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洞邊,伊宇默看着遠處炙熱的岩漿,他感覺到了她的心跳,很微弱,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但覺得,這樣是對她最好的解脫。然後,他看着懷中的蘭若,她也欣慰的看着自己。
蘭若看着伊宇默,蒼白的臉綻開許久的微笑,像是曇花,終於有了綻開的一瞬,幾分欣慰,幾分開懷,讓人心痛。
突然,不知她那來那麼大的力氣,素手在他的胸前一退,便向落葉一樣,從他的懷中離開……柔弱的軀體下落。落向炙熱的岩漿。
她的發散開,欣慰的笑着,梨白的輕衣,像怒放的花朵……
就這樣結束,結束在這炙熱的岩漿之淵。
“姐姐——”卻是身後傳來一聲嘶喊。
伊宇默沒有回頭,目光停留在灼熱的岩漿湖面,思緒空白。
這時,但見一女子跑了過來,也望向岩漿湖面,正是那個捕殺龍頸的女子——奕宸。
奕宸看着翻涌的岩漿湖面,像是失了魂魄般,跪在邊上,低着頭。
伊宇默看了一眼奕宸柔弱的肩,紫色的身影,孤單的有點讓人心疼,但最終他沒在看她,轉身,有些惆悵的看着這個昏黃的通道。
奕宸抽泣着,低聲道:“是她叫你做的麼?”
伊宇默沉默着,然後又看向這茫茫沸騰的岩漿,看着奕宸如瀑布垂瀉的髮絲,眼神微動,認爲奕宸肯定誤解自己了,認爲是自己所爲。但是該怎麼說,他卻不知從何說起。但終於終說道:“是的。獸奴死了。”
下一刻,他等待着她的憤怒;下一刻,他等待着她的誤解。
可是,似乎過了好久,她的低着頭抽泣着,身體輕微的顫動着。
於是,伊宇默蹲在她的身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奕宸則哽咽着說道:“我姐姐早有這種想法,她本來就很痛苦的。她曾乞求過……我好多次這樣做,我都沒答應,她是那種……愛自由的女子,自打她知道自己被寒毒凍斷經脈後。”奕宸已是泣不成聲,悲傷的她,手緊握着,指尖已經發白,肩膀已是顫動不已。
伊宇默默默地聽着,也低下了頭,他能感受到這份無奈,奕宸繼續說着:“她早有……輕生的想法,對她的傷,我們也沒有辦法,但諾愛她情切,聽說以深淵之火,可抵抗蘭若姐姐……體內寒毒,但依然無法治癒……已斷的經脈。”
“哎!”伊宇默輕嘆了一聲,有些心疼的輕撫着她柔軟的髮絲。看向沸騰的岩漿,但見那岩漿卻是與先前有着不同,“沒事了,我們走吧。”
然後,伊宇默站起身,仰首,目視這漸漸流動加速的紅色氣流,似乎要壓下來了。
奕宸拭乾眼角的淚水,緩緩站起,但見她閃着明亮的眼睛,輕嘆,將手中龍頸的內膽,扔向沸騰的岩漿。隨後雙手合在胸前,祈禱着:“諾,姐姐,你們走好。”然後似是記起了什麼,轉身看着伊宇默,眨着微紅的的眼睛,認真的說着,“他不叫獸奴,他叫諾。”
伊宇默看着奕宸秀美的容顏,黛眉星眸,凝脂般的肌膚,如紗的紫衣,這一刻,但覺幾分親切,幾分熟悉,點點頭。
“只是……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奕宸還是問出了伊宇默所擔心的事。
伊宇默想了想,諾的死跟自己沒什麼關係,自己也是不必介意的,於是淡淡道:“是被一個叫木葉的修羅男子所殺。”
奕宸眼神微動,似有心事的避開伊宇默的眼睛,並沒有懷疑他的意思,道:“其實這結局我也料到了。”
伊宇默還是注意到了奕宸複雜的眼神,像是在掩飾什麼,但也沒有在意,畢竟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纔是開始。
這時,但覺這石洞一陣顫動,而那炙熱的岩漿泛着濃稠的氣泡。遠處上空的紅色氣流中,飛下一隻周身燃燒着火焰的紅鳥,長鳴一聲,劃破寂靜的長空,掠過這巍峨的紅色的山頂。聲勢之大,竟有撼動大山之勢。
是朱雀。
奕宸面有驚色,看着伊宇默,不知道下一刻會發什麼?
伊宇默面色凝重,但見那岩漿越來越洶涌的翻滾着,那茫茫紅色的交界處,有洶涌的岩漿如波濤洶涌,由遠及近,逼近洞口,速度之快,不容多想。
伊宇默心中忽的騰起不祥的預感。於是,快速拉過奕宸的手。
奕宸一愣,但聽伊宇默急道,“走!”自己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伊宇默跑了起來。
而這一刻,但見那洞口捲起千堆紅色的岩漿浪來,洶涌的向通道涌了進來,直追伊宇默和奕宸。
而這通道在經過這番強烈的撞擊之後,加之地脈常年處於岩漿之中,此刻,整個山體竟是搖晃起來。
在伊宇默和奕宸的身後,是大塊大塊掉落的巨石,整個通道轟隆作響。而伊宇默和奕宸也未敢停息,但覺來時的通道口已是晃動不已,地面龜裂,已是從洞口蔓延過來。
伊宇默大驚,心中一急,周身真元與的靈力同時運轉,但見一道灰色之光和一紫色身影同時躲洞口而出。隨後哐的的一聲,那洞口卻已是合住。
伊宇默握着奕宸的手,立於空中,面有驚色。而此時的奕宸,嬌顏慘白一片,心有餘悸的說道:“好險。”
但見此時,上空紅色的氣流像咆哮的風暴翻涌不息,那周身燃燒着火焰的朱雀,不時穿梭其中。而其下,紅色的岩漿如波濤奔騰洶涌,而剛纔還在其中站立的紅色大山,此刻已是分崩離析,緩緩沉入這岩漿之淵中。
奕宸驚魂未定,但覺這片刻間,已發生了太多,目睹這如此慘壯的畫面,不敢想象這就是蘭若姐姐所待之處。
而伊宇默卻是未在意這景象,此刻的他,目光冰冷,面對着來時的去路,臉已佈滿愁雲。
原來,在這山崩地裂巖涌之後,來時的去路已不復存在。就連那時激戰的場地,已是被這洶涌的岩漿淹沒。
整個腳下,頃刻間成了一望無際的岩漿,這岩漿之淵,果然名符其實。
這時,但覺奕宸的手不由的拉動着,伊宇默向奕宸看去,但見奕宸面頰緋紅,心中不由的有些尷尬,於是鬆開奕宸的手,原來在剛纔出逃的時候,伊宇默心中一急,卻是捏疼奕宸的芊芊玉手。
伊宇默不自在的看向上空,眼中閃着複雜的神色,道:“我們上去看看。”
奕宸低頭恩了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然後,他們二人並肩,向這紅色氣流中飛了進去。
但在他們進入這紅色氣流中,卻是發現,在這茫茫的紅色氣流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見到對方的面了。
伊宇默但覺此時越來越麻煩,心中想起紫衣身影,卻是擔憂起來,面有急色,大喝一聲,石頭飛出,散出灰色的光芒,將籠罩在周圍的紅色氣流逼退,卻見奕宸就站在身邊,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當下也沒多想,隨即伸手,將奕宸拉了過來。
“爲了你姐姐,我要保護你。”
奕宸驚訝的看着伊宇默堅毅的眼神,此時的自己,心中卻是有種難言的感覺,但最終還是向他靠近許多。
伊宇默也沒再多想,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多想,他握緊奕宸的手,繼續向上空穿越而上。
在這期間,周圍的氣流越來越洶涌,時而狂暴的的撞擊着石頭的光幕;時而從光幕周圍呼嘯而過。唯有在他們的空間,卻是十分的平靜、沉默。
伊宇默和奕宸二人,臉色都陰晴不定,只是,不知是誰,突然間有了一絲害怕,有了一絲擔憂,害怕這紅色的氣流,撕開這安靜的光幕,然後將他們吞沒;擔心這紅色的氣流將他們分開,再也找不到了,再也不見。
奕宸默默的低下頭,但覺心中有種安全,那是所有人都不能給的。
就這樣,他們一直在紅色的氣流穿越着,也不知過了多久,但覺這紅色的氣流漸漸稀薄,也有看的稍遠一點。
只是那朱雀的長鳴,迴盪在耳邊,卻是越來越清晰,似乎是向他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