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認祖歸宗?”沈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星月是我養大的孩子,她將來如何又豈是你一個外人能夠過問的?”
“蠻不講理!”瘦小的黑衣人只得是如此評價沈老夫人。
“沒錯!”沈老夫人毫不避諱自己的蠻橫。“我向來是這樣的人,你能把我怎樣?”
黑衣人聞之結舌。江湖人都清楚,沈老夫人雖是一介女流,但卻性如烈火,做事比一般的江湖漢子還要張狂。也正因爲她的身手了得,才能夠以如此的性格在江湖上佔有一方天地。
“咱們打個商量如何?”黑衣人說道。強搶不得,他只能是軟語相求。
以德服人,是因爲打不過人家!若是所有的事情所都能夠簡單粗暴的解決,沒人會選擇最麻煩的那條。
“好啊!”沈老夫人說道:“只要是與星月無關的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這……”
此話無異於嚴詞拒絕。
黑衣人的眼珠轉動,儼然是一副思索的模樣。對於他心底所打的小算盤,沈老夫人心知肚明。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計謀就顯得過於弱小了!
“如此,我也就不在多言。沈老夫人,咱們後會有期!”黑衣人來時無聲無息,走時也未掀起多大的浪花。
沈老夫人盯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心中略感差異。在她的認知中,黑衣人絕不是如此好說話之人。今日無故退走,必定是另有圖謀。
“丫頭!”沈老夫人輕聲的呼喚沈星月。
沈姑娘依舊昏昏沉沉,毫無清醒的跡象。無奈,沈老夫人只得是將沈星月扛回營地,再做打算。沈老太太將肩上的沈星月調換了一個姿勢,使其在她的肩上能夠更舒服些。沈姑娘被迫的一個翻身,一支手掌無巧不巧的搭在了沈老夫人的脖頸上。
脖頸一涼,沈老夫人下意識的摸了一把,於是乎便感覺手掌觸摸到了一些粘稠的液體。
“是血!”
藉着月光,能夠看到沾染在沈老夫人手掌上的一絲暗紅。
心底一驚,沈老夫人似是想通了一切,急忙將沈星月放在地上查看。正如沈老夫人心中所想,沈星月的手腕處有着一道細小的傷口。
傷口處如同鳥啄,四周的血液也已乾涸,粉紅色的藥抹塗滿了沈姑娘的手腕,正因爲如此,傷口之處才能夠如此快速的止住血液。
“上了老東西的當!”沈老夫人咬緊牙關,咒罵了一聲。而後五指用力,握緊了她手中的柺杖,向着面前的樹幹刺去。
足夠一人和抱的樹幹,被這一拐洞穿。即便如此,也不足以發泄沈老夫人心中的憤怒。
遠處,已然離開的黑衣人森然一笑,將手中把玩的白玉瓷瓶妥善的放置在胸口的衣襟中。而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任憑你奸滑似鬼,依舊喝了老夫的洗腳水!哈哈哈……”
黑衣人如此高興,是因爲他已取到了沈星月的血液,就在他與沈老夫人前後追逐的時候。這這支小小的瓷瓶中,裝滿了沈星月的血液,足夠用於滴血認親!
…………
“我這是怎麼了?”沈星月睜開了雙眼,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暈倒了!
“沒事!”沈老夫人安慰道。天光已亮,丫鬟、婆子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起程。而今日,沈老夫人決定時刻陪在沈星月的身旁,爲的就是不讓她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可肯能是你昨日被那怪人嚇的昏迷了過去,身體還尚未回覆所以纔有睏倦之感,不礙事!”
聽得沈老夫人的一番話,沈星月還真的感覺到一陣的睏倦襲來,腦袋也突然暈暈乎乎的!沈星月擡手,打算揉揉額頭,讓自己覺得清醒些,可手上略微的用力,一陣疼痛便從手腕處傳來。
“我這是……”沈姑娘的手腕已重新換過了刀傷藥,潔白的布條將傷口處包裹平整,雖已看不到一絲血跡,可發力時的疼痛感卻在所難免。
沈老夫人僅今日一天,便將她幾十年的謊話都說盡了!“你這丫頭,睡覺時也不老實,竟將自己的手腕擦破了!幸虧今日陳媽發現的及時,不然就要留下傷疤了!”
“哦!”沈星月果然信以爲真。
“你再睡一會吧!也好補充些體力。”
…………
船上!花道嫦剛剛離開,而孕婦的嘶喊聲還在繼續。也不知是否因爲心疼自己的妻子,男子見四外無人後,便快步來到了房門處,用手猛然推門而入。
門未上鎖,女子臨盆在即,司徒星月心下着急,便顧不得這些個細節了!當男子進屋時,司徒星月正在忙着爲女子擦拭額頭的汗水,因此並未回頭。
見司徒星月未曾主意到自己進屋,男子心下大定,由打懷中取出一把半尺長短的匕首,躡手躡腳向着正在牀邊的司徒星月而去。
“別動!”如此輕易的便將利刃搭在了司徒星月的肩頭。“東西在哪?”
“什麼東西?”司徒星月問道。
“我勸你還是少耍花樣爲好!”
男子將手中的匕首緊貼在司徒星月的脖子上,一絲鮮紅的血絲順着光滑的脖頸留下。司徒星月不敢有絲毫的妄動,任何微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引來身後男子的瘋狂舉動。
“你能先讓我幫她把孩子生下來嗎?”司徒星月說道。
“別白費力氣了!”男子譏諷的說道:“你真的以爲她是孕婦嗎?”
“哦!不是嗎?”
“當然不是!”男子說道:“這是我特意從別處求來的靈藥!服下之後,人的腹部會絞痛無比,並且快速的脹起,看起來就如同孕婦臨盆一般!”
“服藥之人會怎樣?”
“疼痛難忍,最終腹部爆裂而死!哈哈哈……”男子殘忍的笑着,絲毫未將其當做一條鮮活的生命對待。
“禽獸!”
“呵呵!你最好將一切都說出來,否則你的下場並不會比她好到哪去!”男子威脅道。
“你究竟想要找什麼?”司徒星月依舊裝傻充愣。
“白玉佛像!這回,你該明白了吧!”
“好!我帶你去取!”司徒星月說道。
“別耍花樣!”男子再一次警告司徒星月。兩人亦步亦趨,走向屋外。
…………
“低頭!”
司徒星月等的就是這一刻!她不但低頭,甚至連腰都彎了下去。也幸虧得司徒星月果斷,若非如此,斷掉的便不會是她的幾根髮絲,而是她的脖子。
“嗡!”
一道黑影,也不知是何物,總之是砸在了男子的左側太陽穴上。窗口處,花道嫦跳進屋內,倒地的男子對此絲毫沒有反應。
“嘭!”花道嫦上前踢了一腳。地上的男子身軀一動,緊接着七竅之中噴出一道道血劍。
“死了?”花道嫦還很納悶,他絲毫沒覺得自己下了多重的手。
“你受傷了?”花道嫦扭回頭,便看到了司徒星月脖頸上的的血跡。
“你爲什麼不早些出手?”司徒星月的眼神中滿是怒氣。倘若細看之下,可能還有些其他的東西。
“我……”花道嫦一時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說自己剛剛準備好嗎?以司徒星月的聰慧,是不會相信他這番鬼話的!
經過短暫的內心掙扎,花道嫦說道:“對不起!因爲我想知道你身上帶着的秘密。”
從最初見面的那一刻起,花道嫦便知道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姑娘。客棧中那些鏢師,很有可能便是因她而死。
“現在呢?”司徒星月問道:“你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了嗎?”
花道嫦點點頭,說道:“白玉佛像!”
“那你要怎麼辦?抓我送官嗎?”
花道嫦真會如她所說的那樣嗎?就連花道嫦自己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會如何選擇。“白玉佛像真的在你手裡嗎?”花道嫦問道。但他沒能夠問出想要的答案,而是等來了一個嘴巴。
“啪!”響亮而又清脆。花道嫦未曾閃避,結結實實捱了這一下。
“還需要再來一下嗎?”花道嫦笑着問道。
“你……”司徒星月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白玉佛像真的是被你盜走的嗎?”花道嫦再次詢問了同樣的問題。
“你還想再捱上一巴掌嗎?”
“嘭!”
還未等花道嫦做答,牀上便發出了一聲悶響,原本腹部高高鼓起的女子,終於撐到了她的極限。正如男子所說,她的腹部已爆裂開來,血液噴灑的滿屋都是。由於剛剛死亡,牀上的內臟還透着一絲熱氣,並且在被鮮血染紅的牀單上緩緩蠕動。
即便花道嫦這種見過大世面之人,也覺得胃內一陣的翻涌。司徒星月乾脆已跑到了船板上,手扶着欄杆向着湖內嘔吐,直到胃內空空如也,也依舊無法趕走陣陣的噁心之感。
“好些了嗎?”花道嫦端着一碗水,遞給司徒星月,而後柔聲細語的安慰着她。
“好些了!”
…………
“殺人了!殺人啦!”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怕事大。這不!四外樓船上的遊人發現了窗紙上,與花道嫦兩人身上噴灑的血跡,也不管真相如何,先是大聲的喊叫起來,將所有好事之人都聚攏到了一起。
“快去報官!別讓他們跑了!”
花道嫦在此處得罪了太多的人!先是那些被罵的讀書人,緊接着又將衆多的遊人撞入水中。如今見他攤上了人命官司,自然是各個拍手稱快,就連被花道嫦僱傭的船家也吵着要去報官。他雖多拿了花道嫦一百兩銀子,可還不足以讓他掩蓋這場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