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裝修得相當有特色的咖吧裡,玄繼歪着個腦袋,嘴巴微張,一臉的驚訝。現實與自己料想到的劇情相差甚遠,叫他怎麼不好奇。江宛夢翹着他的模樣有些好笑,但還是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以表肯定。
“不應該啊,按照他的脾氣......”在他們眼中,厲冷堯算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主子。當然,介於玄家兩代人皆替厲家掌脈,厲冷堯對他一直是尊重有佳,雖說是爲厲家服務的,倒也從不拿他當外人對待。但是這跟脾性是兩碼事,厲家少爺向來爲外人所警惕,但凡生意上有瓜葛的,皆都小心翼翼,奉爲上賓。因爲此人,實在是......不好說話。但唯獨對江宛夢不辭而別這件事,竟然毫不追究,反而加官進爵?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還害得他替某人擔心了半天,難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去了哪裡,跟誰在一起這類的問題,一概不問,就跟沒發生過一樣。你說奇不奇怪。”女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嗨,不想這些了,吶,這些是你的東西,都在箱子裡。”玄繼岔開話題,指了指身邊的行李箱。江宛夢迴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在他那邊做米蟲這麼久,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原想着找個時間去拿回自己的東西,沒想到對方倒先收拾了送了出來。一直知道他是個心細之人,未曾想是如此的讓人溫暖,未經大腦的脫口而出:“將來誰要嫁給你一定很幸福死了。”
男人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情感,轉瞬即逝,依舊是那樣陽光般的笑容:“那是當然。”二人會心一笑,再無言其它。轉向窗外,來往行人神色匆匆,忙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充實而美好,想想現在每天的生活,頓時生起了羨慕之心。別人眼中她飛上枝頭變鳳凰,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誰也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喜歡這樣的生活。與其不勞
而獲,她寧可憑雙手去獲取。
“好想上班啊。”低喃出聲,對面的男人放下手裡的杯子,正色道:“宛夢,你記住,你是嫁給厲冷堯做妻子,而非他的附屬品,更不是下等人,不必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你有你的生活,你的世界,你的自由,想做什麼就去努力做,就算有牽絆,那至少也學會爭取。你這樣原地踏步,自艾自憐,可不是我認識的江宛夢。”
短短几句話,激得她心中有愧得無法言語,玄繼說中了她最真實的狀態。幸好是他,換做其他人,或許她已無地自容。沉靜了片刻後,俏皮一笑:“你說,我要是嫁的人是你,該多好。”至少不會這麼壓抑。
明知道是玩笑話,卻仍叫他失了神片刻,掩蓋之後,玩笑着的迴應道:“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女人回給她一擊白眼,各懷心事的笑了,“等下我正好順路過去辦點事,正好把你捎上。”
提醒之下方纔想起,今天打算拿了東西后,順便去精神病院看看歐陽美怡。之前去探望過一次,跟剛送進去時的狀態沒什麼區別,幫她貼補了點生活用品,便離開了。眼看天已不早,兩人便不再耽擱。
想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現如今淪爲螻蟻般生存,不禁讓人嘆息。披肩的捲髮因打理太過於困難,已被剪成了齊耳的短髮。若不是空洞的眼神加上統一性的病服,褪去了囂張跋扈的歐陽宛夢倒像個單純的孩子般惹人憐愛。錯不在她,錯在她有一個心狠手辣的母親,加上一個唯利是圖的父親,與其說是對她的疼愛,不如說是毫無底線的放縱,無家教可言,無素質可談。這個女人,只是利慾薰心下的產物,何其的不幸。
江宛夢對她更沒有親情可言,只是身處相當的年齡,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慘落,這些雖是咎由自取,加上自己所嫁之人的步步經營,但總歸
跟自己脫離不了關係。終究沒有歐陽令半點的心狠遺傳到,倘若她不救,還有誰能憐惜這個女子的這條命?秦弘嗎?
他當然不會,從歐陽美怡送進來到現在,她問過看護,除了自己,從未有一個人來看過她。既是彼此的你情我願,那樣的男人又怎會雪中送炭?望着眼前呆呆癡癡的女人,江宛夢不由得嘆了口氣。站在眼前這麼久,竟還是未認出自己,只顧把玩着她胸前的毛衣項鍊。
伸手摘了下來,放在她的掌心中,見到看護打水進來,於是問道:“一直是這樣嗎?”
看護是個三十剛出頭的女人,據瞭解一直在這個精神病院做看護,對照顧病人有相當的經驗。當初特地安排她,也是想落個安心。“一直這樣,整天坐着,看看窗外,不說一句話。要不是硬拉着哄着,她都不肯出房間的門。”可惜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看護現出了一臉的同情。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唯一一個來看望過的,人難免有好奇之心,心中的額疑問隨意的出口:“您是她什麼人?”
“朋友。”簡單二字敷衍而過。內心深處,她實在不想跟這個女人扯上任何的關係。她一直都學不會一笑泯恩仇,恩她會記得,仇她也望忘不了:好比歐陽令,好比林飛欣。只是歐陽美怡算是個十足的倒黴之人,這輩子沒投對胎,落錯了地方,報應的牽連罷了。所以她不忍,只是不忍,不代表不恨。
看護見她簡單概括,再不言它,心知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於是自覺的閉了口。江宛夢將買來的水果擱置在牀頭櫃上,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厲冷堯發來信息,爺爺讓他們晚上去那邊吃飯,生怕耽誤了時間。
倩影在轉角消失的那一刻,那根被留下來的項鍊因手中的狠勁,瞬間拉斷,珠子落了一地,彈在地面上久久的發出清脆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