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意識混沌還醉醺醺的夜景在被抱起來,投入到了那幽涼好聞的懷抱之後便一臉滿足地靜靜趴着,一動也不動的。
只是到了後來,突然被人臉朝下地擱置,腹部還抵到了鐵硬有力的某物體,這才忍不住肺裡的翻滾,全全吐了出來。
而這一吐,自然是好了許多。
心裡肺裡全是。
她只知道這個懷抱很舒服,不涼也不熱。
而在她吐出來之後她也察覺到了這個懷抱突然驟冷下來的溫度。她縮了縮身子,下一秒,那驟冷溫熱便提升了溫度。
在接着,好像運走在雲層,腳軟綿綿地踩在了雲朵上,整個身心都是輕飄飄的,夜景不禁張開雙臂,想去追逐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要的是什麼?媽媽,然後安靜的生活。
她赤腳,在雲層上使勁狂奔着,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去追逐前面一片爲她敞開的光明,可是卻在要走出那片光明的大門時,猶豫了。
她轉過身,看着後面。那白濛濛的雲層好像湊出了一個人。
那人身子挺拔,高大,巋然不動。容貌俊美,鼻樑高挺,脣角邊笑意深邃而惑人。他輕輕對她招手並輕輕含着:“小景兒,來。”
夜景眼眸怔楞住,腳也彷彿定格在出口前,行動不受控制。
“小景兒,來,到孤的身邊來,孤會保護你。”那人接着說道,話語輕柔,帶着一種淡淡的祈求。
夜景腳不受控制地,緩緩地朝他走去。
那人點點頭,笑了:“小景兒乖,別離開孤。”
夜景亦然咧嘴笑了,那笑容甜美明媚,形成了一道優美的風景。
倏然,腦海裡閃過了他的心狠手辣,他對自己的欺騙。他爲了自己的利益,不顧他人性命濫殺無辜,又利用率自己。
夜景搖搖頭,頓下腳步,身子顫抖着往後退去。
“小景兒怎麼了?快來啊。”那人蹙起了眉頭,笑意一派的惑人心神。
“不!”夜景搖搖頭,臉色發白,笑意全無:“你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我要去找媽媽我要去找我的生活!”
夜景說罷,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朝那通向有自由和媽媽的地方奔去。
“小景兒…”身後傳來一聲歇斯里地的吼叫。
夜景卻全然沒聽見一般,腳下生了根似的,越跑越快,越跑越有勁。
“噗…”身後傳來一股似乎噴出了什麼的聲音。
空氣中的濃郁血腥味蔓延開,夜景心跳慌了一拍,連忙回過頭,卻發現那站得筆直的人在她眼前緩緩地往下滑。
那面容依舊絕美,那粉白脣角邊卻噙着淒涼美豔的笑容,帶着無奈和苦澀。
夜景卻在那抹無聲的笑容中看見了永逝和訣別。
“孤…”他身子漸漸往下滑,捂着胸口似乎痛苦不已,可那身子依舊挺拔筆直:“沒有騙你…”
夜景呆呆地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往下滑,她後知後覺回過神,奔跑過去想伸手抓住那人,卻只觸到了他翻飛於半空的火紅衣袍角。
那衣袍角的溫度跟他的體溫一樣,幽涼,還帶着冷魅幽香,撲入鼻尖,安神好聞。
那雙淡紅鳳眸看着她,脣啓,無聲地吐出四個字一一好好活着。
夜景想哭,想大叫,想跳下去緊隨,卻發現喉嚨似乎堵塞了什麼東西,叫不出,眼眶也乾澀哭不出,腳更似乎灌了百斤鉛,沉重得拖不動。
傻傻地待在雲層上,看着那往下墜的人,直到沒了影子。她所站的地方卻倏然掉了一個大坑,她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那一刻,她沒有驚慌,沒有大吼,有的只是淡然和麪對,心底竟然泛起了一種解脫,一種慶幸。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脣角邊帶着一抹安然。
意識回籠,她跌進了一個冰涼的大池塘,那冰涼深入骨髓,使她怎麼也睜不開眼。
“蠢貨。”耳邊響起一道幽涼帶着磁性的聲線。
夜景皺眉,伸手想拍掉這可惡又討厭的人,說她是蠢貨?她哪裡蠢了?
攝政王看着浴池中那嘟囔着似乎在反駁他話語的人,不自覺地脣角勾起一抹精緻的弧度,笑容無聲。
“果然對得起蠢貨這名字。”攝政王又懶懶地道。
隨即他將視線定格在夜景那恬靜的小臉上,那小臉因爲喝了酒的緣故,臉上帶着酡紅。比胭脂更深一點,比鮮血更淡一點。
那臉上的紅與那粉嫩的脣角一樣,分不清是哪個更好看一點,哪個更有誘惑一點。
總之,對於攝政王開說,夜景全身心上下,沒有一個是沒有誘惑力的。
至少每每觸碰,他總能身子僵住,心底總能如投了小石子一般,無法安靜下,下腹更如燃燒了一股烈火,躁動亂竄。
對視上那抹濃郁的酡紅,還有那安詳的睡顏,攝政王緩緩地閉上了鳳眸,那脣角夾雜着一絲愉悅笑意。
腦海裡不可抑制地浮現出玄奕方纔的話。
一一“殿下,其實您何不想一想。女皇陛下其實心裡是有您的。”.一一“殿下,您可知女皇陛下爲何誤解了您的做法之後會難受,甚至來深夜買醉?”
一一“殿下,這就代表在女皇心裡面,還是在乎您的,有您的一席之地。正是因爲在乎,所以誤解了您的做法後纔會傷心。就好比您爲了女皇打破的各種底線和做了許多以前一樣。”
在乎嗎?攝政王擡手,朝心口撫去。那心跳極快,波動得也極快。快得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淡淡地放下手,道了一句:“或許吧。”
白濛濛霧氣騰昇的浴池內,一襲黑袍的夜景端坐,靜靜閉目,睡顏恬靜。對面則坐着一襲紅色曼陀羅衣袍的攝政王。
但見他淺淺閉目,眉宇間的略略皺痕出賣了他面上的鎮定安然。
“殿下,那兩名縱火官員已經抓到了暗閣侯着,您可要去審問?”倏然,浴池外想起一道聲音。
攝政王緩緩地睜開了鳳眸,那鳳眸底滾動着一抹淡然色彩。
他淡淡地睇了一眼對面的夜景,好半晌才從浴池內站起身,那火紅衣袍被池水滲透得色彩深紅。
衣袍溼噠噠地緊貼着攝政王的身體,那性感的倒三角身材,那勁瘦有力的腰肢,那翹挺的臀兒,無一不勾人。
“將東廂房收拾給女皇住。”攝政王走出浴池們時淡淡地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