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0花初七的琴譜
“我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帶下去好好看着,墨止,我們走。”蘇洛九涼涼地看了蘇邢一眼,拉起墨止起身,大步離去,走了兩步卻發現墨止並沒有跟上,不由疑惑地看向他。
“我再問一些事情。”墨止輕撫了一下蘇洛九的臉蛋,淡聲吩咐重回樓上的暖荷,“暖荷,先陪王妃回去。”
蘇洛九挑了挑眉,含笑點了一下頭,由暖荷陪着離去。
“我跟追雲也先走了,你問完早點回去陪九丫頭,他畢竟是蘇筠的死忠,問不出什麼也沒關係。”花無淚以爲墨止要問一些關於稼軒氏族的事情,嘆了口氣。
墨止冷淡地垂下眼眸,微微頷首。
“走吧,你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告訴老夫!”長孫追雲是半點不擔心墨止,重重地在花無淚肩上拍了一下,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小九那丫頭,她身上那股子冷氣過分的異常,他想無視都無視不了。
“你急丫頭就能好了!?”花無淚一聽長孫追雲提蘇洛九的事情,心裡壓抑着的擔心一下子都冒了出來,火氣直線上升,吼完,才懊惱地閉上眼,而後悄悄睜開一條縫看墨止,見他神色依舊平靜,心裡的擔心越來越濃,九丫頭有事最着急的應該是這小子,可他卻比誰都表現得淡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道這小子想幹點什麼,可惜小止心思太深,他也看不穿。
長孫追雲被吼得冷哼一聲,抓起花無淚就離去。
墨止以餘光看着兩個老人走遠,低垂着的眼瞼緩緩擡起,清冷的幽光在眼中一閃而逝,那雙宛如絕淵一般深的黑眸漠然地看向了癱在地上一臉警惕地看着自己的蘇邢,如同一個九天上神在看着一隻隨手便能捏死的螻蟻。
蘇邢醒來之後注意力只放在了蘇洛九的身上,一直不曾注意她身邊的男子,在他看來這個男人雖長相氣質非凡,但於他來說還沒有蘇洛九展現出來的那麼有氣勢,卻沒想到離開了蘇洛九,這個男人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他在稼軒氏族地位不低,卻在這個男人面前提不起一絲氣勢,這是除了在面對尊主的時候從不曾有過的感覺,這、這怎麼可能!?
蘇筠臉上的惶然墨止隨意掃過,絕世的俊顏仿若蒙上一層霧般飄渺難測,薄脣輕啓,淡漠的聲音深藏着讓靈魂臣服的威嚴,“蘇筠……”
蘇邢警惕地看着這個危險的男人,聽着他不急不緩說出的話,雙眸緩緩睜大……
……
蘇洛九回到千雲閣後也睡不着,將暖荷打發出去後就坐在牀邊打算等墨止問完話回來,誰知道她屁股還沒坐熱墨止就已經回來了。
“你問了什麼回來的這麼快?”蘇洛九詫異地眨了一下眼,蘇邢是太聽話一溜兒把稼軒家的事情全招了,還是嘴皮子太硬一句話不說把墨止給氣回來了?
墨止脣角輕牽,但笑不語。
蘇洛九見他不說,也沒什麼好奇心,撇撇嘴,正色起來,“墨止,如今你身體也好得不能再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閉關練功?”
“不急。”墨止淡淡說道,從牀邊架子上的水盆裡打溼帕子,動作輕柔地給蘇洛九擦了一把臉,然後再把她的手擦了擦,“先休息吧。”
蘇洛九任墨止給自己清理了一下,眉頭卻是緊緊地皺起,“怎麼不急,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也不知道稼軒家的人什麼時候會動手,萬一……”說道這裡,她頓了一頓。
“萬一什麼?”墨止微微眯眼。
“萬一他動了手而我不能在你身邊幫你,你練不成武功要怎麼自保?”蘇洛九抿了抿脣,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不在我身邊,你在誰身邊?”墨止神色一冷,語氣也涼了下去。
蘇洛九心裡一痛,眼裡隱下深深的無奈,嗔笑着瞪他,“到時候我挺着個大肚子你也要我動手嗎?”
墨止眸光一閃,狀似不經意地掃過蘇洛九絕美的小臉,黑眸深了深,神色卻緩和下來,語調異常堅定,“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
蘇洛九也沒聽出什麼不同,笑着點點頭,偏頭靠在他肩上,“我信你。”
“墨之年的事情解決後,我會閉關一月。”墨止伸手環住她的肩,淡聲說道,到時候一個月不得見洛兒,也不知道這女人能不能乖乖聽話照顧好自己。
“來得及麼,也不知道蘇筠會選在什麼時候動手。”蘇洛九眼裡浮現淡淡的憂慮,卻不像是在爲她方纔說的話憂慮而是爲了別的什麼,因爲她的語氣過分的漫不經心明顯沒有在重視蘇筠動手的事情。
聞言,墨止閉了閉眼,垂首輕吻了一下蘇洛九的額頭,低聲說道,“相信我,他不會這麼快動手。”
蘇洛九不知道墨止哪裡來的自信,但她還是選擇相信,淡笑着回視墨止,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窩進墨止懷裡,秀氣地打了個呵欠,眼皮因睏意一點點地垂了下去,許是因爲墨止的懷抱太舒服,她不知不覺間已經睡了過去。
墨止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清冷的眼裡溢滿柔光,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牀上掖好被子,而後放輕了步子走出房間,關上房門後,神色才恢復了淡漠,掃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跪在千雲閣院中的龍風和龍天,淡淡說了句“書房”便身化銀影消失在了原地。
龍風和龍天對視一眼,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好久未見王爺動過手,這身手怎的增進得如此之快!?
不過兩個人驚訝歸驚訝,佩服歸佩服,動作卻不敢落下一毫,在墨止動身的同時,兩人也跟着飛身離去。
……
書房。
“查的怎麼樣了?”墨止坐在書桌後,光線有些昏暗,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不過聲音是淡淡的。
龍天慚愧地搖了搖頭,“屬下無能,暫時還未查到任何有關《玉寒術》的消息,請王爺責罰。”
“請王爺責罰。”龍風也是什麼都沒查到,屈膝一跪。
“加快動作。”墨止揉了揉眉心,淡淡說道,《玉寒術》本就是洛兒在另一個時空得到的東西,在這個時空難以尋到也是正常,但時間已經不多了,洛兒雖然有意剋制自己不提升自己的武功,但她無意間情緒波動都會有些異常,這已經在說明洛兒離《玉寒術》中所載的最高境界已經不遠了,而他堅信《玉寒術》跟他所處的這個空間有着某種難尋卻一定存在的聯繫,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可以放棄。
“是。”龍天和龍風齊齊說道。
“喲,都跪着做什麼,起來起來。”慕容熵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龍風和龍天跪在那裡,不用問也知道是爲了什麼,暗自搖了搖頭,笑呵呵地打破一室的凝重。
“公子。”龍天龍風起身,朝慕容熵行禮。
慕容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等兩人走了,才走向墨止,見他靜靜地坐在那裡臉色寡淡得嚇人,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眼裡劃過笑意,“阿止,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說。”墨止涼涼地斜睨他一眼,沒興趣在這裡聽他廢話。
慕容熵無趣地撇撇嘴,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拍到他桌子上,突然說道,“我記得你琴彈得不錯,你最近記得練一練。”
墨止展開那張紙,看着上面墨跡沉靜的曲譜,眸光一亮,“熠天來了什麼消息。”
慕容熵錯愕地睜大眼,看怪物一樣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熠天來消息了?”
“花初七的譜子。”墨止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肯定地說道,這筆跡明顯出自女子之手,而跟洛兒有關的會彈琴的女子除了花初七沒有旁人,他擔心洛兒,不代表腦子壞掉。
“熠天那邊有事花初七脫不開身,《玉寒術》熠天那邊也沒消息,但是花初七讓人帶來這張譜子,說是蘇洛九以前也練功練岔了失了理智非常冷漠,花初七情急之下奏出此曲喚回她的心智,這件事情蘇洛九一直都不知道。”慕容熵將熠天來人的傳話複述了一遍,覺得花初七這個人邪乎得厲害,不過能跟蘇洛九那麼親密的人,不邪乎纔有鬼了。
墨止薄脣輕抿,臉上無波無瀾,但看着那琴譜微微泛起亮光的鳳眸和袖子下握緊的手泄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慕容熵戲謔地看了墨止一眼,摸着下巴說道,“阿止啊,你說這一次你該送點什麼給聞人鈺那隻狐狸呢?”
墨止將琴譜收好,隨手扯過桌上的白紙推到慕容熵面前。
“就、就一張紙?”慕容熵嘴角一抽,看着手裡的白紙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阿止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會算賬啊。
這次換墨止嘴角抽了一下,看慕容熵的目光有點無語,“他寫什麼,給什麼。”
“咳,這麼大方?”慕容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跟你徒弟待的太久了。”墨止不鹹不淡地諷刺了一句。
慕容熵一愣,黑着臉炸毛,可惜不等他罵回去,心情好上一些的墨某人已經悠悠地留下了一道背影。