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與白逸揚了斷

何清君無法轉頭,聞言只能用虛弱的聲音道:“千歲大老爺,辛苦你了。”虛弱喘息着,其實不用師父說,她也知道,她這般受傷,生死未卜,他定然心急如焚,非常難過,必定是千方百計在保她性命,“令狐薄,放我躺下,讓我瞧瞧你。”

令狐薄依言小心將她放在牀上,爲她墊上枕頭,然後轉身坐在她身旁,一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忍着難以言表的激動,渾身卻情不自禁地輕顫,他的清君終於活過來了,終於回到他身邊,終於可以張口喊他千歲大老爺!狂喜激動之下,一生從未流過淚地他,竟然破天荒地卻又情難自禁的流下一行淚水……

“清君,瞧吧,我希望你生生世世都願意睜眼瞧着我,再不要像先前那般嚇我。”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何清君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是那般的高貴,那般的俊美,那般的乾淨,如今竟變成這副樣子,鬍子拉渣,滿面憔悴,黑緞般的頭髮散亂着,仍穿着兩天前的月白織錦,只是那錦袍渾身的折皺跟髒污……她不由得鼻子一酸,落下眼淚來,他竟變得像個小老頭似的,當真是苦了他了!

“千歲大老爺,你聽我師父也說了,我死不了,你且去休息一下,別把身體累垮了。”

令狐薄卻固執地不肯動彈,只是看着她問道:“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何清君笑道:“胸口疼得厲害……渾身無一處不痛,可是我很高興,我還有命活着……”她喘着粗氣,笑得極爲開心:“令狐薄,快去睡覺休息,你不是說姑娘家愛俏兒嗎?你這樣邋遢憔悴如何給我提供動力?我要看到從前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

令狐薄知道她這是一心勸他去休息,沙啞着聲音道:“本王便是邋遢憔悴依然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見何清君撇嘴,便道:“好好好,你剛醒,身體還虛着,先好好休息,本王保證,等你再次睡醒,本王必定還是從前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

雖然大話說得滿滿,其實他也知道,此刻的他根本無心睡眠,非要守在她身邊才安心,談什麼風華絕代的美人兒。

何清君卻滿意地閤眼睡去,在她心裡,令狐薄是絕不會騙她的,他既然答應,便一定會做到,卻未想到他滿心都盛着對她的擔擾,就怕她傷勢突然有變。

何清君這一睡,又睡了整整一天,才緩緩醒來,師父劉勻澤已不在身旁,令狐薄正在牀邊支着額頭打盹。

她忍不住笑了笑,雖然渾身無邊處不痛,胸口更痛得她甚至不敢喘氣,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能活着真好,能再看見千歲大老爺真好……

她抽了抽鼻子,攝政王千歲大老爺,你又沒受傷,怎地滿嘴的藥味?想轉頭看看他的臉,卻拽到了傷口,“滋——”地抽氣……

令狐薄睜開眼,看向她:“怎麼了,扯到傷口了?”

何清君呲牙笑笑:“沒事,我皮糙肉厚。”

令狐薄眸底微微不悅,他怎地瞧不出她皮糙肉厚?

何清君目光落在他臉上,這還是那個俊美無儔的千歲大老爺嗎?雖不致蓬頭垢面,卻實在不是從前那個光鮮乾淨到幾近潔癖了。

“千歲大老爺,你不是說等我再次醒來……就還我一個絕代風華的美人兒麼,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這算哪門子風華絕代?屬下瞧見你這副樣子,委實沒有動力恢復了。”

令狐薄下意識的摸摸臉,轉身出去摸了一面銅鏡照了照,不由得抽一口冷氣,皺眉,無怪她看不下去,便是他自己看着都一陣噁心。

他走回內室,站在離牀有半丈遠的位置,“本王先去沐浴更衣,過會再來陪你。”

何清君眨眨眼,望着他道:“屬下絕沒有嫌棄千歲大老爺的意思哦!”

令狐薄哼了一聲,沒有才怪!繼而輕笑,受那般重的傷,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跨出內室,命黃公公守在她牀邊照顧她,又命小順子將小秋找來,搬進熱水,爲她擦拭身上。然後纔去沐浴更衣。

待令狐薄神清氣爽地回來,何清君已經睡着,他瞪了着那張睡顏,良久,笑了一聲,便爬上牀,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身體,側身在她外側躺下。

他每日既要與劉勻澤一同爲她運功療傷,又要照顧她三餐和湯藥,三天三夜未正經合過眼,早已累極,如今

聽着她的呼吸聲,雖然不如往時那般沉穩綿細,卻極爲均勻,這才安下心來。隔着棉被,小心擁着她的腰身,只躺了片刻,便沉睡過去。

劉勻澤剛走到門口,就瞧見令狐薄牀上相擁的男女,不禁止暗暗抽氣,他親親徒兒身旁棉被外的男人是攝政王吧?他沒眼花吧?難道他老孃沒教給他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麼,當下袖子一擼,衝進去,就要把他揪下牀來!

令狐薄極爲警醒,反身坐起,跟着一掌拍出,劉勻澤身子倒縱,躲過他凌厲掌風,腳尖借力在旁邊桌上一點,旋身立在地上,瞪他:“你打算殺了老夫?!”

令狐薄見是他,鬆了一口氣,雙腳落地,站起身來,撣撣錦袍上的折皺,道:“師父這般衝進來,我只能這般反應。”

“……師父?”劉勻澤吃驚地喃喃自語,南宛的攝政王叫他……師父?目光落在親親徒兒身上,他這乖徒兒怎地跟這種大人物攪合在一起去的?

這三天相處下來,攝政王對徒兒的情意,他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個男子若爲救一個心愛女子,自損一成內力,只要狠下心來,倒不難做到。

難的是身爲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就算真心喜歡一個女子,自有婢女太監們照顧着,實在不必降尊屈貴,衣不解帶地照顧一個女子。但是他卻事事親爲,徒兒的每一口粥每一口湯藥,他必不假他人之手,喂不下去,便親自含了,以口渡藥,竟三天三夜不合眼的照顧,連他這做師父的都不許插手,真是讓他見識了。

這些瑣事,莫說是個攝政王,便是普通小富之家的男子都做不到,甚至是普通百姓的男子忙於生計,誰顧得上悉心照顧病榻中的女人?

但是徒兒傷重,他也不便問她,難道這位攝政王不知她跟白逸揚成過親?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京城說大是大,但也不致於聽不到朝中臣子的和離這麼大的事情。

所以他這幾日與攝政王說話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言多有失,只想等親親徒兒恢復得差不多,再詳細問個明白。

他眨巴着不大的眼睛,望着令狐薄,“先別忙着叫師父,老夫可當不起攝政王的師父。”

令狐薄不以爲意地笑笑,“攝政王沒有師父,我令狐薄的師父也過世數年,清君與我有婚約在身,她的師父自然便是我令狐薄的師父,無關攝政王這個稱呼。”

劉勻澤啞口無言,小眼睛再眨巴數下,原來攝政王真的可以把死得說成活的,一句話,便讓他無言以對,轉目瞪着自己的徒弟,等她恢復了,他自會問個明白。

接下來的幾日,令狐薄皆將自己打理得如往常般光鮮貴氣,咳,神清氣爽,務必要給愛俏兒的何清君提供些恢復的動力。

他也有些心思開始打理朝政了,第一件事便是命三王爺令狐靖帶着先期準備好的嫁妝和人馬爲南雪瑩送嫁。並在令狐靖身邊安插了幾位暗衛高手,命他們在送親返回的路上務必將施燕臣殺掉。

半個月後,何清君終於可以下牀輕輕走動幾步了,令狐薄也恢復了早朝。

但是何清君卻被嚴密的保護起來,每日養義殿裡必有兩位暗衛保護,絕不許任何人靠近。

“清君。”

扶着椅子坐下的何清君望着師父道:“師父有事?”

“你與攝政王之間倒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有了婚約?”

何清君嘴角噙着笑意,“我和他之間就是那麼回事,婚約……師父,我和他早在兩個月前便在在竹山結髮錦袋,我受傷那日,他在乾極殿上求小皇帝爲我們賜婚,所以便有了婚約。”

“賜婚……清君,你告訴師父,他知不知道你和白逸揚和離過?”

何清君輕嘆一聲:“師父不必擔心,從我第一天進宮,他便知道。”

劉勻澤沉默了,負手在屋裡踱來踱去,結髮錦袋,一個男人敢跟一個女子結髮錦袋,以自己的靈魂和子孫起誓,應是愛極了她,可是……

“……師父,你轉得我眼暈!”

劉勻澤頓足,長嘆一聲,坐下,“清君,白家只不過是當朝三品,你最後都是狼狽下堂,帝王家比官宦之家更難混數倍,你……你可是想好了?”

何清君低頭微一沉吟,道:“嗯,師父,令狐薄對我如此……我心動了,不死心地想再賭一次。”

劉勻澤連連搖頭嘆氣,當初她要跟着白逸揚時,他警告過俊美薄脣的男人嫁不得,官宦之家更非她這江湖女子能生存的,她卻非要嫁,他只當是女大不中留,不願攔着她,可是下場卻極爲悽慘,如今……這個攝政王同樣是俊美薄脣,更加權勢熏天,她卻要賭一賭——爲什麼這一次他也該死的想陪她一起賭?

“清君,你告訴師父,你心裡可是愛他?”

何清君躊躇着,半晌才道:“要說我心裡愛他麼,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心裡確實是有他的,師父,跟他在一起,我總是說不出的安心和安逸,只覺有他在,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怕似的。他絕不會讓我受任何委屈,不似白逸揚,他總希望我體諒他諸多的身不由己。”

劉勻澤趴到桌上,五根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劃拉着,半晌無語。

何清君見師父猶豫着,竟生出一種衝動,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讓師父知道令狐薄的好,於是喘了口氣,開始向師父講述,令狐薄對她的種種用心,大到南氏姐妹陷害她時,他一力迴護,爲防止太后姐妹再害她,不惜與太后翻臉,不許她們再與她有所接觸。她受傷,他降尊屈貴的照顧,設計她結髮錦袋,暗地裡購回樂山敗掉的田產,全登記在她的名下,甚至前些日子偷偷抄了債主名單,將樂山的債務盡數還清……小到他安排她的膳食穿衣,以及她與白逸揚過往的糾葛,他卑微不安的愛等等…。

劉勻澤直聽得嘖嘖咂舌,他是一位王爺,而且是攝政王,用情怎地會這般深,實在是世所罕見,尤其是結髮錦袋,竟然是自作主張,趁着自己徒兒不備算計來的,這種事情,天下有哪個男人能做到?

劉勻澤沉默了,他素來自負對林秀映深情,卻也絕做不到這種地步,甚至根本想到不用結髮錦袋困住自己,永世不再另娶。就算理智上他想找一千個理由反對這門婚事,可是心裡卻覺得清君嫁給他必定不錯。

他嘆了又嘆,最後道:“清君,你當真決定了麼?”

何清君堅定點頭,微微昂首:“我當真決定了,我想嫁他。”她沉溺在他的深情裡無法自拔了,是她貪心,想獨佔他的這份深情,不想讓旁的女人得了去。

劉勻澤從桌上爬起來,挺直脊背,注視她:“清君,師父陪你賭。”

何清君舒心一笑道:“師父是最應該賭的,說白了,令狐薄其實是爲師父還的債。”

劉勻澤臉色頓時尷尬,耷拉下腦袋,其實她說得也沒錯。

“師父以後行走江湖倒是可以昂首挺胸,不必再遮遮掩掩,怕被債主追債了,再不需要躲債躲到茅廁去了。”何清君笑着揶揄着自家師父。

劉勻澤腦袋幾乎縮進雙肩裡,老臉通紅,他這些年虧欠最多的就是他這位首徒了,所以在她面前,他素來是沒什麼底氣的。

他突然擡起頭來,轉了個話題,“清君,你受傷的第二日,白逸揚曾進宮求見,他是聽說你重傷放心不下,將行期延後,非要見你安全恢復才肯離開,不過,當時令狐薄就跟個瘋子似的,不讓任何人進養義宮見你,連小皇帝來了數次,也被他派人不客氣地擋在門外。”

何清君聞言臉色黯下,白逸揚,這個她曾愛了兩年的男人,心裡倒底還是有她的,可是今時今日,有她又如何,她是回不了頭的,而令狐薄也絕不允許他們回頭,他早已將一切後路都斬斷了,仿似她的歸宿只能是他!

“我看那小子也怪可憐的,愛的人沒好好珍惜,變成了別人的女人,再娶的平妻卻是個大魏奸細,連累白家險些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沒見他不顧性命地衝進皇宮時的那表情,讓人瞧了甚是心酸。”

何清君心下一動,他竟以從四品的身份闖宮,若是惹怒令狐薄和令狐義,那是死罪難逃啊。

“你在怪攝政王不允他進來瞧你?”劉勻澤見她臉色黯然,以爲她心疼白逸揚而責怪令狐薄,忍不住問道。

何清君微愕,“我爲何要怪他,他做一切總歸是爲我好的。”

劉勻澤“哦”了一聲,“你竟是這樣想的?看來攝政王也沒有愛錯人。”

何清君沉默,其實師父說錯了,令狐薄是愛錯人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和相貌武功才智,想要什麼樣的天仙絕色娶不到?愛上她實在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師父,那個劉勻鬆倒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大哥?你有沒有在他面前起誓,樂山上

下若有人殺他,你必自戕謝罪?”

劉勻澤聞言扭捏看她一眼,老臉跟着一紅,吞吞吐吐地道:“他是我親大哥,同父異母的……我也確實發過誓叵樂山上下若有人殺了他,必自戕謝罪…。”說着偷瞧她一眼,索性趴在桌上。

何清君撫額,姥姥的,這個殺千刀的師父,除了惹亂子還能幹嘛!也不知她是不是說漏了嘴,竟聽得師父色厲內荏地道:“我雖然惹了不少亂子,但至少可以救你的命。”

何清君頓時氣勢虛了下來,不錯,師父就是有萬般不是,至少可以救她的命,當年救她,讓她免於餓死街頭,養育了她,教她武功,兩年前,她傷心離開白家,還是師父支撐了她,此次她命懸一線,還是師父及時趕到救了她……

她輕嘆一聲:“師父,你究竟做下了什麼缺德事,要發下那般的誓言?”

劉勻澤老臉更紅,支支吾吾半天,也未支吾出個子醜寅卯來。

正在劉勻澤不知該如何逃過這個話題時,令狐薄進來,臉色似乎不太好,身後跟着一人。

瞧清他身後那人,何清君和劉勻澤面面相覷,那人竟是白逸揚。

何清君站起來,訝然看向令狐薄,只見他正沉着臉瞧她,道:“白逸揚聽說你受了重傷,放心不下,特來探望於你。”

何清君衝他一笑,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轉向白逸揚,向他拱手施禮,笑道:“勞白都尉掛念了。”

擡眸瞧他,他似乎瘦了不少,原本豐滿的臉頰有些凹陷,眸底一片黯然落寞,眸光與她的對上,竟閃過幾分痛楚,一瞬即逝。

白逸揚先向劉勻澤施了一禮,然後才轉頭對她強笑道:“聽說清君受了重傷,我便求了攝政王帶我來瞧瞧。見你已能下牀活動,應是無大礙了。”

何清君笑着點頭道:“我本是習武之人,受傷是家常便飯之事,原也沒有那般嬌貴。”

令狐薄微微咬牙,對劉勻澤道:“師父,我想白都尉定然有話對清君說,不如咱們先行迴避一下吧。”

劉勻澤驚訝看他一眼,點頭,小聲唸叨,他倒是大方。

兩人一前一後出正廳,去了外間偏廳。

白逸揚凝視何清君良久,苦澀開口:“清君,你還好麼?”那麼重的傷,既使活了過來,必也大傷元氣,竟變得如此形銷骨立,令他不由地一陣心痛。

何清君“嗯”地一聲,答道:“還好,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令狐薄將我照顧得很好,恢復得也快。”

白逸揚聞言又看她一會兒,苦笑:“兩條千年人蔘打底子,恢復得自然快,清君還不知道吧,令狐薄爲了吊住你的性命,曾親自跑到四王府,逼四王爺交出他珍藏的一棵千年人蔘,險些將四王爺的喉嚨擰斷,聽說還是在四王爺與側妃在牀上行房事之時,毫無顧及地硬闖進去,扼住四王爺的喉嚨逼他交出人蔘……這種事情,我是無論如何做不到,清君,現下不由得我不信他愛你愛得更深,我輸得徹徹底底。”

何清君石化了,在四王爺與側妃行房事之時,硬闖進去,扼住他親四哥的脖子強索人蔘?這種事情,任誰也做不出來吧。

“清君,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比起攝政王,我做得差太遠了,不說別的,單是結髮錦袋這件事,便不是我能做到的,我想,這世上也沒幾人能做到吧。自從那日聽你說你們已經結髮錦袋,我便自知再無轉寰的餘地了。”

白逸揚並不看她,卻神情落寞地轉身,望着窗臺上兩棵盆景,“清君,我承認我輸得很狼狽,但是能輸在攝政王這般高貴狂傲之人手裡,也不丟人,他愛得比我多……”

何清君站得有些累了,便扶椅坐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摳着桌角,隔了好一會兒,才道:“白逸揚,你和我的婚姻毀在了紀芙手裡,也是毀在我們自己手裡,我們兩個都未曾用心去經營那份感情,我對你的期望原本就是高出了普通男人能接受的程度,若是我能像別的女人一般夫唱婦隨,以夫爲天,我們便不會勞燕分飛。”

白逸揚仍舊未回過身,仍在專注地盯着那兩棵盆景,她說得不錯,他與她的婚姻既是毀在紀芙手裡又是毀在他們自己手裡,他的自以爲是,忘記他本來愛的就是她的英姿颯爽和獨特個性,不由自主就會以世俗的眼光來要求她,而她只知對他失望心涼,也從未想過糾正他,就那麼任他一錯再錯下去。

bsp; 令狐薄便不同,他爲了她可以不顧一切,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和白眼,可以拋下朝政,可以六親不認,只爲她能活下去,只爲了愛她……捫心自問,便是此時的他,仍舊做不到這種地步,爲救她,他可以拋下性命,卻做不到不顧自尊顏面,六親不認,甚至在親生兄弟行房事之時闖進去扣着他的喉嚨強索人蔘,有些東西雖比不上性命重要,卻讓人無法扔掉,只去順從心意。

他輕嘆了一聲道:“清君,我今日來,一是探看你的傷勢,見你保回性命,能下地走動,我這顆吊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二是來跟你做個了斷的。”

“了斷?”

白逸揚點頭,“了斷,不管我心裡還愛不愛你,看到攝政王這般對你,我願不願意都得放手,何況,就算我不放手,他依舊會逼我放手。”說着他終於轉回頭來,凝望她:“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便是永遠。”

何清君深有感觸,不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便是永遠!縱使當初曾萬般恩愛,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註定再無回頭的機會。“白逸揚,紀芙已非白家媳婦,你再娶房門當戶對的好姑娘過日子吧。”

“……好。”白逸揚答道:“倘若能再遇上讓我心動的姑娘,我必定會娶回來好好過日子,再不教她受委屈。”

何清君眼一酸,眼角溼意漸濃,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永遠,白逸揚,但願我們下一世再不相識!

白逸揚凝視着她,不捨的淚水緩緩滑下,爲何到永遠失去了,他才省悟錯得離譜?若是他從未喝醉過酒,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是這種局面?

只是世上從無後悔藥可吃……他緩緩從懷裡摸出兩張薄紙,遞給她:“雖然我已在朝堂上親口承認和離書無假,可是,我還是想跟你做個真正的了斷,這兩份和離書,是我按照從前那份和離書一字不差的重新抄了一遍,今日咱們當面在這上面簽上名字,從此,你我便真正沒有半分關係了,我再不用奢想,你再不用擔心我會來糾纏於你。”

何清君接過那兩份未簽名的和離書,從上到下瀏覽一遍,苦笑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取筆墨來。”

她將和離書放在桌上,吃力地緩緩走到旁邊房間取來筆墨,研好墨,提筆在和離書上分別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無聲地將毛筆交給白逸揚。

白逸揚面無表情地接過筆,當着她的面,鄭重其事的填上了白逸揚三個字,擡頭看她,淡淡地道:“清君,我們真正和離了,從此再無掛葛了。”

何清君盯着那兩張和離書,想笑竟未笑得出,反而,喉間一澀,落下一行清淚來,終於斷得乾乾淨淨了,終於再無掛葛了。

白逸揚伸手取過一張和離書緩緩摺好,放入懷中,深深看她一眼,道:“清君,雖然我們早已不是夫妻,我還是希望你能在有難處的時候會向我求助,我必會傾力相助。”

何清君“嗯”地一聲,低頭掩視臉上的淚痕。

“清君,保重!別再讓自己受傷!”

“嗯,我會的,白都尉也保重,戰場上小心些,別再中了敵人埋伏,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總有人路過相救。”

“好。”

語音未落,白逸揚已經轉頭,一行淚珠悄然滑下。“我走了。”

何清君點頭,低聲道:“再見,白逸揚!”

白逸揚身形一僵,雙足頓住,喃喃道:“清君,再見……”擡腳舉步,毅然決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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