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您老有所不知,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可是什麼病都會出來的。”夜景煞有其事地道,“而皇叔您的病症是最常見的,統稱爲一一老年癡呆症。”
“孤,才二十六。”攝政王想了許久,突然開口。
殿內格外靜謐,連氣氛都是靜的,攝政王那幽幽涼涼的話語在殿內格外突兀,似乎有些彆扭?
夜景時不時的轉頭,查探着攝政王的位置,她發覺此人的氣息頗爲詭譎,時而淡淡時而濃郁、時而冷時而熱,就如外頭的天氣,變化多端,讓人歎爲觀止。
東邊偏北方向隱約出現了一個輪廓,夜景一動不動地感受着,隱約能從那輪廓描繪出那雙如罌慄般妖豔迷人的淡紅鳳眸,那流暢精緻的線條,那眉宇間折射出的冷魅氣質,讓人望一眼而陷入無法自拔。
這讓夜景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恐男症,在淡雅如雪清冷如月的非白皇貴君面前也罷,在冷麪正義陽剛的崇凜面前也罷,或者是那個萌萌噠俏皮又可愛的陽光美少年鳳連,身上的恐男症無不排斥,擠兌。
偏偏,在這個神秘詭譎,高深莫測的高冷拽攝政王面前,恐男症沒有絲毫反應,夜景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還是說攝政王身上的某些東西與她的恐男症相生相剋,所以不會有什麼症狀。
那雙淡紅鳳眸一動不動地,彷彿要在自己身上灼燒出一個大洞,探究出一切奧秘,夜景不着痕跡地挑了挑眉頭,從那東北方向收回專注視線。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奇光,夜景脣角彎彎,邪邪地笑了笑。
她依舊閉目站着,雙手環胸前,只是寬大袖袍下的手指頭卻捏着銀針尋找着方向。
“朕作爲一代好君王,作爲一個有情有義的侄兒,作爲一個心地善良人士,無論從哪一條來說,都有義務和必要告訴攝政王大人,讓攝政王有病治病,及早防禦!”
頓了頓,她又撥高了聲線,“只是,皇叔的問題,侄兒回答了,那作爲皇叔,侄兒的疑惑,皇叔是不是也有義務和必要解答?告知?”
聞言,攝政王眉頭淡淡地一斜挑,似乎漫不經心地,他優美脣形微啓開,一笑。
“呵一一”。
那笑聲帶着一股略涼氣息,無形中又含着一股子無形的壓迫感,直直地朝夜景飄去,令她險些窒息。
該說她是大膽?還是無禮?這一病起來,似乎,都不一樣了。
從昨日開始,禁葷之大禮?春宮圖小本本?爲了讓他蓋章的口諭威脅?今日在大殿外給他排列的罪行?還膽大包天地想讓他洗茅廁一個月?打掃一個月?端茶送水跪地大呼女皇陛下萬萬歲一年?
還有現在的,討價還價?
好!很好!鳳今脣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精緻弧度。看來,不給一點教訓,她是想欺壓到他頭上,來了。
“皇叔對小景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知。”鳳今緩緩開口。
“那好。侄兒就來給您說說您這病症。”夜景微微側過身子,緊閉的眸子對着幽暗中那人,“皇叔您今年雖然才二十六歲,可據侄兒所知,您不近女色,好像還是一一個老處男吧!”
其實她是瞎掐的,她只是根據這攝政王的一身潔癖和狂妄自大作出的猜想,這種男人,估計連女人都看不上,接近都是妄想,更何況和女人同牀共枕?
還不如讓他去撞牆!
夜景說罷只感覺空氣驟然一冷,一股氣體從腳底竄上四肢,她鎮定心神,告訴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幽暗中,只見攝政王那淡紅鳳眸微微眯起,夾雜着一絲,寒氣和不悅。
他摩挲着手指頭上的玉扳指,並沒有言語。
由於夜景口中的‘老處男’三個字聲音太過於大,使得外頭一衆人都清晰明瞭地納入了耳畔。
衆侍衛只覺汗流浹背,渾身燥熱不已,各自垂頭擡手擦了擦汗跡,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一一要知道,攝政王到了二十六歲還是一個老處男的事情,是鳳天,炎天,慕天,甚至臨邊小國,上至八九歲孩童,下至七八十歲老人都衆所周知的事情。
可知道歸知道,攝政王權傾朝野,勢力也大,神秘莫測,脾氣又古怪,誰敢說什麼?誰敢議論紛紛?除非不要命的!
就連他們,也是在私底下用了好幾兩白銀,纔買來的,攝政王還是童子之身的消息。
女皇陛下,您就自求多福吧!玄奕頭埋得低低的,心裡暗暗道。
裡頭,夜景很是狡詐地轉移話題,“皇叔,要知道您雖然才二十六歲,可是您的身體已經漸漸老卻了,證實了您將會是一個老男人的事實,而您的心臟肺腑也會老卻。”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句話一一您這是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了!”語畢,夜景又反問,“皇叔,對於朕如此清晰的解釋,您可明白了?”
鳳今手指頭一僵硬,略微捏緊了玉扳指,那老男人三個字如鐵錘一般,緊緊捶打着他的腦子,攪入視覺。
門口的玄奕肩膀一抖,擡袖一抹汗跡,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孤,是不是這兩日太縱容你鬧騰了?”略含着血腥氣的話傳出。
語畢,一抹黑色繡着金絲滾邊的黑袍在半空一揮,一股黑色帶着濃郁殺氣的氣流涌出,若隱若現,氣勢雄渾,帶着一股極其強大的殺傷力。
夜景眼珠子骨碌一轉動,咻地睜開眼,腳尖墊地,面朝天,身子朝後仰下,她速度極快,身子輕盈行動敏捷,令攝政王鳳眸再次狠狠一眯。
嘭一一,那股強大極具殺傷力,穿透力的黑色氣流,在距離夜景鼻尖0.1釐米處悄然滑過。
氣流所行走過之處,留下一片狼藉,梨花木圓桌自中間劈成兩半整齊一致沒有一絲木屑痕跡,鏤空窗櫺也碎裂成好幾半卻仍舊掩着,風吹過也不見一絲搖搖欲墜痕跡。
夜景又用極快的速度穩住腳跟,站直身子,卻在起身時動作太過於快而腰上傳來一陣劇痛,她兩眼炯炯有神地凝視幽暗中那股黑影、那雙淡紅鳳眸,紅脣略白,緊緊抿着不出聲。
“皇叔,您武功雖然高強,卻也太不小心了,這真氣內力亂用,一個不小心,可會死人呢,特別是朕這種不能武的人。”夜景含笑說罷。
手用力一揮,一個白色物體呈直線狀直直飛往攝政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