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金陵或許註定不太平,一部分‘賢臣’們正告病在家,忙着自家的產業。反正上不上朝對於文王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很多臣子已經懈怠與其去走那個過場,不如在家好好睡一個懶覺。
而一些嗅覺比較敏銳的能夠很輕易的察覺出今天金陵城的不安在躁動,街道之上似乎太吵了一點,迎着風若有若無似乎還能夠聞到一絲血腥味,一會大喊大叫的衝過去,一會兒又大喊大叫的衝回來,天下不太平,那些沒有上殿的大臣決定關好自家府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不過一個早朝的功夫,皇城周圍一溜的富人區就響起了密集的敲門聲,那些今日沒有上朝的大臣府邸被敲得山響,帶刀的袁府侍衛半請半拽的把那些大臣們搞出來,於是乎很多在被窩裡,賭坊裡,佳人懷抱裡或是錢堆裡的大臣們穿着了朝服,不情不願的來到了金鑾殿,而上殿這一路上,這羣大臣可都是眼皮直跳心直驚,尾巴根兒上冒涼風。
雖然經過了草草的整理,但是誰都看得出今日的王庭經歷了打鬥,莫非有反賊進入王宮刺殺不成?娘咧,大臣們的腿肚子開始打顫,估計是刺客被誅殺了,文王怒了,今日沒有上殿,定然會落得一個護主不利的罪名,跟着那羣不要命的刺客吃鍋酪。
這麼一會的功夫,這些大臣心中不由得豔羨今日上朝的臣子們,今日上朝的臣子一定因爲護主得力而得到了賞賜,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而一入朝房,幾乎所有人都懵了圈,這怎麼今日裡上朝的大臣一個個面如死灰,都宛如丟了魂兒一般的在朝房中打擺子,貌似事情還沒有那麼簡單。
“宰相袁世通請諸位大臣上殿!”一會的功夫,太監總管的公鴨嗓傳過來,這大燕王國的一品重臣們或者雙手冰涼,或者六神無主,一個個面面相覷的也都上了金鑾殿。
這一上殿不要緊,那濃重的血腥味和殿上明顯的刀劍劈砍痕跡根本無法掩蓋草草的清理,而龍椅之上躺着的渾身是血的這一位,不是當今聖上燕文王又是哪一個?
“聖上啊!”今日早些沒上朝的大臣們只感覺自己腿肚子一軟,吧唧一下跪在了地上可就再也起不來,而經歷了之前那可怕的謀反的大臣也都戰戰兢兢,彷彿還在懼怕着那些畫面。
“諸位,諸位!”袁世通此時站在上首大聲的說道:“全金陵的一品大員都在這裡了,一部分人包括我剛剛經歷了大燕王國的可怕變故,大家不要慌,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要拿出一個方案啊!”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下面一位跪着的弱弱的問道,嗓音都跟着走了調。
“別提了!”袁世通痛心疾首的說道:“當朝元帥李庭堅謀反作亂,雖然我等極力阻止,這廝還是殺掉了文王,這可是弒君啊!如今我等正派兵圍剿李府,我袁某人不才,這種危機的情況之下只好站出來主持大局!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自然唯宰相大人馬首是瞻!”一干羣臣此時丟了主心骨,一聽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自然全部都盲目的跟着點頭,君王被殺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那麼好!”袁世通順勢繼續說道:“文王駕崩,作爲老臣我們不能允許整個朝廷因此亂了套,李府正在全力剿滅之中,我想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立新君,諸位說是也不是?”
“是,是!”一干大臣哈哈的跟着點頭,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燕文王優柔寡斷,培養出來的大臣也都是應聲蟲。
此時的老臣歐陽鐸斜靠在金鑾殿的一根大柱子旁,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悲慼,或許其他大臣都是一些隨波逐流的傻蛋,但是歐陽鐸並不是白癡,李庭堅剛剛誅殺了文王,這袁府的私軍就瘋狂的衝上來,這說明袁世通早有準備!
如今把李庭堅這個不長腦子的莽夫買進去揹負了千古罵名,這袁世通儼然成了大好人和救世主,在這裡振臂高呼。這可倒好,看着那大臣們惟命是從的樣子,歐陽鐸已經知道,現在這個朝野之上到底是誰掌握了真正的大權,而這種奸猾的手段逃不過老臣的眼睛,歐陽鐸攥了攥拳頭,決定勇敢一次,如果袁世通敢於自己上位,也是個大逆不道,自古遵從的可都是正規血統!
“袁宰相高瞻遠矚,一心爲國。”歐陽鐸想罷,顫顫巍巍的說道:“不知道我們這個新君應該如何立,衆所周知,文王可沒有子嗣!”
嘶…大殿之上不由得一片吸氣聲,剛纔都嚇懵了圈,腦子轉的慢,現在經歐陽鐸如此一提醒,大家才猛然想起來。的確,文王荒淫無度但是身體卻有些欠缺,太醫給診斷的結果是那啥啥成活率低…這文王可沒有兒子。
一干臣等巴巴的眼睛都看向了袁世通,這可是個大事兒,怪不得袁世通站起來把這件事兒攬過來,敢情是自己準備做君王!而大臣們的小心思開始慢慢的涌起來,如果袁世通做的了皇帝,自己這些天子近臣自然也做的了!正所謂人心私利,險惡的不得了。
“歐陽兄問得好!”袁世通好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們大燕王國是李姓天下,新君自然講究一個血統正規,皇親國戚。既然文王沒有子嗣,我們只能來立文王的侄子,大家看意下如何啊?”
侄子?所有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感覺到腦筋有些短路,燕高祖有兩個孩子,文王和另外一個私生子。那私生子二十幾歲的時候就被迫害而逃出金陵,誰也沒聽說過有什麼侄子。這大臣們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
“諸位不知道高祖有個私生子?”袁世通看着下面一干臣等不答話,露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
“這個自然知道…”衆臣只能如此回答。
“那私生子是留下了一個孩子的,雖然身份不正,但是確實是李姓王室血脈!”袁世通循循善誘的說道:“如果不能立這個孩子爲新君,那麼血脈最近的就是金陵李家,咱們的大元帥李庭堅了!”
“這…李庭堅弒君啊,不能讓他上位啊!”大臣們一下子都哄起來,誰也不傻,這李庭堅連文王都砍了,如果上位了,那不是這一朝的臣子腦瓜子一個不剩,全部要砍到午門去?
“就是啊,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啊!諸位還有異議嗎?”袁世通高高在上的看着所有大臣:“如若沒有異議,我可就把這位遺腹子李肅請到金鑾殿上,我們主持加冕了!”
老臣歐陽鐸聽到這裡不由得臉色大變,當年高祖的私生子逃離金陵那是衆人皆知的事情,根據歐陽鐸的瞭解,那一位私生子潔身自好而且沒有大婚,根本不可能留下孩子!如今這個什麼來歷不明的李肅恐怕是袁世通隨意找來的靶子,歐陽鐸的老拳在袖子中都經不住的顫抖,袁世通這一招玩得好,誰都不想讓李庭堅上位,這弄出個小皇帝,卻是把所有人的利益都穿在了一塊,而最終收益的不可能是殿裡的任何一個人,只可能是袁世通而已!
“宰相的確想的周全!”歐陽鐸開口說道:“我們的確需要一位新王,只是新王登基也要光明教廷的首肯。更何況在場很多人都沒見過這個李肅,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光明教廷駐金陵城的白衣主教前來辨認並且主持加冕呢?”
“就是,就是,歐陽說得對!”一干臣等聽到這一層也都有所疑慮,如果光明教廷介入了,那麼這件事就是十拿九穩,能夠擁護一個小皇帝,大家都是有好處的。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們也就要按照祖訓這麼辦!”袁世通頗爲理解似地點點頭,心中卻大罵歐陽老賊沒事兒找事兒:“那麼我派人把那年幼的李肅請到大殿之上,而請動光明教廷的事情,就有勞歐陽了。”
“老臣爲王室效命,自然盡力而爲!”歐陽鐸心中一喜,沒想到請白衣主教的事情袁世通敢於交給自己,莫非是自己想錯了,袁世通並不想借機上位,只是真的想給大燕王國找一個新王?
老臣歐陽鐸顫巍巍的在很多侍衛的陪同下前往了光明教廷駐大燕王國的分部,心中卻閃電一般的轟出了一句話:挾天子以令諸侯!天啊,袁世通或許不想自己上位,但是那年幼無知的遺腹子和攝政王…恐怕這個國家名存實亡,似乎不管是何種情況,大燕王國都已經落在了袁世通之手了!
金陵城、李府
“元帥,快頂不住了!”一名私軍滿頭是血的衝進來:“袁軍足足有七百多人,我們頂不住了,李府要失守了!”
“袁世通…我和你沒完!”李庭堅氣得鬚髮皆張:“做好突出重圍的準備!不能這麼耗在金陵城,我們一路西南行進,去和百萬大軍匯合!讓他做幾天君王好了,等老子攜大兵歸來,看看到底是誰就範!”
“別做夢了,今日你們註定走不出金陵城!”而陰冷的威脅聲已經在李府書房屋頂響起,袁軍真的已經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