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我什麼?”姑娘問道:“難道,僅僅是感謝我告訴你這一切?”
事實上,小刀也不知爲何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話已出口,卻也總該給對方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一時間的尷尬,令馬上的兩人各自無語。唯有身下的駿馬,馱着兩人一路的疾馳,眼看着便來到了城門處。而恰在此時,小刀想到了一個話題,足以打破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
小刀說道:“謝謝你帶我出城!”
“額!不客氣。”姑娘似也不知該如何的做答。或許,他是不明白小刀會有如此的解釋吧!
卻聽身後的小刀接着說道:“此時正值大同府戒嚴,外人想要進城尚且不易,又更何況是想要出城了。而且,我們要去的還是契丹地界!姑娘敢於連夜縱馬出城,想必是已經打點好了這裡的一切!”
“難壞江湖人都說你十分的精明!”姑娘誇獎了一句。不過,緊接着它卻是將話鋒一轉。“可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焉有邂逅而成佳偶者!”姑娘說道。這一句話中,已經表達了姑娘想要說的所有話語。
小刀問道:“姑娘,你所說的可是謝靈?”
“沒錯!”姑娘大方的承認。“小刀,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謝靈僅僅只是與你見過兩面,卻爲何就喜歡上了你呢?”
這個問題,小刀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他每一次卻都是將之刻意的迴避掉了!說起來,他與謝靈不過是有了那麼兩次的邂逅。僅此而已!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說無妨!”
說話的功夫,城門便到了。城門官在進行了簡單的巡查之後,便放他二人通過了。這一切,都是這位姑娘事先打點了一切的結果。
出了城,兩人依舊是共乘一騎。身前,姑娘扭回頭說道:“小刀,不可否認你是一個出色的年輕人。不過,卻還不至於令謝靈這樣的一個姑娘對你投懷送抱吧!那麼...”
“那麼。便說明她與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小大已經知道了對方想要說什麼。
姑娘輕笑了一聲。“我如果告訴你的確是這樣,你會相信嗎?”
“會!”小刀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
“爲什麼?”
小刀說道:“因爲我覺得我應該相信你!”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哈哈...”聽了這話,姑娘似乎很開心。是啊!任何一個人能夠得到旁人無條件的信任,都將會是一件開心的事。
“你知道嗎?我始終都相信血濃於水!無論是多年未見,還是遠隔千里。只要身體裡流淌着同一種血脈,彼此之間就會有這種奇妙的感應。”姑娘在興奮之下,大聲的說道。
在其身後,小刀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我們兩個流淌着同樣的血!”
“籲!”姑娘勒住馬頭,扭回頭,臉上難掩着興奮之色。“哥,我等了你好久!”
“你是、我,我妹妹!”
“對啊!哥!”
“停!”小刀的腦中還有些亂。
姑娘說道:“你放心,我會將這一切都解釋清楚的。”
“家父是契丹皇族,耶律樞機,現任契丹兵馬大元帥。哥哥你本名應該叫耶律易,而我則是叫耶律燕!”
原來,小刀還並非是普通的契丹族人,而是身爲皇族的耶律氏。
“我居然是契丹的皇族!”小刀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的臉上不喜不悲,甚至還有些個失落之感。
“哥哥,你沒事吧!”耶律燕的心中,多少還有一些忐忑。他怕因爲自己過於的心急,而讓哥哥無法接受這一切。那樣一來,她的好心便適得其反了。幸而,小刀並非是那種不堪重負的人!
小刀說道:“我沒事!只不過,因爲自己一個人慣了,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家庭,而且還是契丹的皇族,便多少有些不適應。”
“那我就放心了!”耶律燕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不要緊的!時間久了,自然就會適應的。哥哥體內,一樣是流淌着我們契丹的血。”
不單是契丹人,漢人也同樣的重視血脈傳承。不然,小刀也就不會因爲自己的身世,而走這趟契丹之行了。可令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還尚未踏入契丹,便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接着,小刀又問道:“剛纔你說道謝靈!謝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哼!”耶律燕輕哼了一聲,嘴脣好看的翹起,以表明自己的態度。“好啊你!連我這個親妹妹如何你都沒問,便光想着你那謝靈!”
“這...”小刀走懂事起,便沒有家庭的概念。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妹妹,倒是令小刀少俠不知該如何是好。
“呵呵!”眨眼之間,耶律燕卻又是笑了起來。“好啦!不逗你啦。謝靈嘛,當然是她喜歡你嘍!”
“可你剛剛不是還說...”
耶律燕說道:“是啊,我的確說她是有所圖謀才接近你的。不過呢,他真正圖謀的卻是你這個人!”
“我這個人?”這一刻,小刀感覺到自己的頭腦竟似有些不夠用了。如此,他便更加的佩服自己這個妹妹了!
“那個!妹、妹!”
“呵呵!”看着小刀那尷尬的模樣,耶律燕又是莞爾一笑。“叫我燕兒吧!父親、母親,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
小刀點點頭。“燕兒,你說謝靈是...”
“謝靈,他父親生前也同樣是契丹的官員。當初,我們父親與謝靈的父親在一次喝醉酒之後,爲你們兩個定下了婚約。那時,你纔剛剛出生不久,而謝靈卻還依舊在孃胎之中。”
“這樣也行?”小刀將嘴巴張的大大的,頗有幾分傻氣。
耶律燕說道:“當然啦!當時宮廷中的醫師,已經看出謝靈是女兒身。所以纔有了這場指腹爲婚。不過,在哥哥你才三個月大的時候,家中出現了一場意外!”
“意外!”小刀忽然想起,那場意外,不就正是自己的嗎!
“對,是意外!”耶律燕接着說道:“一天晚上,家中突然起火。一時間,家裡亂做了一團。雖然當時有衆多的下人們及時的組織救火,但由於火勢過大,卻依舊是忙活了一夜,纔將大火撲滅。可當父親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內宅時,卻發現母親正昏倒在門前。而哥哥你,一切不見了蹤影。”
“呵呵!”小刀依舊是一聲傻笑。“原來,都是這一場大火的原因!”氣勢小刀心裡清楚,這一場大火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對方真正的目的,依舊還是自己。
小刀搖了搖頭,讓自己又清醒了幾分。“燕兒,你接着說吧。我沒事!”
“自那之後,父母都大病了一場。父親更是藉助朝中的能量,來追查你的下落。可是,卻始終都沒有一絲的消息。又過了兩年,父親爲了家族的香火能夠延續下去,便打算再要一個孩子。結果...”
小刀說道:“結果卻是一個女孩,對嗎?”
“恩!”耶律燕點點頭。“生下我之後,母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而父親,似乎也已經死了心,沒有再提香火的事。自打我懂事起,明白了父母們心中的痛苦,便在心中暗暗的發誓,一定要找到哥哥你。終於,黃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們兄妹相聚了!”
小刀說道:“燕兒,你的意思是說,是你找到的我?”
“是啊!父親每日忙於政務,母親整日都在後宅之中,這事情自然是要我來辦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告訴過父親、母親了。他們若是見到哥哥回來,一定是會非常開心的!”
小刀在乎的並不是這個。在他想來,能夠從這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這個妹妹是有多大的能量啊!
“燕兒,你是如何找到哥哥的!”
在親情面前,耶律燕沒有任何的隱瞞。“我們這些契丹貴族家庭長大的孩子,自有我們的交際。而且,我還與契丹的各路客商們做生意。每每有商隊或是朝廷中人要外出,我便託他們尋找哥哥的下落。”
小刀問道:“僅僅是這樣嘛?”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嗎?”
“肯定不對!”小刀心中這樣的想,口中卻沒有說。就目前而言,一切都只是一個猜測。貿然的說出來,反而會讓自己的這個妹妹擔心。既然找到了自己的根,小刀便要爲自己的家人負責!
“哦,沒什麼。我就是好奇,這已經二十多年不見了,燕兒你竟然能如此輕易的找到我!”小刀隨口的敷衍說道。
耶律燕並未深究小刀話中的意思。“或許,這是狼神在保佑我們吧!”
“也許吧!”小刀在想這其中可能出現的變故,因此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耶律燕對此就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哥哥,你知道我契丹的狼神嗎?”
“聽說過。”
“那你願意信奉狼神嗎?”
小刀說道:“現在,我更願意信奉關二爺!”說着話,小刀瞧了瞧始終背自己提在手中的關刀。青銅的刀身在沾染上了鮮血之後,似乎更爲的光亮。
“燕兒,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趕路了!”小刀說道。
卻見耶律燕將頭貼近小刀,低聲的說了一句,“再等等!”
“等?”
“是啊!”突然間,耶律燕的聲音有擡高了許多。“這麼多年沒見,我想與哥哥好好聊一聊家中的事情。
小刀也是精明之人,哪裡還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刀高聲的附和。“燕兒,我們下馬在這裡歇息一下,順便聊聊家裡的事!”
這兄妹兩人下了馬,竟真的在這荒野中聊起了家常。如此,卻是恨得周圍的殺手們牙關緊咬!
“他奶奶的!對方分明就是發現了我們,還躲藏什麼呀,上去宰了這兩個毛孩子就是了!”
殺手們得到命令,由打前方而來。他們埋伏與草叢中,樹幹上,凡是周圍能藏人的地方,便又對方的殺手。算起來,足有百十號人。
“燕兒,這就是你要等的人?”
耶律燕點點頭。“當然!不過,這還不是全部!”
“現在,我可真是佩服你。”小刀說道。
耶律燕解釋道:“從小,父親便羨慕家中有男孩的人家。於是,從小我便告訴自己,我不能夠比任何的男孩子要差!”
小刀安慰着說道:“燕兒,你非但不必任何的男孩子差,而且還讓我這樣哥哥感到慚愧。”
小刀始終都無法忘記,方纔在與自己的妹妹見面時,始終都被對方的智慧所壓制着。
“喂!”殺手已經聚攏了過來。“我們是殺手,你們嚴肅一點好不好,我們是要殺你啊!”
“呵呵。好啊,那你就來殺呀!”耶律燕一聲的調笑,完全是沒有將這些殺手放在眼中。
殺手的頭目依舊在與耶律燕爭論。“我們真的是殺手。會殺人的!難道你們就一點都將不害怕嗎?”這個身材略顯矮小的男子,應該是這世界上最不稱職的殺手了!
依舊是由耶律燕回答對方的話。“怕?我幹嘛要怕?我怕了你,難道你就會不殺我嗎?”
“那倒是不會!”他們兩人倒好,完全都是一副實話實說的模樣。“不過,即便你們不怕死,可也總得做做樣子吧!畢竟我們是第一次...”突然。男子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用手將嘴捂住。
“哦!原來你們是第一次出來做殺手!這麼說,你們一定是騙了你們 的僱主。要知道,第一次做殺手任務,是不應該收錢的!”
“咳!算我們倒黴!小姑娘,你們走吧。這莊生意,我們不做了!”
“不行!”卻見耶律燕,竟是不允許殺手們這樣做。“要殺我們的也是你,要放我們的也是你,你當我們是什麼人啊!”
“小姑娘,那你想要我們怎麼做?”
耶律燕說道:“你們的僱主,真的是讓你們殺了我?”
男子老實的回答,“那倒不是!死的給我們三十兩,活的五十兩。本來,我們是想要死的。現在,卻又什麼都不想要了!”
“這是爲什麼?”不單耶律燕覺得奇怪,就連小刀也想不通這些“殺手”的行事風格。
男子說道:“因爲第一次做,我們覺得死的應該要比活的更容易到手。不過,見了這位兄弟手中的這杆大關刀,我就什麼都不想要了!”
他說道額倒是實話。小刀手持的這杆關刀之上,還依舊掛着大片的血跡。而如此之大的一柄大關刀,卻又絕不是殺雞、殺豬時沾染的血跡!
“看不出來,你觀察的還挺仔細的嘛!”耶律燕說道:“我這裡有一筆一百兩銀子的買賣,你們做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