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弟子衆多,僅僅周圍這幾十號人,一人一劍便可讓花道嫦吃不消了!
“跑!”這是花道嫦唯一想要做的事。眼見的數十柄利劍對準了自己,花道嫦連忙躲閃,一個縱身便越過了人羣。腳步才一落地,被身後的衆多女子盡皆反應了過來,紛紛提劍追砍。花道嫦只得是在園中穿行、躲閃,慌忙之下,竟忘記了來時的那個角門所在的位置。
本就心中有愧,花道嫦更加的不敢放開手腳,怕的是傷到這些個姑娘。然而姑娘們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往往都是三、五柄劍一同往花道嫦的身上招呼。
圍攻花道嫦的姑娘們很是惱火,氣的是花道嫦如泥鰍一般,每每都能夠從劍下逃生。而花道嫦也同樣吃驚,原本他並不將這些姑娘放在心上。可隨着交手漸多,他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姑娘們的劍法類似於一種劍陣,往往三、五柄劍便能夠將閃躲的空隙全部籠罩。若非姑娘家天生腕力不足,恐怕花道嫦已飲恨當場。
“讓開!”黑衣姑娘親自持劍,要來二會花道嫦。周圍她的第子們紛紛閃開,但包圍之勢卻仍未曾打破。
這一劍靈巧犀利,劍身左右擺動,隨時準備變招。花道嫦閃身,輕易的便躲過這一劍。而第二劍緊隨其後,似削似砍,比之上一劍更加的靈活。
既然能夠躲開一劍,花道嫦自然能夠躲開第二劍。然而第三劍更加的致命。毫無花哨的一劍直刺而來,黑衣姑娘的手臂與劍身伸的筆直,整個身體前傾,一條修長的腿擡至與身體一平,以保持自己的平衡。這已不像是一套單純的劍法,其中的美感更像是一個動人心絃的舞蹈。
如此美麗的一劍,竟讓花道嫦看的有些癡了,再想躲閃已然不急!幸得姑娘的火氣已消減了一些,這一劍由最初的刺向胸口,改爲刺向花道嫦的右肩處。
刀鋒入肉聲響起,姑娘臨時撤力,劍鋒僅刺入不足一寸。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姑娘所用的可是飛翼劍法?”寶劍還插在花道嫦的肩頭,而他卻似毫不在意,反而關心起姑娘所用的劍法。
“噗!”姑娘將寶劍拔出,花道嫦此時才真正的感覺到疼痛。雖然他已頂着盜聖的名頭行走江湖多年,可卻從未像小刀等人那樣,有過哪怕一天刀頭舔血的日子。所以說,受傷對於花道嫦來說,依舊是一件新鮮事。
“你還是先關心下你自己吧!”姑娘揮劍入鞘,說道:“帶走!”顯然,黑衣姑娘不會就這麼放過花道嫦。
“慢!”花道嫦還有話要說。“這位姑娘,在下已將事情的經過解釋清楚。今日之事,實屬無意冒犯,既然姑娘已刺了在下一劍,爲何還要苦苦糾纏呢?”
“好一個巧言吝色的登徒浪子!”黑衣姑娘心智堅定,無論花道嫦說的多麼動聽,也依舊不爲所動。“你放心,我們也不是動則殺人之輩。但你私闖宅院,也不會輕易做罷,我會將你交給我師傅處置,一切全憑她老人家發落!”
“恐怕要對不住姑娘了!”花道嫦說道。
“嗯?”姑娘很是納悶。問道:“何出此言?”
花道嫦捂着自己流血的肩膀,笑道:“現在,我要走了!若是方纔,你一劍將我刺倒,我便已任憑姑娘擺佈。可如今我能跑能動,自然是要離開的!”
“好大的口氣!本姑娘既然能擒住你一次,自然擒的住你兩次!”
“那就試試吧!”
花道嫦當即一個轉身,還未等黑衣女子有絲毫的動作,花道嫦身穿的長袍便向女子籠罩過來。黑衣女子見狀,拔劍揮砍,劍光幾經閃爍,華麗的錦袍已變成了破碎的布條。再看方纔花道嫦所站的位置,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先前還正站在花道嫦身邊的幾個年輕姑娘,已被打暈倒地,在衆人不及反應之時,花道嫦已逃了出去。
黑衣姑娘緊緊的握着劍柄,指節處因爲用力過大,皮膚已經泛白。“別讓我再見到你!”黑衣姑娘咬緊了一口銀牙,惡狠狠的說道。
“小姐,這人跑了!現在我們怎麼辦?”呆頭呆腦的小丫頭上前詢問自己的小姐。
“算他跑的快!”姑娘收劍入鞘。
“這人的武功很好呢!我看他與老夫人相差不遠呢!”
“你懂什麼!”本已打算放棄的黑衣姑娘,在聽的丫鬟的話後,又勾起了她的好勝之心。“不過是些微末之計而已。你們且回去向老夫人稟報,我去追趕這個小賊!”
“小姐!小姐!”任憑丫鬟如何呼喊,已然躍向遠處的黑衣女子也並未回頭。
…………
經過一番打鬥,花道嫦只覺腹中飢餓,未及辨認方向的花道嫦,越往前行,越是覺的荒僻。“想必是已到了鎮外吧!”花道嫦心想。
眼望夜空,月亮高懸、繁星閃閃。若不是腹中飢餓,花道嫦真想躺在此處欣賞如此美妙的夜空。
亂哄哄的聲音響起,生生的拉回了花道嫦的思緒。縱身躍上樹梢,濃密的樹葉遮擋住了花道嫦那身白色的衣衫。
一支人馬緩緩而行,看樣子像是一支鏢隊,車輛上都插着鏢旗,上鏽一隻青綠色的蟾蜍。鏢旗隨着晚風飄蕩,旗上的蟾蜍活靈活現。
“兄弟們!”鏢師同着隨行的趟子手喊道:“進了鎮店咱們便歇,都堅持一下,住了店,酒肉管飽。”
對於這些刀頭舔血的鏢師來說,一切對未來的嚮往,皆不如今天的舒適來的實在。
正躲在樹上的花道嫦並未有其他的想法,他只對鏢師口中所說的“酒、肉”感興趣。花道嫦心想:“這些鏢師既然能夠在夜間叫開店門,定然與店老闆相熟,或是早已定好了店房。我跟在他們身後,多給店家些銀錢,想來也能吃上口熱乎飯菜。”
鏢師們繼續前行,絲毫未覺身後已跟上了一位飢餓的白衣夜行人。
果不其然,鏢師們來到了鎮中,方纔花道嫦“逃離”的鎮子。小鎮的人們缺少夜間活動,早早的便已熄燈睡覺。街上的店鋪也都已關上了門板,只留下門前的幌子,孤零零的掛在門外值夜。
“啪、啪、啪!”外表粗魯的鏢師,敲門時卻很懂規矩。
凡事皆有規矩,敲門聲也同樣如此。敲門必敲三下,第一下過後略作停頓,而後再敲擊兩下。若屋內未曾做答,則可繼續重複這套動作。
通過敲門聲便可看出,鏢師很懂得規矩。在敲過三下之後,鏢師出聲詢問道:“門上可有人聽事?”
“吱……”門分左右而開,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夥計站在門口,只顧着揉眼睛,並未來得及看清門外是何人時,便已開口問道:“幾位來晚了,點中已沒有了房間,竈上的火也已熄了,請到別處看看吧!”也許是經常說這番話,小夥計即使是尚未清醒,依舊語言流暢。
“小二哥兒,我們與掌櫃的相熟,早已定好了房間。”鏢師言語客氣,絲毫沒有因爲對方是一個小夥計而輕視他。
“哦!您是徐三爺,我們東家特意吩咐過,天大的規矩也得爲徐三爺讓路!您快裡邊請!”夥計突然變的很客氣,也不知是因爲崇拜這位徐三爺,還是因爲掌櫃特意的交代過,總之是將徐三爺等人讓進了屋。
“嘭!”
夥計正待關門,門板卻被一隻手臂擋住。站在門口的花道嫦滿臉堆笑,說道:“不知小哥兒能否行個方便?”
值夜的夥計剛待拒絕,花道嫦的手中便拋出了幾錠碎銀子。古語說:財可御鬼、也可通神。花家之人尤其懂得這點。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夥計悄悄的將銀子收下,而後滿臉堆笑的將花道嫦迎進了店中。店夥計口中說道:“你怎麼不早些來呀!給你留的房間都已給了別人了!”
花道嫦會意,說道:“店房就不住了,吃過了東西便走!”配合着店夥計,兩人一唱一和,做足了這齣戲。
鏢師們將車輛拉至在後院,也不卸車,只是將馬匹從車轅處卸下,添上草料。而鏢師們則是一股腦的鑽進了屋中,享受着酒、肉,萬萬是不肯再出來了!
一般的飯菜,都難以滿足花道嫦的胃口。但小店晚間預備的飯菜雖然不甚精緻,卻勝在是大魚大肉,也足以讓花道嫦美美的吃上一頓了!
夥計前來收拾碗、碟,看在銀子的面上,還爲花道嫦端進來一壺清茶。
清茶下肚,以衝口中的油膩。還未等花道嫦蓄滿第二杯,夥計便催促着花道嫦離開。
“這可不對啊!既然留我在這用了飯,好歹也讓我歇上一歇啊!”花道嫦在與夥計理論。
夥計不理這套,連託帶拽,將花道嫦“請”出了店門。
“嘭!”店門關上了,屋內的油燈也被夥計吹滅了,花道嫦孤零零的站在街面上,耳邊廂只聽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起初他並未察覺出什麼,帶等騎馬之人接近,他才暗道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