李小冉當時的反應這麼大了,或許是李小冉誤會自己了,或許認爲吳良也像是她的母親那樣,扔下了家庭拋棄了孩子吧?不負責任的家長帶給孩子的將是一生的心痛,而李小冉很顯然就是受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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