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養義宮的書房,三人一起進了太后的坤和宮。南浩志擦擦額上大汗,低聲道:“好險!”
南淑蘭不以爲意,道:“大哥太把他當回事了,哀家還不信了,他真敢把哀家如何?”
南浩志瞪她一眼,“太后是小皇帝親孃,他自不能不把如何,但是南家呢?寶藏!你們還真敢胡編,是準備讓南家傾家蕩產補寶藏的一成給朝廷,還是打算讓他以此爲藉口,治南家一個欺君抗旨之罪?”
南淑蘭想到這兩個可能,也是心有餘悸,道:“哀家原本只是想趁此機會,讓何清君那賤婦死無葬身之地,誰知他會扯出先祖帝旱災……幾十年前的旱災,哀家哪會知道?”
南浩志不滿瞪她,“令狐薄素來奸詐,我們本就須萬分小心應對,你竟能惹出這般大的紕漏!”
南淑蘭低聲道:“哀家不是看雪瑩對他有意,想通過雪瑩縛住他手腳嗎?哪知道他在婚姻一事上,一反常態,異常強硬,更未想到,會出現何清君這個絆腳石,再說,外頭不是風傳他斷袖嗎?”
南雪瑩聞言低頭,美面酡紅,“大哥,我真的與他不可能嗎?”
南浩志透過窗戶望向養義宮的方向,冷笑道:“有心便可能。傳言幾時可靠過,若說他斷袖,那他跟誰斷袖?若我猜得不錯,他定是利用流言掩飾什麼秘密。”
看向國色天香的親妹,若不是斷袖,他不信,如此美貌的人兒,男人會不動心。“既然是兒女之情,你們想從他面前除掉何清君,就得從兒女之情上下手。據我觀察,柳大將軍似乎對這位義妹頗爲上心,以致柳夫人醋意連連,還有白逸揚那個前夫,都可利用,讓他對她生厭,比什麼手段都好。”
南淑蘭恍然,“還是大哥聰明。”
“那支玉簪不管在誰手裡,務必趕在令狐薄找到之前毀掉。好了,我不能在宮中逗留太久,得走了。”
何清君聽小順子說完整個過程,不由驚呆,此事若不扯上先祖帝時的旱災,她還真難逃過這一劫!虧他腦子轉得快,竟扯上幾十年前的災禍,忍不住讚一聲令狐薄,好奸詐!又忍不住感嘆,她欠他得,幾時能還清?!
小順子趁機鼓吹:“何姑娘,不如以身相許吧。”
何清君瞪他,“小順子,聽說攝政王也對你有恩,你爲何不以身相許?”
小順子臉色古怪,在她牀前來回踱步,終於停住,瞪回去:“奴才是男人!”
“呃,男人?”何清君忍不住嗤笑一聲。
小順子臉一紅,使勁瞪她:“至少曾經是男人,現在雖然算不得男人,但也算不得女人!”
何清君突然安靜下來,半晌,才緩緩道:“小順子,我曾救過一個人,被那人以身相許……卻不得善終,所以以身相許並不是個好主意。”
“是白侍郎嗎?他豈能跟攝政王相提並論?咱們攝政王……”
“如何?攝政王也是男人。”是男人便逃不了男人的劣根性。
這世上能放下身段親自照顧女子的,已經不多,而身爲攝政王的令狐薄竟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和宮內宮外滿天的流言,日夜守在牀前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小心且謹慎,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是感動不代表她敢敞開心扉去接納,他是何等身份,她是什麼身份!攝政王想得太簡單了,喜歡,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她看着御花園的一座小拱橋上翩然而過的紫衣女子,如此的美妙……
她惡劣地笑笑,對身旁的小皇帝道,“皇上,你瞧見橋上的郡主了沒有?”
要問爲什麼她會和小皇帝出現在御花園?她也無奈,十餘日下來,她的傷已好了大半,今日,瀏河修堤的兩名主要官員進京稟報修堤情況,和瀏河災情,他不得不召見他們,臨走之時卻怕她無聊氣悶,竟讓小皇帝陪她逛御花園。
她無語,很想說,千歲大老爺,那是皇上,她是下堂婦,你確定皇上陪她不會惹來太后更大怒氣?
令狐義笑道:“瞧見了,那是朕的小姨,雪瑩郡主嘛。”
何清君悄聲道:“皇上,咱們打個賭,如何?”
“打賭?”令狐義奇問。
“你數到三,她保證掉下去,若未掉下去,我輸一兩銀子給皇上,若掉下去,皇上給我二兩銀子。”
令狐義興奮睜大眼,站起,“真的數到三能掉下去?那朕數了,不對啊,爲什麼你輸輸一兩,朕輸就是二兩?”
何清君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道:“皇上有錢啊,有錢的當然要多出銀兩!”
令狐義“哦”了一聲,還可以這樣?
“快數,她過了快一半了,再晚就過去了。”何清君急急催促着。
令狐義忙道:“一、二、三……咦?真的掉下去了呀!”
只見拱橋上的紫衣女子“啊——”地一聲慘呼,一個跟頭翻下,“撲通——”落入湖水中。
她身後的宮女大叫:“郡主!”
“郡主落水了!羣主落水了!”
“救命!”
南雪瑩在湖水裡起伏驚叫。
“皇上,快派人去救啊。”
小皇帝命旁邊的侍衛下水救人,片刻後,南雪瑩被救了上來,花容早已失色,太醫匆匆趕來,幫她把喝進去的水催吐出,便離開了。
南雪瑩也被衆宮女扶回坤和宮。
待她們走後,何清君和小皇帝才從花樹後轉出。令狐義很是興奮,“何姑娘好厲害,竟算準了她能掉下去。”
何清君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本姑娘是玄機子的得意門徒,隨便掐指一算,便可算出。”
“算出什麼?”
令狐薄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