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多疑了。”
任務長老淡淡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師弟選擇了離開,我選擇了留下,你選擇了做掌門。性格使然,心性使然,並不一定都要做出同樣的選擇。”
“哈哈哈,大師兄,如果是別人,說不定我還真信了。不過你,……絕不可能。”
神宵掌教搖了搖頭,道:
“你當年出道的時侯,如日中天,連太元、兜率兩派的真傳大弟子,見你都退躲三舍。仙道修士在地獄深處開拓的最高記錄,還是你創下的。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以你當初的實力,就算凝練了神魔之體,也絕對火侯不深,到底是如何抵達那魔神遍地的深淵深處。”
“到底在那裡見到了什麼,你到現在都沒有跟別人提過。仙道大世界各門各派在地獄經營多年,到現在都沒有抵達過你幾千年前創下的記錄。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資橫溢的人物,居然能夠心甘情願,心平氣和的留在宗內,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任務長老,每天處理着瑣碎的事情,而且一做就是上千年。大師兄,別說是我,就算是你自己,也能相信嗎?”
神宵掌教道。
“張玄覽,大師兄宅心仁厚,以他當年的聲望和實力,只要他說一聲,師兄弟們人人都會支持他,你以爲你還能做得了掌門?他退居任務大殿,隱而不出,只不過是顧全大局,以免神宵宗的實力,也成全你的掌門位置。你卻多疑多慮,說出這種話,真是無恥小人。”
嗜血領袖厲聲道。
“哈哈,四千多年……,我觀察了你四千多年,一直都沒發現你有什麼動作。如果我不是知道一些底細。或許還真的就相信了。——大師兄,處心積慮,處處隱忍,到底是在等誰?”
說到最後一句,神宵掌教厲聲道。
“任務長老”本來一直是淡然處之,但聽到最後一句話,卻不由渾身一震。雖然已經極力壓抑。但是落在神宵掌教這種強者眼中,卻是一覽無餘。
“哈哈哈,果然如此了。……大師兄,你還是太不小心了啊。即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應該說出來啊。哪怕這些人是你的師弟。你的心還是太軟了啊,他們一糾纏。你就改變了初衷,這樣,怎麼做大師兄?”
神宵掌教道。
“你監視我這麼久,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任務長老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第一次帶着一絲譏諷道。
“大師兄謬讚了,以大師兄當年的威風,哪怕是再沒落。再低調,又有誰敢小覷?師弟雖然早已晉升了鬼神境,卻也一直掛念着師兄的情義啊。”
神宵掌教道。
任務長老只是沉默不語,他的眼光變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嗜血領袖眼中卻露出慚愧的神色,這幾千年,他們想盡了辦法,接觸“大師兄”。逼他從任務殿出來,重奪掌門大位,本意是想幫他,沒想到反而是害他。
神宵掌教瞧了“任務長老”一眼,微微一笑,又繼續往下說道:
“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到度是什麼人。這麼重要。需要大師兄你隱忍負重,在神宵宗隱忍幾千年,儘管以你的實力,掌門當年對你的刑罰。應該完全困不住你。留在本門也毫無益處,以你的能力,宗門對你自有制肘,而並無益處,但你居然默默的忍了。這實在說不通。”
“我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留在宗內,必然是有你的理由。想來想去,我只能肯定一點,你留下來,只是因爲你要等的這個人,必須留在宗內,才能等到,而且,還必須是以任務長老的身份,才方便你見到他。”
神宵掌教一邊說,一邊不着痕跡的留神着“任務長老”的反應。任務長老雖然依舊沒有開口,便是神色已經不如之前那麼淡定,從容。
“呵,這幾千年,我確實一直在關注你。最開始的時侯,我以爲你要等的那個人會是任務大殿的弟子,但是幾千年了,這些任務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你雖然收了他們,但對他們不管不問,根本就沒有傳過他們絕學,真正的是有名無實。”
“時間一長,連我都開始淡忘了。以爲真是自己多疑了。直到此子出現。”
神宵掌教目光一撇,望向茫茫虛空中,無數載沉載浮的星宿海的某處:
“你這幾千年接觸的弟子屈指可數,只有此子,得你另眼相待。而且在還是煉氣境的時侯,就把太元宮的粉碎大法傳給了他。對他的恩待,真是何其厚也。——這就是你幾千年,寧願忍辱負重,也要等待的人嗎?”
神宵掌教開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一切都不過是你臆斷。他身上的粉碎大法,確實是我所傳。不過,這也僅僅只是興之所至,偶然爲之。四千年的歲月,漫漫悠長,偶爾看中某個弟子,賜他一門絕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任務長老平靜道。
“確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傳他《粉碎大法》,你本來以爲你要收他做弟子,沒想到,他卻拜入了執法殿邢俊臣的名下。我也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弄錯。不過,所有的懷疑,都在剛剛你出手的時侯煙消雲煙。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你在任務大殿枯坐數千年,等的那個人就是此子了。”
神宵掌教頓了頓,笑道: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一會兒,我收了萬辰神圖,拿下此子,自然會查問個明白。”
神宵掌教道。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任務長老擡起頭來:
“你逼我出手,爲的就是這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有在師兄在,做師弟的始終不安吶。”
神宵掌教道。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數千年的時間,真是用心良苦啊。我想,我不承認,現在也沒有用了。只是,你廢盡心機的查明這一切,到底想做什麼?就算我退居任務大殿數千年,爲的就是等待此子,也只是我個人的私事,與宗派無關。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任務長老道。
“的確與我無關。如果師兄當年肯痛快的交出那把‘鑰匙’,又豈會有今天的事情,師弟也用不着大費苦心,監視師兄數千年。即便掌門的位置,也依舊是由師兄來坐,又何來的枷刑懲罰?”
神宵掌門道。
“終於說出來了,果然還是爲了那件東西啊,這麼多年了,你們果然還是不死心。”
任務長老悵然道,聲音中流露出深深的孤寂和無奈。
“哼!宇宙之匙,總共只有八把,分散到天地各處。這八把鑰匙,每一把都蘊含着莫大的奧秘,其中只有一把,關係到’最終神座’之秘。師兄得到此物,卻一直藏着掖着,若不是我們神宵宗在宇宙中心的太上長老們窺破秘密,豈非永遠沒有人知道?”
神宵掌門道。
“你胡說什麼!”
嗜血領袖忍不住叫道:“什麼鑰匙只不過是以訛傳訛,師兄真要有這什麼鑰匙,又豈會受你們的節制。”
“哼!是不是以訛傳訛,我們神宵宗的太上師叔們豈會不知道。當年,都傳說師兄得了聖皇傳承,但是我查過,同樣是聖皇傳承,太白皇朝遠沒有那麼驚豔。迴響起來,師兄當初能夠進入地獄深淵三個月,而毫髮無損的返回,至今思來,依然可疑。這可不是傳承了聖皇道統,就能解決的。”
神宵掌教道。
“四千多年前,掌教拿此事逼問我,給我受了枷刑;想不到四千年後,你又拿此事來逼我,我已經足夠的避讓了,想不到還是逃脫不了。”
任務長老搖了搖頭,感概道。
“哼!你還是這麼自私,身爲宗派弟子,你以爲你的奇遇,就是屬於你們嗎?我們神宵宗在最終之地遲遲打不開局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種向古天神獻祭的機會,豈能如此錯過。如果人人和你一樣,不顧全宗派大局,宗派還成何體統?宇宙之匙關係重大,不是你一個人能獨吞的。不管是宇宙之匙,還是萬皇圖,終究都要歸宗派所有。”
神宵掌教道。
“玄覽,你錯了,不是所有門派弟子的東西,門派都吞得下的。最終之地,聚集了宇宙各個緯度,古往今來,數十萬,百萬年來強往。神宵宗建派也不超過一萬年,在仙道大世界雖然獨霸一方,但在宇宙之中,只若微蟻塵砂。那種東西,不是門派能覬覦的。即便得到了,也只是取禍之道。”
任務長老緩緩道:
“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緣法。我雖然有緣沾了一點關係,並因此崛起,進入仙門,成爲你們口中的大師兄。但是那件東西,即便是我,也無法吞化。人會挑選法器,法器會挑選人。你們想要的太多了,給予的卻太少了。”
“宇宙之中,弱肉強食,勝者爲王。但是人畢竟不是動物,你們將宗派弟子視爲財貨,幾千年前,掌教是如此,再後來,你是如此,到如今,你挑選的‘神子’也是如此。心性涼薄何至於此。”
“這麼多年來,我雖然枯坐任務殿中,足不出戶,但我也一直在看。四千年前,你們用這種手法‘逼走’了我,四千年後,你們又用這種手法逼走此子,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