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知道真相之前,她甚至覺得自己的生母是卑賤的,她的出生是如此的不恥,卻不知有如此偉大的的母親,不恥的怎會是她們,而是那些製造悲劇的劊子手。
“我得了癌症,就算不進來,也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我想了了這樁心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該報的時候了。”男人的雙眼中透露着解脫後的輕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從就不是個心狠的人,饒是再恨再怨的事情,因爲對方的軟弱,也能撥動他柔軟的神經,更何況是個將死之人。
“我不怪你,自始至終想害我母親的不是你。”他只是個傀儡罷了。
李強苦笑了幾聲道:“你養父後來找到我,怕你在他們走後無依無靠,讓我告訴他你真正的生父是誰,本來我不想告訴他的,但你生父苦心說服了我......歐陽令那個男人,不配當你的父親,你該是幸福的,歐陽令和姓林的都該爲這一切付出代價。”說完,別有深意的望了厲冷堯一眼,對方依舊保持清冷的臉龐不置一詞。
李強刻意的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歐陽令對林飛欣謀害羽谷柔一事其實不知情。當初他心裡愛的是羽谷柔,卻敵不過金錢的誘惑,想着先靠着林家的實力打拼一番事業,再把羽谷柔接出來。
誰料到羽谷柔意外懷孕,林飛欣表面上選擇了接受,私下卻動起了心思,正在歐陽令覺得自己將兩邊處理得相當平衡時,羽谷柔卻早產了。
當然,他只是認爲是早產,所以不會去追究原因,但如果當時就算知道真正的原因,歐陽令也不會真的怎麼樣,事實上,被金錢誘惑着,這些犧牲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點兒。
而這一切對羽谷柔來說,卻是毫不知情,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仍在愛着她的男人。
“帶我去見林飛欣。”歐陽宛夢看向厲冷堯,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對方沉默着點了點頭,拉着她有些僵硬的手離開。
李強望着女孩兒的背影,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那種冷傲像極了當年的羽谷柔,彷彿塵世間的一切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誘惑力,擁有的同時也可以輕易的放棄。
“宛夢小姐
,對不起!”男人沙啞的喊出最後一聲。
有些孤立的身影聞之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好好活着。”說完轉身消失在了有些沉悶的天空下。外面的陽光很好,只是雲太厚太厚了,怎麼也透不過來,就算拼盡全力投下來的那點陽光,也是如此的無力。
世間的事總是這樣的變幻莫測,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就算拼命掙扎,反抗,逃避,最終你都得選擇接受。從她知道自己是個棄兒開始,她就從來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誰,不管是誰,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生了她又如何?終究是將她拋棄了。原本就毫無記憶,談何回憶?更談不上恨。
只是這一刻,彷彿一切像籌劃好的一場鬧劇,一件件的都擺在了歐陽宛夢的眼前,等着她一件件的去拆穿,然後去接受,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着這一切。
對於生母,她是陌生的,但是卻再也無法忽視。生死一刻的選擇,成全了自己的存活,那是她從未來得及看上一眼的母親啊。
所謂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林飛欣看到歐陽宛夢進來的那一刻,有種想撕裂她的衝動。望見身邊的男人陰鷙般的眼神,心中不免爲之一顫,收斂住了想抓上去的舉動。
“你這個賤人,跟你那賤媽一個德行,都是靠男人的賠錢貨。”林飛欣憎恨的嘲笑。
厲冷堯渾身一緊,還未等到他動作,身邊的女子以最快的速度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再侮辱我媽,我讓你生不如死!”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動怒,林飛欣有些措手不及,而男人的臉上多了份難得的詫異的表情。
呵斥慣了家奴的主子,一朝淪爲階下囚,總有短時間內的不適應,更何況林非肆無忌憚的女人,短暫的沉默後,擺出一副強勢的姿態說道:“生不如死?就憑你?你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我告訴你,等我出去,我讓你永遠擡不起頭做人!”
啪,清脆的巴掌聲再次想起,接連的兩次還擊讓女人的臉頰上印上了深深的手指印。歐陽宛夢握了握自己有些痛麻的手心:“既然你能害我母親,那我何不以牙還牙,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女兒叫歐陽美
怡。”
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在幽閉的房間裡顯得有些陰冷。
“你敢,你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頭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但凡虎毒不食子的女人,內心深處的唯一牽掛也許就是子女了。這也正是林飛欣的軟肋,不管她做多少錯事,從來不把歐陽美怡拉下水。
“敢不敢不是你說了算。”女人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心,“是我!”
厲冷堯凝視着她,彷彿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有些意外,有些好奇,更有些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情緒,關於男女之間的。
林飛欣跟她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也就僅限於被歐陽令接到家裡短暫的那段時間。她跟女兒時不時的冷嘲熱諷,這個女人依舊一副平淡無所謂的表情,爲了避免衝突,幾乎是等他們吃完飯纔下來吃剩下的飯菜,他們在家裡的時候儘量不出現。
那時候就像是隻溫馴的小綿羊,任人宰割卻毫無怨言,平靜得像一個傀儡。
“別以爲你有厲家的撐腰就敢跟我這麼橫。”林飛欣的反抗明顯的在語氣上佔了下風,自己都覺得有點心虛。她不是傻子,厲冷堯看這個女人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不在乎。
“哼哼。”歐陽宛夢冷笑一聲,對生母的心痛佔據了所有的思想:“你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如果我想做點什麼,就算沒有厲家,就算身敗名裂,也一定會讓你的親人陪葬。”
“我也讓你嚐嚐失去親人孤立無助的滋味!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嗎?歐陽夫人?”嗜血般的笑容,看得厲冷堯心裡有些沉悶,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這件事,超出了他的預料範圍。
直接忽略掉林飛欣欲在她身上恨不得射穿的眼神,徑直走向了門外,突然想到什麼,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很遺憾沒有親自替我母親報仇,縱使是別人甕中捉鱉,那也是你們歐陽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好自爲之。”
林飛欣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凳子上,感覺自己如同一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她只能期待着歐陽令能儘快解決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