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門前的守衛每三個時辰便是一個輪換,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兩位值守的兵丁,剛剛換崗,因此還很精神。他們兩人瞪起本就不大的雙眼,警惕的盯着空無一人的四周。
此處雖是刑部要地,可是多年以來也未曾出過任何差池,因此防守並不嚴密,這纔給了歹人可趁之機。
一道身影,龍行虎步的向着牢門而去。當值的兵丁渾身一個激靈,使得原本就清明的頭腦,變得更加警醒。
“刑部衆地,閒人後退!”兵丁將手握的長槍前指,對着黑影說道。
“二位差爺!”梁贊從陰影處走向且近,滿臉堆笑着向兩個兵丁說道:“差爺!我們東家已經跟二位打過招呼了,這纔派我來給牢中的犯人送飯。”說着話,梁贊輕輕的將手中拎着的食盒打開,示意二人檢查。
兩個兵丁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暗想到。“我們職守天牢之人,每三個時辰便是一輪換。面前這人定然是將好處送給了在我們之前值守的官差,但卻是記錯了時間,趕上我們兄弟當職時纔過來。”
“都帶了些什麼東西啊?”兵丁問道。既然對方已經送過了好處,無論送給的是誰,都應該給予方便。只要沒有帶什麼違禁的東西,兵丁便打算讓其過去。
梁贊回道:“都是些酒菜!”而後,梁贊將樑老闆特意囑咐的那兩瓶酒,從食盒的最底層取了出來,說道:“這是我們東家送給二位差爺的,全當是在夜間提一提精神。”
兩支陶泥的小酒壺,被梁贊雙手拿起,分別遞給門口的兩名守衛。
“嗯!”守衛之人點點頭,算是允許了梁贊進入其中。
梁贊剛剛進入天牢之中,門口的兩個守衛便左右的觀瞧。眼見得四下無人,便拿出梁贊所贈的酒壺,託在掌中仔細的打量。
“這酒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溢出啊?”
另一個官差說道:“要是酒味都跑了,還能有什麼喝頭?”
“也對!”官差將手握的長槍戳在地上,伸手去拔壺口的木塞。“嘭”的一聲輕響後,木塞被兵丁拔掉。而後,酒壺中開始向外溢出青綠色的氣體,不等二人反應過來,便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氣力全失。
待等瓶內的氣體揮發乾淨後,一隊早有預謀的黑衣人,出現在了天牢門外。他們穿戴整齊,動作畫一,就如同是經過了多次的演練一般。這些黑衣人不需要絲毫的語言交流,便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黑衣人七手八腳的將兵丁的盔凱拔下,遞給自己的兩名同伴讓其穿戴整齊。而後,由另外兩名黑衣人將這兩個昏死在地的兵丁擡到不起眼的陰影處,其餘人衆則是全部進入天牢之中,獨留下穿戴兵丁衣物的兩個男子在外面看守。短短的功夫,刑部的天牢門口,便完成了一出偷樑換柱的好戲。
…………
不知過了多久,梁贊悠悠轉醒。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才覺得暈痛感略有好轉。“不成想這酒竟然有如此大的後力!”梁贊心中想到。
是方纔,他受人之託,前來看望身處牢獄之中的金老三,卻是在推脫不過之下,與其共飲了幾杯。
牢門,還是那扇牢門。門上僅有一個小窗,能夠看到其中的情況。宿醉方醒的梁贊站起身,瞧了一眼牢門,轉身便要離開。而原本應該身處走廊之中的梁贊卻發現,他四周除了堅硬的石壁之外,便再無他物。
“這……”梁贊的心底一驚,一種不詳的預感在他心中迸發。
“來人哪!”即便心中已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吶喊,可口中的聲音卻是微乎其微。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這是他的說話聲,只會認爲是他在奮力的喘息。
“砰、砰、砰……”包裹着鐵皮的木門,被梁贊砸的叮咣山響。如此這般下去,除了加中他自己心中的恐懼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瘋狂”了片刻。梁贊癱軟在牢房門口。豆大的眼淚從他的臉頰滑下,可口中依舊是隻能夠發出低沉的喘息聲。他是個聰明人!短暫的時間裡,他已經想通了他所經歷的一切,也瞭解了他如今應該面對的一切。當一個人真正喪失了自由時,他才能夠感受到自由的可貴。
門口的兩個差人也清醒了過來,周身盔凱好好的穿在他們身上。
“你們怎麼在這睡着了!”是前來換班的兵丁叫醒了他們。
“我們……”兩人對望了一眼,而後又緊張的摸索了一遍周身上下。對於這莊蹊蹺的事情,他們兩人默契的同時選擇將其隱瞞。“這不是有些太累了嗎?”兵丁的言語中含含糊糊,企圖將其遮掩過去。
“我看不像吧!”前來換值的兵丁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正是這個陶泥酒壺,讓兩人昏睡過去。
兩人腦筋急轉,而後左右分開,將前來換班的兩個兵丁拉至牆根處。其中一人說道:“夜裡無聊,我們就喝了些酒,還望兩位兄弟能夠幫忙遮掩一、二。”
“這個……”
“下值之後,羣仙酒樓!”
“好!”
原本足可以驚動朝野的大案,被這一頓羣仙酒樓的酒席,消弭於無形之中!
…………
爭吵,一直持續到深夜。期間,封琅都是抱着一種虛心受教的姿態,沒敢頂撞自己的夫人一句。而他的夫人,則始終拿着多年的舊事質問封琅。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她的父親,如何將封琅供讀到了如今的高位。
封琅連連點頭,口中說道:“我封琅此生,能取到夫人這樣的賢惠妻子,實在是百世修來的福分。還有岳父大人,他老人家更是我封琅的再造父母!”
如此這般的對話,直到封琅的妻子覺得睏倦時,才得以結束。封琅伺候着自己的夫人歇下,而後吹滅屋內的油燈,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將房門帶上。其動作之熟練,比一般的丫鬟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其多年以來,始終如此!
出了門後的封琅,眼中飄過一絲惡毒的光芒,臉上也頗有一股狠毒之色。可隨後,這一切都被其臉上的笑容所取代。原因無他,只是因爲有一個美嬌娘,正在他的書房中,等待着與其相會。
“寶貝兒,我來了!”還未等進入書房,便可藉着燭光,看見屋內那動人的身影。封琅眼中閃爍着淫邪的目光,與方纔在他夫人跟前那種謹小慎微的姿態,判若兩人。
伸手推門而入,又回手將房門帶上。在做出這一連串的動作時,封琅的雙眼始終盯着屋內的女子。女子那纖細的身材,令封琅分外的癡迷。
“你來了!”女子衝着封琅一眨眼,說道。這一眼中帶着千言萬語,直透封琅的心間,還未等有過分親密的動作,便已經讓封琅的內心,感受到了巨大的滿足。
“我來啦!”封琅挫動着雙掌,面帶紅暈的向着姑娘走去。原本三、五步的距離,今日他兩步便邁了過去。封琅的雙臂張開,抱向這位柔情似水,卻又嫣然嫵媚的姑娘。
姑娘身子一低,自封琅的腋下穿過,使其撲了個空,整個人栽倒在桌案上。
“呵、呵、呵……”姑娘站在封琅的身後,玉指輕捂朱脣,口中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小小的一番捉弄,不單未讓封琅覺得惱怒,反而是對其誇獎有加。封琅口中稱讚道:“輕移蓮步曼妙舞,碧波仙子落凡塵!”
“呦!這讀書之人,就是長着一張巧嘴!”姑娘假意嬌嗔道。
封琅上前一步,將姑娘摟在懷中。姑娘此番未曾閃躲,就任憑封琅將自己抱住。封琅說道:“我哪裡是嘴巧,實在是繡娘你生的美妙啊!”說着話,封琅的撅起嘴脣,向着姑娘的粉面印去。
“停!”姑娘伸出一根青蔥般的玉指,豎在封琅的脣間,阻止其接近。而後口中問道:“一見面就想着這些!我來問你,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名份啊?”
封琅聞聽,只得是將後續的動作做罷,手上的力度也鬆了幾分。他對姑娘說道:“還需再過着時日。若是我現在提出,那頭母夜叉定會是不依不饒!”
“你心裡既然惦記着她,又何必找我呢!難道要我陪你一直這般下去?”姑娘面帶不悅的質問道。
封琅說道:“放心!她沒有幾天可活了。到時,你我自然可以做一對快活的神仙眷侶。哈哈……”一連串的笑聲,從封琅的口中發出。
“我父親託你辦的事情,現在如何了?”姑娘問道。
“放心!”封琅恨不得拍着胸脯向姑娘保證。他說道:“今晚便有眉目了!”
“算你還有些良心,不枉我跟隨你一場!”姑娘說道。
“那是自然!”封琅拉起姑娘的兩支玉手,趴在姑娘耳邊,低聲細語的說道:“繡娘!你看這天也不早,我們是不是……”
一切的一切,都被屋外的小刀看在眼中。如今,他對朝中的官員,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不單是他,色子和尚同樣如此。而且,和尚所見到的一切,比此處更加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